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玄幻小说>山河神纹:四族之战>第7章 吴老二茶肆(二)
  茶肆内微弱烛光被那急促的敲门声惹得一阵摇晃。

  店内的吴老二此刻也是心里一惊,宵禁时刻,怎还有人深更半夜的来此地?

  他扭头看了一眼男子,指了指二楼。

  “他娘的,里边喘气儿的,赶紧开门,戍卫军有令,搜查南边来的逃兵!耽误了正事儿,老子拆了你的店!”门外砸门的正是戍卫军的牛二和薛老贵。

  “来了来了……”此刻吴老二三步并两步的开了门,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此刻空荡荡的店里除了他,哪还有人?

  见吴老二如此怠慢,牛二嚣张至极说道:“娘的,开个门还磨磨唧唧的,莫不是你私藏了逃兵?”说罢,他把手里的朴刀重重的拍到桌子上。

  “岂敢……岂敢……”吴老二连忙回答道,麻利地为这两位军爷引座,看茶。

  “二位兵爷,您二老也看到啦,这黑灯瞎火的,连个鬼影都没有。我这店儿本就是给咱镇上百姓歇歇脚的地儿,哪敢私藏逃兵呐。就是藏个女人都要被我家那夜叉追个二里地,这逃兵……就是借给小的俩胆儿,小的也不敢呐……”

  那牛二听得不耐烦了,连连摆手道:“少他娘的废话,老子说你有,便是有!”

  吴老二的耳朵还是好使的,听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了,也是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您瞧我这记性,您二位这一提醒呐,我还真想起来啦。今日我店没开门时就见那街上有一人,看着像那逃兵打扮,那人见我出来了,便匆匆逃离,从他那行囊之中掉出几件赃物,今日小店繁忙,本想晚些告官的,谁知二位官爷料事如神,竟亲自前来盘问,您看我这记性!”

  话音未完,只见吴老二从袖口之处拿了两锭“赃物”恭敬地放到桌上。

  牛二看了看桌上的“赃物”,随后麻利地揣到袖子里,满意的点头说道:“吴掌柜知情举报逃兵有功,那贼人捉拿归案时,我定将今日你老吴相助之事禀报,到时少不了你老吴的嘉奖。”

  吴老二连连称是道:“小人该做的…小人该做的……”

  牛二余光看了眼坐在一旁呆呆的薛老贵心中暗忖,娘的,倒是把这位爷忘了…

  “只是今日曹什长交代了,每个店家务必严查,像你这铺子,还需仔细搜索一番,尤其是那厨房,若是那贼人去而复返,麻烦的还是你呐……老吴。”牛二一脸得意地望向吴老二,既然已经扯了虎皮,不如把大旗拉起来罢。

  吴老二也明白,若是普通店家,听不懂这话的意思也算情有可原。他可是绣衣阁十余年的谍子,这茶肆在他经营下,几年前就成了颍川镇的分支。

  看人下菜的本事,他吴老二并未荒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还是把这两个泼皮伺候周全才是,毕竟那二楼是断然不能让他二人找由头上去的。

  一盏茶的功夫,牛二薛老贵的桌上已摆满了各式酒菜。

  “二位兵爷,今日晚了些,店内伙夫这几日也告假了,只得小人下厨,我也是厨艺不精,二位爷将就将就,改日二位爷叫上弟兄们,我请…地方您选,可好?”

  牛二摆摆手,不再招呼吴老二了。

  酒过三巡,牛二早已不胜酒力,昏死在一旁,而那方才肚中无物的薛老贵此时满脸通红地嚷嚷道:“老吴哥,手艺不孬嘛……你这手艺,北边过来的?”

  听得此言,在那柜台上打瞌睡的吴老二,双目冒出一阵精光。

  “薛爷嘴真刁呐,可您老猜错啦…我不是打北边过来的,是我那伙夫,从北边举家搬来此地,我平日无事时,便经常向他学些厨艺。而这几日他便是回北边奔丧去了。今日小露身手,没想到,这都让您尝出来了,厉害呐!”吴老二面不改色的说道。

  薛老贵也不搭话,继续喃喃自语道:“你这店儿,也是有讲究呐。”他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继续说道:“今日牛哥和我所坐的位置,便是你店内的兑卦位。”

  薛老贵老神在在地晃着酒杯:“这东南兑卦位者,是为羔羊。卦意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坐到这里的,怕不是要破财免灾,只是今日我二人,使得吴掌柜破财,可惜咯……”

  吴老二不置可否,这茶肆的位置,的确是按照卦象摆放的。绣衣阁的司人,谍子们,坐到哪个位置,他吴老二便知合意。

  这薛老贵还是有些门道的,竟能看透卦象,但终究不是创立此卦象格局的那人,略懂皮毛竟也在这班门弄斧,若是那人听了,定会哈哈大笑,再扇他两个耳光。

  但吴老二也见反驳,拍马屁说道:“薛爷真乃神人也!但小人这店内桌椅摆放未经高人点拨,能有这高深格局,也是误打误撞,要不是薛爷您今日点拨,老吴我怕还是蒙在鼓里呐。”

