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科幻小说>我的徒弟只想泡我>第44章相见欢2
  殊离峰演练场,就在第二高的侧峰山顶,整块地基,乃借助山顶原先吸收天地日月精华之灵气形成的天然巨石打造,表面光滑平整,晶莹剔透,时刻都散发莹润白芒。正前方,同样用这块石头的精髓部分,雕刻出一座梅花盛放形状的悬空露台,美其名曰:芳华台。台高达数丈,底下常年有云雾衬托,唯宗主级别的人,才有资格于上落座。而所谓的宗主级别,所指也只有修真界六大顶尖宗门,当然,现在是五大。

  围绕演练场四周,也都分别安设有席地而坐的桌椅,几案陈放四季蔬果、茶水点心。坐在这里的,都是五大宗主以下的人物,有各宗门的青年才俊、后起之秀;亦有实力仅次于五大宗门的其他宗门。

  再其次,就是只能在场外站着观看的诸多散修了。其实,就算没有座位,也不是什么丢脸之事。因为能够参加论剑大会,本身就值得大肆炫耀,是极端的荣誉。尽管自己没有参与比试,起码也见过世面,比起一般的庸徒散修,熟强熟弱,高下立判。

  云师以为,他至多也就混进这群人中,滥竽充数凑凑热闹。岂料,玉无秋带着他直奔那沉浮于万丈霞光祥云的芳华台,无形之中,将他推上风口浪尖。云师登时吃惊了。倒不是害怕惶恐,而是真的吃惊。待得落地,他悄悄扯了扯玉无秋衣袖,小声询问:“你带我来此作甚?”

  玉无秋看他一眼,淡声道:“怎么,不喜欢?亦或不愿意?不来此地,你想去哪?说说看。”

  “说说看”三字,很快云师就有了另外的解读。玉无秋话语意思,仿佛他想去任何地方,只要在演练场范围内,他都会满足他。更重要的,玉无秋会亲自陪他。这点,是云师,也就是眼下的他最无法接受的。要是真教玉无秋寸步不离跟着他到演练场外围人群,届时恐怕场内精彩纷呈的激烈打斗,都吸引不了众人目光。因为所有焦点,都在他二人身上。

  云师也就没说。他只是道:“我来这里不合适吧?”

  话犹未了,忽闻一人温声道:“墨公子既是宗主认定的贵客,也是宗主带来,那么就没有合不合适之说,是完全有资格的。是以,墨公子不必萦怀。”

  他闻声抬眼,见说话之人正是早已等候许久的剑宗副宗主陆沉潜。在他身边,不知何时,同样站在三个人,三张云师熟悉的面孔。最右边的,是位身背弓箭,浅紫衣衫的美貌女郎,她容颜清丽脱俗,宛若姑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实际,也确实称得上是位仙子,她便是五宗门之一,仙灵宗的宗主白矜宛。众所周知,仙灵宗从创立宗门以来,就只收女弟子。自然而然,其掌位宗主,只能是位女子。

  不过白矜宛看起来面色苍白,眉宇间凝结一丝隐忧,始终愁眉不展。这种忧愁,不太像一时半刻形成,而是多年累积沉淀。

  在她身边,是个身穿漆黑长袍、腰悬佩剑的中年男子。长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天谴宗宗主:风桥。为人表面严正,实际流于刚愎自用。只以自己所认定的正义为正义,处事狠辣无情,不择手段、不留余地,个性偏执,在他眼里,世间之事,往往非黑即白,判定得十分清楚果断。他坚信自己代表的是正义之师,除魔卫道,就该尽职尽责。但执法往往过于矫枉过正,因此备受争议。

  云师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云城是他带人屠的城。原因只有一个——藏污纳垢。所谓的污垢,指的就是陆沉渊。不知从何处涌现的流言蜚语,说陆沉渊原是魔族之人。这般不真不假的传言,恰好就被风桥听见。又恰好,那时他带领宗门弟子在外除妖,正当凯旋回归之际。一听说云城藏有魔物,当即率领众门人前往,这一去,云城就没了。

  云师没有参与那场战争,不清楚当时画面如何。料想是极其惨烈的。因为当他听讯赶往云城,那里几乎没留一个活口。他独身一人,站在尸横遍野的血地上,怔怔出神良久,就要上天谴宗讨个说法。如果陆沉渊真是魔族之人,费尽心机杀他,那也情有可原,但云城尚有诸多城民,他们不过是普通凡人,手无缚鸡之力。天谴宗有何理由杀他们?作为正道中流砥柱,又为何要滥杀无辜?

