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犹豫一瞬，咬牙开口：“不是你叫我来？”
云师：“哦。那你还真听话。不错，值得表扬。继续努力。”
“……”
能够明显感受到天涯周身弥漫的煞气。他可能就要掉头离开。但云师仿佛后背长眼睛，其实也早就预料到。不过预料归预料，该说的话，一句也没少说。言语流利，动作也并不慢，眼疾手快，一把紧紧抓住天涯手臂，不容他反抗，就将之拽进了红楼。
从天涯僵硬的躯体来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那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不对，应该是想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待进到里面，两人同时愣了愣。云师四下打量，心道：有意思！
与他想象不同，红楼内部非是楼层宽阔的空间，而是……根本没有楼层！
不光没有楼层，是什么都没有。脚底延伸出去的，是一条无边无际的道路，路面平坦，某些路段隐约闪闪发光。也不知铺了什么东西。更奇怪的是，道路两边，肉眼所见，蓝天白云之下，全是鲜红艳丽的花朵。只有花骨朵，没有绿叶！
被如此奇异景象所震撼，天涯连对云师刻骨的仇恨都暂时忘却，自然也没留心他抓住自己的那只手，竟肯说话，冷然道：“这是什么地方？”
云师貌似胸有成竹，边欣赏美景边悠然道：“若为师所料不错，想是黄泉路。碧落黄泉，你我师徒做伴，也不枉此行。”
天涯眼角猛地抽搐，实在忍无可忍，更无法容忍他触碰，当即疯狂挣扎。云师偏偏还不放手。于是自然而然遭受到徒弟一阵狂风暴雨式的攻击。
云师行云流水化解天涯招数，不以为意地道：“此地处处透露古怪，你必须寸步不离跟着为师。”
天涯：“不跟！放手！”
云师道：“别闹。”
天涯：“……是我闹还是你闹？”
云师：“是你。等等，你背后怎么有人？”
然而天涯并不相信。他用空着的手或五指成爪，对准云师要害凶猛攻击；或翻手成掌，掌风嚯嚯，自四面八方笼罩。他明明没有任何修为，气势足以比拟普通修士。要是云师实力再削弱些许，估计不一定能泰然应对。
不过他说的有人，可不是为了让天涯分心信口开河说的。天涯背后，真的默默站着个人！也不知站了多久。那人一袭黑袍，脸色惨白，表情严肃，五官倒挺英俊。眼神阴森森的，似乎一直在观察两人。
云师话音刚落，那黑衣男子骤然出手！目标竟是距离他比较近的天涯！
云师眼神一凝，手臂用力，将天涯拉到自己身边。但他仿佛多此一举，因为天涯在他提醒之际，已然觉察到背后之人。可能也听到那黑衣男子无声无息的攻击动作。他就着云师拉他那股力量，霍然转身，后背恰好触及云师衣袍。沉声道：“还不放手？”
云师道：“你想对付他？一个人？”
天涯嫌他废话太多，没有作答。不过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他的确要跟黑衣男子单打独斗。云师沉吟片刻，便松手。天涯右手伸向他，轻喝道：“拿来！”
云师几乎瞬间明白他要的是何物，却假装不懂，疑惑道：“什么？”
那黑衣男子背着一柄古剑，剑鞘连同剑柄都黑漆漆的，乍看毫不显眼。越是这种仿佛名不见经传的古物，越是威力万钧。幸亏男子没有打算利用长剑，而是赤手空拳，缓缓走向两人。
天涯要的，是才被云师抢夺回来的匕首。他是要以短小精巧的匕首，来对抗男子的宝剑。云师觉得多此一举。因为无论如何，天涯都是必然惨败的下场。他不仅觉得，还相当不吝啬地说出来了，斟酌道：“天涯，为师观你双臂沉稳有力，匕首不适合你。”
天涯听他说得振振有词，不似开玩笑，遂道：“什么适合？”
云师显得很开心，悠然道：“你应该挥铁锤，越大越好，越重也越好。等有空，为师就帮你物色好的铁锤。一定要用精铁铸造才行。”
“……”
天涯牙关咯咯作响：“你给老子滚！”
话没说完，人已经被恶心到原地待不住。身影一掠，选择主动迎上黑衣男子。云师笑吟吟瞧他出手就是要人命的狠招，估计是将黑衣男子当作他的替代品，先千刀万剐，再来解决他这个祸害。
两人很快缠斗到一起，拳来掌往，斗得好不激烈。不用看，云师就知道天涯绝对不是黑衣男子对手。他找了个位置相对舒适，适合用来作壁上观的地方，负手玉立。
果然，没多久，天涯就左支右绌开始难以招架。这早在云师预料之中。毕竟雕刻天涯躯体的木偶，只是凡木而已，再加上云师除了精血，一丝半缕灵力也没给他。天涯没被立毙当场，那是因为黑衣男子起初仅仅是试探，没有下杀手。这也是云师任由天涯去挑战的原因。
当黑衣男子清楚天涯实力，逐渐不耐烦。出手较之先前，陡然凌厉许多。就在这时，天涯闪避不及，左臂中了他一掌，“咔嚓”声响起，那是手臂骨头断裂的声音。天涯面色不变，眼光冷漠，依旧不退不避，越战越狂。