  这马屁拍的薛老贵挺受用,他嘿嘿地傻笑起来,晃晃悠悠的摆了摆手。却看他重心早就不稳,手里的酒杯胡乱的丢到地上,脑袋重重地撞在桌子上,不消片刻竟打起了呼噜。

  此刻店内除了他二人的呼噜声,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而和茶肆内的安宁截然相反的,是西城的赌坊。

  颍川镇虽无怡红院那般的销金窟,但也有市井小民打发无趣长夜的去处,那便是西城富钱社。

  今日富钱社内也是和一如往常,那些早就杀红了眼的人没有人在意已经过了寅时,更没人在意自己身上乱糟糟的头发和黑黑的眼圈,早就在一声声的色子声和押大小声中迷了本心。

  他们眼里紧盯着的是一个个的筹码和点数,赢了的狂妄至极,输了的人垂头丧气,那些人来这里就是用本就不多的碎银幻想着凭自己运气和手段一夜之间暴富!

  世间来财哪般易,家财万贯进来,身无分文的出去,到最后也怕是落得个妻离子散,众叛亲离的下场……

  小小的富钱社一夜过后又几人欢喜几人愁?

  “他娘的,赶紧给老子滚!”只见富钱社的两个打手叉出了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观那男人,此刻证骂骂咧咧地指着富钱社的大门嚷嚷着:“娘的,一群狗杂碎!老子有钱的时候你们一口一个肖爷肖爷的叫唤,今日老子输了些碎银子,你们竟待我如此!”那自称肖爷的落魄男子恶狠狠地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说道:“等老子再寻些钱财来,定回来杀得你们这群狗杂碎叫我爷爷!”

  那肖二本是河东村一泼皮无赖,整日追鸡撵狗,本就无太大本事,却整日逢人便说自己有治世之才,奈何没有那识人的伯乐,才落魄于此。

  前些年好不容易娶了亲,谁知竟是个夜叉,整日在村里蛮横无理,而他那婆娘也管不得,更不敢骂的,成亲没过一年,唯一的老母也被气死。本不丰厚的家底,几年内也败的差不多了。那夜叉见状,便趁肖二鬼混之日,偷偷收拾家中细软,跑了。如今他肖二又如何能寻得?

  而他肖二继续浑浑噩噩的似个野鬼游荡在街头,没了老娘和夜叉的约束,近些年的赌瘾愈发严重。

  今日这般现眼的事情,他肖二早就习以为常,他悻悻地地爬起来,朝巷子里走去。

  他早早不回河东村了,没了爹娘还回去作甚?至于那夜叉,生死又有何干,现如今早就行同路人了。

  现如今他又有了新婆娘,虽给不了他大富大贵,但也能保他衣食无忧,还能时不时的给些碎银子,解解那腹中赌虫何乐而不为?至于那婆娘以何为生,他肖二心知肚明,但从不过问。

  这也是他可以整晚出来赌钱,而那婆娘从不阻拦的原因。

  只是今日手气如此之差,怕是昨日在那婆娘身上花了大力气,才落得如此。肖二想到此处,又恶狠狠地啐了口唾沫,全然不知差点吐到一人脚上。

  “哟,二爷,大清早就如此大火气吗?”,听此人说话,肖二便知这人也是富钱社的常客,是那吴老二茶肆的伙夫-褚大,他的脑袋锃光瓦亮的,熟识之人都唤他为褚大头。

  “哟…褚爷…还没瞧见您呐,瞧您今日红光满面,定是赢了不少吧?”肖二一脸的谄媚相对他说道。若是旁人见了都会惊呼,这肖二怕是撞了邪了,竟对他客气。

  那褚大头很是受用肖二的奉承,他那一脸的奴才样,怕不是上次掌柜的送他银两有关。只是他那大脑袋想破天也不明白掌柜的脑子犯了哪根轴,给这泼皮银两。

  他看肖二那一脸的褶子竟有些烦了,没好气的说:“无妨,无妨,今日听闻你又输了不少银子?怕不是那刘三娘又要不让你进那家门了罢……”

  肖二憋着一肚子火呢,但也不敢得罪财神爷的伙夫,也只能赔笑道:“她敢!”

  褚大头颇有兴致地看着那肖二打趣道:“这家门进不进得去我是不知道了,只是你看谁从刘三娘床上下来了……”随后他朝肖二使了个眼色。

  巷子尽头便是刘三娘的小院,也正是肖二眼里的家。那褚大头看到的那人,便是戍卫军曹什长,褚大头并没看到他那一身甲胄,若不然也不敢如此打趣。

  那曹什长不消多时便来到他二人身旁,故作咳嗽,拍了拍肖二肩膀缓缓道:“睡下了,脚步轻些,买些早膳回去。”

  那肖二连忙点头,算是应下了。

  但见曹什长盯着一旁的褚大头好一会儿疑惑的问道:“此人?”

  “回曹爷,此人是我那兄弟,唤作褚大头,是镇上吴老二茶肆伙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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