单说他那便宜师父,早就没了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披头散发的模样,像是个癫狂的疯子,那往日齐整洁净的道袍此刻也沾满泥土,挺拔的身形也不似从前,将手中剑当了拐棍,弯下腰似脱力般大口喘着粗气。
娘的!这东西,劲儿忒大!待我歇会儿,宰了你这畜生!
楚连山老远听见便宜师父死鸭子嘴硬的抱怨。
反观老赵,凭借一身强横灵巧的身躯,在无支祁数十道凌厉的拳影下,堪堪将到在一旁昏迷许久的巩道长送到安全处。楚连山还未来得及嘱咐他小心些,就看到他一个闪身,再次同冯道长携手而立,出现在无支祁身旁。
“老刘!带着村民远离此地!”老赵背对人群高声喊道。
腿肚打转儿的老刘头虽没见过这种场景,甚至吓得险些跪倒在地。但他仍未忘记里正职责。
只见他稳定了身形,稳住颤抖的身形,厉声呵斥那群慌不择路想四散逃跑的村民。人作鸟散的村民见有了主心骨,虽心中仍惊恐万分,但仍听从了老刘头的话,稍稍止住哭声,随着老刘头的脚步,朝老赵等人相反的方向逃去。
而他们逃跑的方向正是河东腹地。
老刘头也不含糊,见到零零散散的村民也顾不得平日的和颜悦色,便将村民归置到人群中,他只希望能尽可能的解救更多村民远离那瘆人的怪物。还未行至半路,纷纷问询而来的村民便已聚集多半了。
“诸位,看看周遭的街坊四邻,可还有没到的?尤其是女人孩子!”老刘头高声喊道。
许久过后,熙攘的人群之中传出老孟的声音。
“连山那小子跑哪儿去了!”
坏了!老刘头暗叫不好。
楚连山不愿随大流一起逃跑。他反而觉得在老赵和那两个道长身边来的更安全些,只因为他相信老赵的实力,更从头一次见到那个便宜师父后,便觉得那个暴裂脾气的道长是不会坑害他的。
这不,他猜对了。
喘匀实气儿的申道长看到那如逃难离他们远去的村民,面色毫无波澜。倒是他看到躲在角落冒出个脑袋的楚连山后,双眼冒出道道精光:你这憨傻徒弟,怎滴不随他们逃命去?
躲在树后的楚连山不愿搭理他,一个白眼儿翻过去,又将脑袋藏在树后了。
不怒反喜的申道长哈哈大笑,似浑身充满了力气,紧了紧手中利剑,身形一闪,便朝无支祁身上砍了上去,临行前还高喊了句自己物色的徒弟果真不错这般摸不着头脑的话。
楚连山似感应到申道长也加入合围无支祁之势,便好奇又谨慎的探出了脑袋,想看看什么样的怪物能让这些人如此对待。
只见,那血盆大口的无支祁双全捶胸,猩红的眼珠死命盯着将它围困此地的三人,仿佛下一秒就要伸出手指轻轻碾死这几只蚂蚁似的。
难得喘口气儿的老赵眼见申道长缓过劲儿来,也长舒口气,多一人便多一份力道理谁都明白,更何况多出的一人是能生抗无支祁又救出一人的申道长呢?
至于身后的冯道长,他虽不善贴身肉搏之技,但那一手细若牛毛的银针竟能从各种鬼魅刁钻的角度飞向暴怒不已的无支祁,况且那银针虽细,却也能刺进皮肤,造成不小困扰,不然为何它时不时传出阵阵哀嚎?
三人互成犄角,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朝无支祁逼近!