这边云师先沉不住气，脸色一沉，声音也冷了，道：“你敢伤我爱徒？找死！”
天涯抽空回他道：“滚！”
说来说去，都是同样的用词。云师忍不住想，等有空，一定要教天涯多读点书。想着，他迈出步伐。每一步，看似闲庭散步，速度却着实惊人。只一瞬，就出现在对战两人中间，他挡在天涯面前，轻而易举卸下黑衣男子攻击，不疾不徐道：“阁下应该不知，我这个人比较护短。我的人，也只有我能碰！谁碰都不行！”
黑衣男子被他掌气压迫，不得不后退。
天涯却阴沉道：“你难道就没想过，后背露给我的下场？”
云师道：“怎么没想过？”说着，回头往他受伤那只手仔细看了看，又道：“疼么？”
本来准备动手弑师的天涯闻言一顿。他不可思议地凝视云师双眼。当然能看到的，只有白玉面具。
他抿了抿唇，鬼使神差地回道：“你觉得呢？我都这样了，还能感觉到疼痛与否？”
确实，他附身的只是一具木偶，是受云师精血影响而幻化，实际不存在。即便有，也只是木头雕刻而成的人偶，没有血.肉，自然就不会有人类所谓的痛苦。就算拿刀砍他几十几百下，除了支离破碎，他灵魂是没有任何感觉的。
云师道：“不疼就好。你过来，为师帮你把手臂接好。”
天涯不动，他道：“你有时间管我，不如好好看看你身后。”
与此同时，云师听到“锵然”利剑出鞘的声响。想来是那黑衣男子自知空手不是他对手，所以用剑。云师没有将他放在心上。至少，敢在他面前用剑，并能让他视作对手之人，当今之世，还没有几个。黑衣男子修为虽不凡，也没到云师忌惮的程度。男子用剑，云师原本打算徒手解决的，但转念一想，他掏出匕首，对天涯道：“看好了！”
然而，这句话只是说出来，没有实际验证。因为，就在云师将与黑衣男子交手时刻，忽闻一道清圣嗓音，似在近处，又好似自极远之处传来，缥缥缈缈，每个字却都能清晰入耳。那人道：“温兄，可以了。”
他说可以，黑衣男子就立即收手，立足脚下，一动不动。他不动，云师也没动。
这时，只见红花盛放深处，缓缓走来一人。是位年轻男子，身着白衣，手持书生扇，气质文雅，长相亦是少见的清俊。他人尚未走近，已先拱手朝云师行礼，客客气气、不疾不徐，慢慢道：“在下萧毓秀，此乃吾之好友温阙。两位远道而来，吾等失礼，还望莫要见怪。”
好好一场现身说教，还没上演就被硬生生掐断。云师心感无趣，但人家礼数有加，态度又出奇友好，完全挑不出刺。若真要挑，也只能从黑衣男子身上找。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他十指灵活地转了几下匕首，将之抛给天涯，并嘱咐他好好保管。天涯相当听话，甩袖把匕首拂落地面，挑眉冷冷看他。
云师假装没瞧见，笑了笑，亦拱手道：“萧公子言重了。你这位好友，对我师徒二人，绝不可说是失礼，不仅亲自出来迎接，还以如此特殊的方式，实在教人受宠若惊。不信，萧公子看我这徒弟，看他是不是备受荣宠欢喜之至？”
萧毓秀也笑道：“是么。在下怎么觉得，他好像有些生气恼怒？”
云师道：“他生气，跟你们应该没有任何关系的。原因在我这个做师父的身上。对了，两位想必就是红楼之主了。在下云师，他呢，叫天涯。”
萧毓秀道：“幸会。温兄，能否麻烦你将佩剑收好？我想，他们是有能力的，不必再试。”
温阙面无表情，木着一张严肃脸孔，沉声道：“才试一个。还差他！”
这个“他”如果没有意外，应该说的是云师。他也的确没来得及和黑衣男子真正交手。当然眼下随时可以切磋，云师都不在乎。听黑衣男子语气，也有此意。为了能让他的好徒儿多耳濡目染点东西，他这个做师父的，理所应当要时时刻刻具备奉献精神。也正因如此，云师深刻体会到，当人师父的难处。并不是谁都能恰如其分地把握好的。稍不注意，就会误人子弟。
两人对视一眼，跃跃欲试。萧毓秀明显不愿见两人再打，他走到温阙面前，将其挡住，打开折扇，边摇边道：“温兄，听我的，用不着再试。你别多想，非是兄弟看不起你，温兄你确实不是这位云公子对手。你二人实力，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我相信，云公子与他之徒弟，能够顺利走出鬼市。”
温阙刻板道：“能走出鬼市，不代表能靠近那人。”
萧毓秀：“若是别人，也许不能。但云公子……温兄，你难道不相信我眼光吗？”
温阙凝望他半晌，终于将佩剑归鞘。
云师没有放过两人的谈话，听到这里，他想萧毓秀肯定会告诉他们缘由。也就没着急询问。那萧毓秀手中折扇一挥，狂风卷过，漫天花海全部消失，恢复成正常的阁楼。料想方才绚烂之景，定是幻景。
临窗雅座，安设茶几，旁边红泥小火炉正煮着茶水，桌面茶杯也都摆放整齐，恰好四个杯子，两位红楼之主加上云师师徒，也恰好是四个人。表明，萧毓秀二人，可能在云师他们进入鬼市时，就觉察，所以将茶水都准备好，就等请君入瓮。
萧毓秀让开道路，对云师道：“两位请。”
云师也不客气，招呼天涯道：“过来，坐为师身边。”
