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宋落樱等了许久,跟她预约的那个女人还没来。

  她正准备下班,就看到女人穿着单薄的衣裳跌跌撞撞跑过来。

  还没到办公室,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宋医生,宋医生,救我!”

  宋落樱走过去扶起摔倒在地上的女人,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女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着:“之前跟你说好,今天来动手术。

  我男人不让我来,还说医院都是骗钱的,他不仅把我的私房钱拿走了,还把我打了一顿。

  呜呜呜……我肚子里长了东西,也不让我动手术,他这是想让我死啊!

  宋医生,这几天肚子痛的更厉害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宋落樱有些头疼:“先别哭。”

  女人摸着自己的肚子,哭的像死了娘一样:“宋医生,我忍不住啊,我给他生了四个儿子,在乡下,那可是大大的功臣。

  但他没有优待我。

  我生病,他一分钱都舍不得出,还把我的私房钱抢走。

  宋医生,我是真的恨,恨他狠心,恨他不把我当一回事,还有我的那几个孩子,也让我伤透了心,他们爹打我,不帮忙,就站在旁边看热闹……

  呜呜呜,我命好苦。

  都说儿子多,就是底气,我看不到底气,我只看到绝望,呜呜呜……”

  兰娘来找宋落樱,刚好听到这句,她嗤一声:“我跟你完全相反,连生四个闺女,以为生个儿子,就能翻身农奴把歌唱,后来才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只有自己立起来,他们才不敢欺负我。

  你看我现在过得多舒服。

  家务男人做,他不做,我就打,打到听话为止。”

  兰娘的这番话刷新了女人的三观,她听得都忘记哭了,傻愣愣地看着兰娘:“你,你一个女人,打得过男人?”

  兰娘冷冷一笑:“我经常下地,力气大,我男人以前游手好闲,没啥力气,真要打,他打不过我。”

  女人不敢跟她男人打,因为她男人长的高大,力气也大,推一下就能把她推倒。

  “我不敢,我怕他打死我。”

  宋落樱看着冻得瑟瑟发抖的女人,开口说道:“先进屋,手术的事慢慢说。”

  办公室有炭火。

  烤一下,身上就暖和了。

  女人擦掉眼泪,目光灼灼地看着宋落樱:“宋医生,你能帮我出个主意吗?”

  宋落樱确实有个想法:“我可以先给你动手术,但你得上山给我采药,用这个来抵账。”

  肚子越来越大了,阿霄肯定不会让她上山。

  但药材不能缺,所以只能想出这招。

  女人想点头,但她不认识药:“宋医生,我很想答应,可,你也知道我一个农村女人,根本不认识什么草药。”

  宋落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上面都是她闲着时,画的草药图:“不认识草药,没关系,可以看这个。”

  女人打开一看,里面竟有几种是她认识的,她指着在山里见过的那几种,激动问道:“宋医生,这也是草药吗?”

  宋落樱点头:“这些都是常用药材,比如流鼻涕,发烧什么的,都可以用这些,很多人不认识草药,以为这些是杂草。”

  打通任督二脉的兰娘眼珠子一转,小声问道:“宋医生,我,我采到药材,能卖给你吗?”

  如果能卖钱,也是一笔进项啊!

  宋落樱忍不住啧啧几声,这人变起来,是真的快,刚遇到兰娘那会,她还只是个想拿儿子拴住男人的农妇,这才多久,就成了有话语权的那个。

  确实是个人物。

  “可以卖给我。”

  女人吓一跳:“你们,你们这是投机倒把,要不得,一旦被抓,是要蹲局子的。”

  宋落樱解释道:“我收药材,是经过上面同意的,不存在投机倒把。”

  女人这下不怕了:“那,我那抵完债,还可以继续采药吗?”

  宋落樱很缺药:“可以。”

  把这个事说完,宋落樱准备给女人做手术。

  兰娘看到宋落樱要离开,才想起自己来医院的目的:“宋医生,大丫有些感冒,我想拿点药回去。”

  宋落樱开单子给兰娘:“我给你开三天的药,一天三次,一次三粒,”

  药丸是她自己做的。

  医院见效果好,要买她的药方。

  她不卖,只卖药丸。

  院长没办法,只好退而其次。

  其实她不卖药方,是怕医院做出来的药丸,没有她的药效好。

  因为她的草药都是空间出品的,药效当然是杠杠滴。

  ……

  宋落樱给病人做完手术,霍斯霄就来接人了。

  他看到宋落樱脸色有些白,上前扶着她:“你一个人做的手术?”

  宋落樱口干舌燥,指着地上的暖壶:“帮我倒杯水。”

  霍斯霄倒了一杯开水递给宋落樱。

  她慢慢喝着。

  喝完一杯,才回答之前的问题:“天气太冷,师父窝在宿舍没上班,他说我能独当一面,不需要他在场。”

  霍斯霄就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你挺着肚子,给病人做手术,一做就是好几个小时,吃不消。”

  回到家属院。

  霍斯霄麻利地做好饭菜。

  王姥姥下班回家,见涂老不在,觉得稀奇:“涂老头,又没来,他这是在闹哪样?”

  霍斯霄坐在王姥姥对面,贴心地给她夹了块肉放到碗里:“姥姥,宝宝快四个月了,落落给病人做手术,一进去就是好几个小时,这样太累。”

  王姥姥觉得奇怪:“涂老头不是在医院吗?让他给病人动手术,不就行了。”

  霍斯霄把宋落樱之前说的话又重复一遍。

  王姥姥听得火冒三丈,牙齿磨得咯咯响,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好一个涂老头,居然剥削我外孙女,我揍死他。”

  王姥姥三两下扒完饭,就去医院宿舍找涂老。

  此刻的涂老在宿舍烤着火,喝着酒,自在的不得了。

  “砰砰砰——”

  刺耳的拍门声,让涂老感到浑身冷冰。

  “谁啊!拍这么大声,想把门拍坏吗?”

  “是我,你姑奶奶!”

  一听声音,涂老就知道老太婆很生气,他一脸懵,最近几天,他貌似没得罪老太婆吧!

ωωω.χΙυΜЬ.Cǒ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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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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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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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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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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