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夜已落下,其他住户早早点上蜡烛,每家每户的窗棂之上,那烛光和人影交织出一片祥和之气。
但,这两间简陋无比的房屋内,仍是漆黑一片,落得一片冷冷清清。
“哎……”陈刘氏失魂落魄的坐黑暗之中,双眼早肿成了桃仁大小,那声叹息似乎用尽她所有气力。
今日她确实是累了!
平日沉默寡言的陈刘氏对于方才虚情假意前来安慰一番的周遭邻家妇人,说不出半点好感。心中更多是想让她们早些离开才好,她不喜虚情安慰,更不想贴着层假意客套的面皮回应并不熟络之人的嘘寒问暖。在她眼中,这些长嘴妇人比每每立下毒誓不再动手打他和他好生过日子的陈有钱一般可恶,混账。
若是假意能换来真情,这些人也不会来混个面熟,图个心善的好名声了。
若是毒誓应验,她家老陈早就该在第一回立誓后浑身流脓化成一团臭水了!
她也心底无数次咒骂打断她两颗牙和手臂的男人为何不被山上贼人杀了才好,但真当看到自家男人穿着一身还算体面的老衣,直挺挺地落在那里,陈刘氏心中也说不出的难受。www.xiumb.com
这男人真走了,心里再无可咒骂之人,倒也不日日念叨他何时归了。
但,没了这个男人,这世间再无可牵挂的了。
还不如一把火烧了这破屋子,自己也随他去了早早投胎来的好!
她从怀中掏出一小锭金子,放到陈有钱身旁,怨恨说道:“当家的,咱本就是苦命人,哪有那大富大贵的命?咱们便是有了横财,也守不住呀……平日这般说你,你便对我拳打脚踢一番,还不都因这黄白之物?今日倒是有了,你反倒丢了我一人,自己走了。我倒是想让你能起来打我一下。只要不拿了我的贱命,往后也我不咒你了可好?”
一声声哀怨回荡在茅草屋之中,低声饮泣的陈刘氏怔怔望着陈有钱出神说道:“方才钱家二娘和她家泼妇儿媳来看热闹时小声嘀咕的话,我都听见啦!他们两张烂嘴里就没说过不带屎的人话!说我这女人是克夫无子的贱命。嫁到你老陈家五六年光景,愣没给你家添丁入口,现如今更是把你克死了!还说我这赔钱烂货的扫把星还不如跟你老陈一同走了算了……”
“我若死了,得硬气一回,变成厉鬼把那两个乱嚼舌根的泼妇生生吓死才好!你说对不?”
“当家的,你等我会儿,我拿蜡烛,院里没月亮了,看不见你了。”平日她一人不舍得掌灯的,房子内也没什么值钱物件,早睡会儿也能省下掌灯的钱。
但,她看陈有钱看的不真切,若是再不掌灯点蜡,她连她当家的最后一眼也要看不到了。
那瘦弱的身影去了里屋,仔细摸索了一番。
但在黑暗之中,全身僵硬躺在草席上的陈有钱此时睁开双眼,那一双幽绿的双眼早没了常人神色,如毒蛇般的瞳仁死死的盯着翻箱倒柜的陈刘氏。
“当家的,你看……”陈刘氏摸黑点燃蜡烛,欣喜的脸上还挂着两道泪痕,她护着微弱的烛光,小心翼翼地转过身。
“当家……”陈刘氏那双不可思议的眼睛渐渐失了生人的神色。
她拿着着蜡烛,右手拼命地护着被利爪划开的脖颈,但那温热的鲜血却如喷泉一般,染红了单薄的衣裳,染红了脚底下的土地。
她的瞳孔映着那人的模样,是她家老陈,她口中的当家的。
终是要了她的命。
“真好……”那声若不可闻的声音消失在夜空,她无力地瘫倒在地,失了神色的眼光直直的盯着眼前之人。
“呲啦……”双手终于无力的垂在冰凉的血泊之中,彻骨的寒冷随着血液的流逝渐渐吞噬她的心跳,那微弱的烛光也顷刻间被黑暗的血红色淹没。
“汩汩汩……”似婴孩般饥渴的吮吸声回荡在黑暗冰冷的茅草屋之中。