难道上古妖兽的实力竟如此不堪么?三人疑惑不解。只因那无支祁竟连连倒退。
“嗷……”只见无支祁血口獠牙大张,喉咙发出响彻天地的哀嚎,它那如巨石大小的铁拳狠狠砸向地面,发出阵阵咚咚的闷响。
“嗯?”冯道长满是疑惑望向天空,却见到方才还青天白日的天空如今却是厚厚乌云如身披铠甲的千军万马般,压在他三人上空。
“这雨……”老赵看见那由小见大的雨滴如丝线般融进无支祁的毛发之中。
“糟!无支祁会控水行雨之术!”申道长大惊失色惊喊道。
话未说完,在雨中如鱼得水的无支祁身形似又充了气般,陡然大了一分,原本干瘪的手臂此刻竟青筋暴起,如同一座小山般。它仰头哀嚎,血盆大口中似又猛然长出几根粗壮的獠牙,似乎下一刻,就能将他们生吞活剥了般。www.xiumb.com
“砰!”只听它硕大的拳头狠狠砸向地面。
只见那淅沥的小雨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稠密如丝的狂风大雨。
哗啦……
老赵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那无支祁消失在漫天大雨之中。
“砰!”
未来得及做出防御的申道长如断线风筝般被一股巨力撞向一旁高台,颀长的身形嵌入其中,那巨大的气力使得他瘫软在废墟中,完全没了动弹的力气。
申道长暗思忖道不好,就觉得胸口一阵憋闷,似有一股翻江倒海之意喷薄而出。他强忍剧痛,双手伸进胸口摸索片刻过后,紧皱的眉头似有些松懈。
躲在树后的楚连山见他便宜师父似受了伤,便起身朝高台位置奔来,他虽装作不在意模样,但眉眼之间却满怀关切。
“回去!老子还没死呐!”
楚连山只听见申道长满脸怒气,恶狠狠阻止他前来,被好心当作驴肝肺的楚连山只得停了脚步,又重新躲在树下暗暗咒骂他那便宜师父不识好人心。
“师兄!”在大雨中奔跑的申道长激起一阵残影飞快朝冯道长奔去。
只看见四五根细若牛毛的银针在那漫天雨滴之中闪着寒芒,飞快朝申道长袭来,霎那间便刺入他的身躯内。
“吼!”
如一尊雨神的无支祁哪还有方才一副病殃殃的模样,根根青色长毛如倒刺般耸立全身,巨石般坚硬的双拳如擂鼓般朝胸口砸了上去,继而发泄方才郁结之气。
无支祁也不啰嗦,重新化作一条畅游在雨幕中的闪电,待时机成熟,便将拳头狠狠砸在他三人身上。
哗啦……
电光火石之间,硕大的拳头夹杂着雨滴呼啸地朝申道长面门席卷而来。被银针刺身的申道长虽实力激发被激发出来,但也不敢托大,身形化作一道鬼魅,一个侧身,那拳头擦着衣角才算躲过去。
眼见拳头不似以往击中要害,无支祁怒吼一声,另一拳如闪电般速度接踵而至,看那轨迹,正是申道长的胸口处。
似猜透套路的申道长一副胸有成竹模样。只见他双手握住剑柄,剑尖儿闪着寒芒直指无支祁铁拳处。
“噔!”
剑尖和铁拳碰撞之处发出道骇人的碰撞激起波纹,漫天雨滴也似被气息震慑,爆出阵阵涟漪和水雾。
双脚深陷泥泞中的申道长负手而立,装作一副高人模样冷冷盯着那无支祁,以防它又要欺身上前。
眼尖的楚连山像是看见他那便宜师父打颤的腿肚子和颤抖的双手。
“哼!不过尔尔!”申道长大笑道:“你这妖物,今日我等便将你斩于剑下!”
雨中负手而立的申道长舞了个漂亮的剑花,一个起身,便要朝那无支祁方向奔去。
此刻,这一方天地,陷入一片寂静,只留下负剑而立的申道长和暴怒的无支祁。
“羽林军奉丞相命捉拿妖物无支祁,挡路者死!”那毫无波澜的声音穿过漫天大雨落在众人耳中。
只见瓢泼大雨之下,缓缓走出一群黑甲黑胄的铮铮铁骑,正是那宣道同手下的羽林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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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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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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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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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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