  他心情激荡,难以抑制。终究没来得及质问天谴宗。不久,下一个被讨伐的对象,就变成了他。这次,不止天谴一宗,除无相宗外,剩下的五大宗门联合前往无梦城。他们讨伐云师的理由,跟才被灭的云城有异曲同工之妙:偷藏魔族余孽,居心叵测。

  因有这段过往,导致云师看风桥的眼神,颇为复杂。同时,风桥亦在严肃刻板地打量他。应该说,自他随玉无秋并肩抵达芳华台起,这里所有人目光,都不约而同聚集在他身上。各自心思不明。

  另外缩在最边缘,没啥存在感,一袭淡青长袍的男子,是春秋宗宗主。也就是墨拂音家族附属的儒门正宗。倘若云师没记错,此人名唤夜来,在众多不是俊男就是美女的修士当中,春秋宗之主,剑走偏锋,顶着一张平平无奇再普通不过,普通到让人找不到任何特点的大众脸,手持山水画扇,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然无声地躲在他人背后。仿佛见不得光,生怕被人瞧见。

  陆沉潜连同三人,都恭恭敬敬朝玉无秋行礼。玉无秋微微颔首,面无表情道:“还差一个?”

  云师一眼瞄去,发现确实还差一位。那就是谈道长,不对,青丘所在的清心宗宗主。好像是叫谈绮。

  陆沉潜躬身道:“回宗主,刚刚谈宗主已千里传音,说是正在途中,不消片刻便到。望宗主及其余各位宗主耐心等待。”

  玉无秋不语。云师见他面色不善,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天谴宗之主风桥道:“谈宗主想是有事耽搁,等等亦无妨。敢问玉宗主,这位……”

  “这位”所指,乃云师。

  等待一会,却未等到玉无秋作答。当即脸色沉了下来,本来他脸色也没多好看,前后对比,差别不大。玉无秋无视他,抓住云师手臂,坐到主位上。这里一共六个座位,分宾主排列,主位并排安放的,竟有两个位子。云师还以为其中之一是陆沉潜的。但从玉无秋的举动来看,倒像是特地为他准备。

  当下云师如坐针毡,偏偏玉无秋不让他起身。

  风桥等人见状,眼睛都睁得老大,满脸不可思议加不可置信。尤其风桥,玉无秋无礼在先,眼下又见云师这等籍籍无名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比他还倍受尊崇,老神在在地坐在主位上,委实想不通,随即怒火中烧。

  他沉声道:“玉宗主,这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何人?有什么资格能与我等平起平坐?”

  玉无秋倒是肯搭理他了,慢条斯理道:“你说错了。他不是与尔等平起平坐。而是,他高你们一等,与我平起平坐。”

  “……”

  风桥:“荒谬!他到底是谁?!”

  玉无秋冷笑:“我有义务告诉你吗?你有资格问吗?”

  风桥登时七窍生烟,眼睛已经开始喷火,怒喝道:“你!”

  玉无秋仍旧漫不经心道:“我如何?风宗主对我有何意见?来,说说看。”

  最后同样的三个字,语气、态度,甚至用意,全然不同。对云师是千依百顺,反之,对风桥,那可就极尽不友好。

  风桥简直无法忍受,虽然他们很有可能平素也被玉无秋这样奚落打压,本该习以为常。但今日,玉无秋明显变本加厉,态度之恶劣,言语之刻薄,已经不能让人坦然接受。当然,不是说以前就能面不改色接受。因为清楚玉无秋性格古怪,喜怒无常,又有“剑神”称号加持,似乎盛气凌人,也可以认为是理所应当,本来如此。

  风桥被气得面色紫胀,狂怒拂袖道:“我……”

  陆沉潜见事态发展不甚友好,忙安抚他道:“风宗主莫要动怒,稍作冷静。这位墨公子,名叫墨拂音,是我们宗主朋友。”

  “朋友?!”风桥如针般的眼光,上上下下剜割云师皮肉,“本宗主看不像吧,应该不只是朋友这么简单吧。”