老刘头终是听了老赵的安排,在戍卫营狐假虎威了一番,才堪堪让曹什长安排了两个兄弟去陈有钱家。
看那两个军爷一脸的嫌弃,他老刘头只得满脸赔笑,毕竟任谁也不愿黑灯瞎火的抬死人去呐。
“赵大军爷,您二位慢些……不急这一会儿……”老刘头不由的加快些脚步,才赶上那两位怒气冲冲的军爷。
老刘头也不是没想过不劳烦戍卫营,自己去老陈家把人背出来就是了,但老赵和老胡他俩那不苟言笑的严肃之情,告诉他此事容不得商量,必须两三人陪同才行。
但他还是拒绝了老赵一同前来地提议,这倒不是逞英雄,充大头,还不是昏迷的连山现在状况不明,他老赵和胡三留在那里是个照应。况且即便是一同来了,老赵他们的心思也不在这事儿上呐。
这二位兵爷便是老赵和老胡强行安排到他身上的法子,临走时还像哄骗三岁孩童般的对他说是为了有个搭把手的人选,
也罢,再老脸多折几回也无妨……
“二位军爷,真是兵贵神速呐,这么快便到啦……”
那赵大一路全然没有好脸色,忿忿说道:“也不知你老刘头施了什么迷魂术,竟让曹什长安排我俩人前来帮你焚了尸首!一宿也等不及了吗?”
另一戍卫兵随声附和道:“就是,曹什长今日好不容易喝些酒来了兴致给兄弟们唱曲儿,还未唱罢钗头凤,竟让你这没眼力的老刘头扰了兴致!”
老刘头嘿嘿打了个顿首:“事出有因,事出有因,明日我备些薄酒,犒劳二位兄弟如何,也是为今日黑灯瞎火还劳烦二位兄弟亲跑一趟聊表歉意。”
赵大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异口同声道:“那中!”
三人还未进那茅草屋,赵大像是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汗毛顿时竖立起来,朴刀紧握手中,示意老刘头躲在他二人身后,小声说道:“躲远些,有股血腥味儿!”
虽未上过战场,杀过敌,但他早就闻惯了军牢之中血腥腐臭的气息了。
随着残破不堪的房门被轻轻打开,纵使他赵大见惯了大场面,也被彻底镇住了,他想不出谁人会有如此残忍。
那倒在地上的陈刘氏脖颈像根麻花般随意扭曲变形,那双失了生机的瞳孔此时正死死的盯着他们三人。至于那手脚,更像是小孩子随意揉捏的面团般,强行按在躯干之上,瘫软无力。
整个房间,除了一具惨不忍睹的尸首,哪还有旁人!
至于早就凉透的陈有钱,他赵大寻了两遍,竟不翼而飞了。
“兄弟,你去院内仔细搜搜,看看是否能找些线索。记得小心些!”赵大吩咐了一句。
至于屋内的赵大,也算见过大场面的人,心中冷静异常,仔细查看一番。
身死之人,致命伤在咽喉,但看那伤口,并不像常人所为……
有蹊跷!
他回头看见吓得瘫软在地的老刘头,恶狠狠问道:“老小子,你是否有事儿瞒着我俩?”说罢间,他手里的利刃毫不客气的架在老刘头脖子上。
任谁也不愿让别人摆一道,更何况还有送命的危险。
此时的老刘头也慌了神,连忙摆手道:“军爷,老奴哪敢半点隐瞒……方才在军营您二位也听到了!咱今夜要做的就是寻得陈有钱尸首,寻个地方,烧了它!”
“他娘的!尸首呢?还能跑了不成!”他的朴刀紧了紧,似划破了老刘头的脖颈。
老刘头哪敢说话,慌忙摇头。
“啊!”
“他娘的,回头再找你算账!敢诓我俩!”赵大听见院内发出的惨叫,恶狠狠地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山河神纹:四族之战更新,第31章 鬼母(二)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