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履历和最近的行程都没什么特别的,”夜神总一郎合上手里的资料,看向蹲在墙边的龙崎:“不过精神状况似乎有点问题。”
“嗯。”龙崎应了一声,两根手指捏着黑色封壳的笔记本,举在眼前晃来晃去:“猜得出来。”
夜神总一郎的视线不由地跟着那个本子来回移动:“区区一本笔记,就能制造出那样的惨案,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毕竟这是死神的工具。”龙崎眼神晦涩:“死神真的存在,这下谜底终于揭开了,基拉的杀人方式也找到了。”
“死神……”夜神总一郎回想起刚刚看到的诡异生物,心脏再一次剧烈地震颤起来:“还有死亡笔记,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个世界上谁会相信这些……”
“即使他们会相信也不能公开死亡笔记的秘密。”龙崎低头看着手机:“好了,渡已经接手监控室了,我们进去吧。”
夜神总一郎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面前的铁门。
房间里传来压抑的呜咽。
夜神总一郎上前,取下全身被束缚住的女性口中的装置。
老实说,这样做并不人道,但相对于对方所犯下的罪行和其危险程度而言实在不值得一提。名古屋这边的警方似乎也是这样认为的,因此并没有拒绝龙崎的提议。或许是出于为死去同伴报复的愤怒心理,他们将束缚带几乎勒进青井樱的肉里,完全没有因为对方是个刚成年的女孩而手下留情。
嘴部得到自由后,青井樱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等她缓过劲,她发出了神经质一样的尖叫:“放开我!我没有杀任何人,我只是在笔记上写了名字而已!你们没有权力这么对我!”
龙崎冷漠道:“只要证明笔记确实可以杀人,你立刻就会被秘密判处死刑。”
青井樱忍不住嚎啕起来:“贝波,贝波!”
在一个晚上里体验到捡到笔记再被逮捕这样的大起大落,又经历了黑暗无声、无法动弹的处境,这让她的精神状态达到崩溃的边缘。
全身如同用金属灌造出的死神慢慢从阴影中浮现出来。
夜神总一郎肌肉不由紧绷起来。
这个死神在他们拿到笔记时曾露过一面,但之后立刻就穿墙消失。如今现身,也不知道它到底是怎样的态度,会不会帮青井樱做什么。
“贝波,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龙崎倒是神色如常:“你喜欢吃苹果吗?”
夜神总一郎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在这个关头上问这样的问题,但他相信龙崎所做的一切一定有道理,于是也看着死神,等待他的回复。
贝波缓慢地摇头。
那么,基拉身边应该是另一位死神,不过,不能排除死神在撒谎的选项。
他又问:“那么人间现在流传着几本死亡笔记?”
“我不能确定,死神也会互相保守秘密。”贝波慢吞吞道:“但是,人间最多只能存在六本笔记,我的能用,名额可能没有满。”
六本?!!夜神总一郎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本笔记就已经足够让人间死伤惨重了,居然有六本?!
龙崎神情也严肃起来:“如果出现第七本会怎样,失效吗?”
“嗯,不过死神本身持有的那本不算在内。”
这样的话,如果能凑齐六本笔记再封存起来,那么之后不管有多少死神再来到人间都没有意义了。
不过,先不提寻找的难度,凑齐后藏在哪里也是个问题……
被晾在一边的青井樱突然愤怒地大喊:“贝波,不要和他废话,快点帮我杀掉他啊!”
龙崎无视了她的吵闹,晃了晃手里的本子,注意力仍然集中在死神身上:“死亡笔记一共有多少条规则?”
这个本子里记录了十条规则,可以解答他关于基拉的大部分疑惑了,但是……这十条规则里,并没有任何一条能说明为什么基拉没法像青井樱那样不需要名字……不,应该说只要看到长相就会知道名字。
所以,一定存在着其他的规则。
“这点连死神也不清楚。”问题太多了,贝波也开始有点不耐烦:“还有什么要问的?”
龙崎思考了一下,选出了目前最关心的问题:“你知道基拉是谁吗?”
“这个,即使知道也不能告诉你,这是死神间的约定。”贝波缓缓转动着那双金属球质地的眼珠看向他:“同样的,我们不会向基拉泄露你的名字,这很公平。”贝波认真道:“死神不会插手你们的比赛,公平的赌约。”
赌约……
龙崎剥了颗糖塞进嘴里嚼碎,糖分的摄入让他的心情变得没那么糟糕。
眼看着贝波打算再一次消失,龙崎叫住他:“最后一个问题,她的眼睛是什么回事?”
死神已经彻底失去耐心,缓缓融入黑暗中:“这个,你可以问她。”
青井樱慌乱地呼喊:“贝波,你不打算帮我吗?”
“如果他要帮你,一开始就会出手。”龙崎毫不留情地击碎她心底的期待:“关于你的眼睛,知道什么就请说出来吧,不说的话,我会用任何方式让你说的。”
龙崎维护法律,却并不是一个像夜神总一郎那样绝对死板的人,必要的时候,一些稍微无理的做法对他来说并不会造成什么心理负担。
正常人被全身束缚地关在这样无声无光的空间也很难支撑几天,何况青井樱还有着很严重的心理疾病,情绪比常人更容易失控崩溃,这是很适合利用的因素。
同他料想的没错,没过多久青井樱就屈服坦白了,将「死神之眼」的规则老老实实地说了出来。
虽然她的言语混乱无序,但龙崎还是准确提炼到了其中的重点。
「死神之眼」,一个死神和捡到笔记的人类之间的交易,交易者将会得到死神的眼睛,代价是那个人类余下寿命的一半。
拥有死神之眼后,只要看到一个人的长相就可以知道他的姓名和寿命,面对面或者相片都可以发挥作用。除非对方已经死亡,死者的名字和寿命不会浮现。
当然,还有一种例外。
如果面对的是死亡笔记的持有者,则只能看到名字,看不到对方的寿命。
龙崎眯起眼睛,立刻去摆在角落的包里翻出电脑开机,点开其中一个文档,然后走向青井樱,摘下她眼睛上的黑布:“麻烦告诉我这几位的寿命还剩几年,如果你愿意说,我们也许可以考虑给你减刑。”
猛地见到阳光,青井樱被刺痛到紧紧闭着眼睛:“我不知道!我只能看到那串数字,但是我看不懂,贝波还没有告诉我应该怎么计算。”
“没有关系。”龙崎放低声音安抚她:“只要把数字告诉我就可以。”
青井樱适应了光亮,看向电脑上的照片:“茂山弘,5722849。”
龙崎翻到下一张。
“石川幸介,8636294。”
“栗村卓,92943134。”
作为铺垫的这几位京都检察官的名字都是正确的,那么下一张就是……
“夜神月(YagamiGetsu)……”
青井樱毫无停顿地念下去:“93312639。”
龙崎愣了愣。
死神之眼可以看到夜神月的寿命……
他的手指下意识用力,图片又切换到下一个。
青井樱长了张嘴,半晌没有发出声音。
龙崎抬眸看向她,发现她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怎么了?”
“这个人……”她迟疑道:“我看不到这个人的寿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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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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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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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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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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