天涯横他一眼，抬起下巴：“要坐你自己坐，我才不坐！”说完自顾自地走到窗边，离几人远远的，双手环抱，眺望窗外景色。云师视线淡淡扫过他，在他受伤的那只胳膊停留片刻，便即收回。他坦然落座，等萧毓秀将茶水斟好递给他。云师伸手接过，他并不喝，而是执杯漫不经心摇晃。xǐυmь.℃òm
萧毓秀二人坐在他对面，温阙闷声不吭，只一味自斟自饮。萧毓秀和云师一样，一手持茶杯，一手拿扇。云师目光在他胸口部位徘徊，又往温阙那边同样的地方看了看。
不久，萧毓秀估摸他应该已经看出什么，遂道：“云公子没有想问的？”
云师道：“你们没有想说的？”
萧毓秀道：“有。正如云公子所见，在下与好友都已是死人，本该投胎转世，却被禁锢在此，云公子可知为何？”
云师道：“愿闻其详。”
萧毓秀道：“此事说到底，还得牵扯到在下另一名好友。观云公子装束打扮，在下推测，应是来自荒芜境地的无相宗。传闻无相宗弟子，人人身着红衣，戴无相面具。”
云师颔首：“传闻没错。我的身份你们已然清楚，那么，你们呢？是修真界哪个宗派门下？或者，来自某个世家？”
萧毓秀稍作停顿，继续道：“萧家和温家。不是什么大家族。不过我与好友联袂闯荡江湖期间，还结识了一名挚友，我三人到处斩妖除魔，匡扶正道。渐渐的，也算小有名气。说来惭愧，”
云师道：“既是小有名气，行的又是正义之事，何来惭愧一说？”
温阙突然道：“他没有惭愧，我也没有。他是为那畜……惭愧。”
萧毓秀打断他：“温兄，已成过往之事，何必萦怀呢？”
温阙冷然道：“是啊。已成过往，就该放下。你我能真的放下，可他呢？他能吗？他要是放下，鬼市又怎会出现？”
萧毓秀叹了口气：“不然，还能怎么样呢？我们这样，也帮不了他。”
温阙哈的一声，笑道：“帮他？萧兄，这种天真无邪的话，也只有你能说出口。要是换作别人，我一定认为他是道貌岸然、口是心非。但你，可能是真的打算帮他，如果你还活着。可是，你别忘了，是谁杀的我们？是谁，将你我二人的心活生生掏出。事到如今，你不仅原谅了他，还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他。我……真不知该如何评价你。”
萧毓秀讶异道：“难得你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温阙哼了一声，继续喝茶。
云师忽然道：“天涯，你还不过来么？窗外有啥可看？过来听故事。”
“……”
萧毓秀：“云公子，你徒弟他……”
云师：“他喜欢看风景，不喜欢听故事。你继续。”
萧毓秀点点头：“好友对你们出手，事出有因。其实，就连这鬼市的形成，也是有原因的。”
云师：“哦？”
萧毓秀接着道：“鬼市是因太多人怨气不散，凝聚形成的集市。正因有这条集市的存在，才造成我等魂魄被禁锢在此的局面。外间之人，不论死人还是活人，只要时机恰当，就能顺利进入鬼市。但里面的人，应该说鬼吧。想出去，却很难。便是我二人，也没法离开鬼市。”
云师思忖道：“你们是鬼，出不去是受鬼市约束。为何活人也出不去？”
萧毓秀道：“很简单，因为是同样的道理。”
不光鬼离不开鬼市，活人进来了也出不去。
云师又道：“你跟这位，抱歉，没记住全名，温公子是吧。你们与鬼市其他人，死因都一样，心脏被人掏走。也就是说，你们都死于同一人之手？”
突然，温阙手中茶杯碎裂。萧毓秀忙道：“好友你无恙否？”
温阙拧眉，沉脸道：“没事。”
萧毓秀：“那就好。我以为……罢了，不说了。没错，云公子，我们都是死在同一人手中。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与温兄结交的兄弟，他叫叶若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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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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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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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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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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