  云师干咳一声,不得已辩解:“……确实……只是朋友。”

  风桥冷哼,显然不信。

  那春秋宗宗主,摇了两下扇子,瞥一眼仙灵宗宗主,白矜宛压根没注意听众人说话,心思都放在担忧其他事情。没办法,只好说道:“风宗主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就别恼火了,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和气个……”风桥脏话脱口而出,好在是及时忍住,不然当着诸位名门宗主面张口闭口就是粗鄙之语,实在有失身份。也可想而知,他的确是被玉无秋气到连理智都要丧失的地步。

  陆沉潜继续劝道:“夜宗主言之有理,和气生财。虽然也不知风宗主因何生气。但今日乃论剑大会,还望风宗主放宽心态,专注即将到来的各宗门弟子之间的较量。”

  风桥还待再言。就在此时,一个慵懒带着笑意的声音,远远传来,只听那人道:“本宗主不过姗姗来迟,就生生错过一场热闹。还真是可惜。”

  人随声至,徐徐自云雾下现身,飘然落地。那人一袭浓黑曳地长袍,容貌姣好胜过女子,温文和雅的气质,乍然见到,状似满腹经纶的文雅书生。想必便是迟来的清心宗之主。云师记得,初见谈素时,并非这般打扮。清心宗的校服,也并非黑色,而是浅蓝道袍,其上绘制水纹卷云。不曾想,宗主穿着与宗门弟子大相径庭。回顾往昔,记忆里,这清心宗宗主,时常穿的也是这么件黑袍。

  云师视线落在他俊逸的脸上,停留一瞬,心下突然翻涌起一股莫名情绪。他猜,可能是因为清心宗宗主也加入过诛杀他的正义队伍,所以有情绪也正常。

  风桥不满道:“什么热闹?你是想看笑话吧?”

  谈绮微微一笑:“笑话也是热闹不是。对风宗主来说是笑话,可对于我们这些外人来讲,就是值得一看的热闹。风宗主用不着发火,本宗主实话实说。在场诸位,可能都跟我同样想法。你若真要生气,总不能个个都气一遍。”xǐυmь.℃òm

  风桥:“你……”

  谈绮笑道:“本宗主很好,风宗主不必担心。”

  风桥怒目圆睁,一时竟想不出话怒怼。陆沉潜赶紧转移话题道:“不知谈宗主因何缘故迟来一步?”

  “说到这个,”谈绮略微停顿,他凝神望向端坐主位、不动声色的玉无秋,轻松道:“在来的路上,准确说,是在贵宗山脚下,我无意间看到了非比寻常的东西。想来,玉宗主肯定会感兴趣。哦差点忘了,玉宗主身边这位是……”

  这次云师没麻烦陆沉潜,自己道:“在下墨拂音。”

  谈绮沉吟琢磨,轻柔温和的视线,淡淡自他脸庞扫过,须臾,抱拳道:“幸会。在下谈绮,清心宗宗主。”

  云师亦抱拳回道:“久有耳闻,幸会。”

  玉无秋冷声打断两人,对谈绮道:“有什么废话就快说。”

  风桥强忍住怒意,替谈绮,严格来说,是为他自己,打抱不平,压抑怒火,愤愤道:“玉宗主,来者是客,你言行举止这般不友善,传出去,可对得起你剑神之名?”

  玉无秋嗤笑一声:“来者是客?好个来者是客!本宗主可没巴巴求着你们,是尔等主动不请自来的吧。”

  “我……”

  风桥当即哑口无言。玉无秋没说错,确实是他们“不请自来”,毕竟修真界人人皆知,这届论剑大会举办地点,就在殊离峰。众人趋之若鹜,那也是不得已的事。剑宗没人派出过请帖,也没事先通知,时间地点,全都在各人脑海,到期纷纷潮涌而至。

  玉无秋明知如此,还这么说,明显不给人留余地。风桥觉着,他根本就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要他难堪,且已然达到。

  夜来观他愕然不知所措的模样,忽觉可怜,遂道:“风宗主,你该学学……我是说学习白宗主,你看她,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自然也就不会引火烧身,自寻死……呃,不管怎样,你是说不过他的。”

  玉无秋当之无愧就是所指的这个“他”。

  风桥无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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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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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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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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