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克为可以看到乐子而兴奋起来：“嘿嘿，如果这家伙真是L，实在是很了不起呢。”
那家伙……大概真的是L。
从看到他脸第一眼起，夜神月就对这个结果有所预料。
虽然今天之前他都完全不知道L长什么样，但是架不住这些和他作对的字母侦探，居然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要得到其中一位的肖像，就能把剩下的也从人海中一眼辨认出来。
这是L所不知道的情报差。
为了以防万一，魅上早就将M和N的外貌都画下来交给了他，即使出了什么意外，只要未来M和N露面，他就可以立刻认出来并杀了他们。
因为上辈子魅上并没有见过本人或者照片，只见过他的简笔画速写，所以即便知道名字，也无法使用死亡笔记提前杀死对方，必须留下肖像来提前准备。
至于N的肖像画，则是夜神月担心发生变数而留下的后手。
那几个SPK的成年人倒也罢了，未成年的外貌是足以在六年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的，过大的容貌变化也许会导致死亡笔记失效。
夜神月并不能保证在这个时间点上，魅上脑子里N的脸是否让写在笔记上的东西发挥作用，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概率，也值得他花心思做好预防。
感谢日本从小到大的美术教育让魅上锻炼出的画工，N被他画的很细致，无论是阴沉无神的双眼，浓厚的黑眼圈，还是那种蜷缩成一团的坐姿……
都和眼前这个人无限重合。
虽然不能百分之一百地确认，但是恐怕这个人没有撒谎，他就是L。
不，即使他不是L，现在也要把他当做L对待。
冷静。
他想，不是早就做好准备了吗。
我现在只需要按演练好的那样，需要以夜神总一郎的儿子，夜神月的身份采取自然的行动……
夜神月握紧拳，深吸一口气：“你是L？”
“是的。”龙崎从秋千上跳下来，把脚塞进鞋子里，连鞋带也不系：“并且，在和夜神君闲聊之前，我有一件事要先对你说。”
夜神月，是基拉的可能性不足3%。
但他却是所有调查对象中最符合基拉形象的人。
所以，在所有人都没有嫌疑的情况下，他就是目前最有嫌疑的。
龙崎凑到夜神月面前，探究着对方的表情变化：“其实我正在怀疑，夜神君你是不是基拉。”
如果你真的是基拉，那大概现在从来没有面对过像现在这样的压力吧？你会因此动摇而露出马脚吗？
短暂的沉默后，夜神月收敛了脸上惊讶的情绪，他在原地地思考了片刻后，叹了口气：“如果想着有幕后的幕后的幕后，那还真是永无止境了。”
他这样说着没头没脑的话，然后露出了让L一时无法理解的表情：“所以，姑且容我直白地向你确认一下，你真的是L吗？”
龙崎歪头：“是的，你可以联……”
夜神月猛地一拳挥了过去，砸在他的脸上。
这一下来的突然又莫名其妙，龙崎没有防备地中招，倒在地上愣住了，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捂着脸道：“很痛哎。”
“所以就是你在浴室，还有我母亲妹妹的房间里安装的监控对吧？”夜神月揪住他的领子，压低声音怒道：“你这家伙，知不知道这么做是违法的？！她们可都是……”
“……”龙崎面无表情地擦了擦磕破的嘴角：“虽然这样做是为了找出基拉，但也确实无视了人权，对于这一点，我很抱歉。”
“但是，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他猛地抬腿一脚踹过去：“我是从来都不愿意吃亏的。”
老实说，夜神月也没有搞懂最后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大概是因为之前他从来没想过，L可以在完全理亏的情况下还这么理直气壮。
一直以来对L的敌意，连同自尊心和好胜心一起被这一脚点爆，导致他真的完全忘记了原先设想好的流程，和L你一拳我一脚地打了起来——直到被路过的邻居尖叫着上前把他们分开。
“阿月！哎呦，伤成这个样子，这么漂亮的脸都破了呦。”邻居婆婆心痛地用手帕帮他擦着有些青紫的脸，然后怒气冲冲地盯着龙崎：“你怎么可以随便欺负人呢？你家在哪里？”
被莫名当做找茬的不良少年的龙崎困惑地指着自己：“我？”
“那个……”夜神月冷静下来，觉得场面有点尴尬，嗫嚅道：“是我先动的手。”
“怎么可能嘛？你从来没跟人打过架呀，”邻居阿婆显然并不相信，在她印象里，夜神月向来是一个听话懂礼的乖宝宝：“你放心跟阿婆说，是不是他逼你这么说的？”
“真的不是！他是我的……嗯，以前的一位朋友，这次特地来找我的，好久没见跟他闹着玩呢，没什么事。”夜神月扶着她，微笑着安抚：“真的，您放心吧，别人欺负不了我的。”
也许是他平时的乖宝人设太深入人心了，阿婆居然相信了：“哎呀，下次记得，就算是男孩子打闹也要有分寸呀，你看看你这个脸，回家幸子肯定要担心你呀。”
“是是，下次不会了……您是要回家吗，我和同学还要聊会天，就先再见了。”
目送阿婆离开之后，夜神月转头去看龙崎，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蹲回小秋千上，舔着一根棒棒糖发呆。
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其实夜神月没想过L会亲自来见他，更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的说「我是L」。
不过这的确是个好方法。
这样做的话，只要这家伙死了，无论是怎样的死法，警察厅都会直接确认我就是基拉。
面对着可能是基拉的人，即使用替身也不要紧，总之先说自己是L，对L来说，这确实是对基拉相当有效的防备，同样也是进攻……
假如不是N的肖像，假如自己没有提前知道未来，恐怕会因为他这样的举动而心神大乱吧。
这家伙很麻烦，比想象中还难对付……
他发现自己曾经对L做出的猜测还是太过保守了。
夜神月心里莫名涌现出一股无名之火，但不管他内心如何，都不会影响他发挥演技。
他迟疑了一下，走到龙崎旁边的那个秋千上坐下，沉默不语，直到过了几分钟，才像是受不了这种尴尬气氛一样开口：“那个……刚刚，抱歉，我太冲动了。”
龙崎看了他一眼，又把头转过去，专心致志地吃棒棒糖：“啊，没关系。”
夜神月差点连表面的客套都要维持不下去：“这种时候，难道你不应该也和我道个歉吗？”
“可是是夜神君先动的手，我只是正当防卫，”龙崎显然不赞同这种不合理的要求：“而关于监控的事我已经道过歉了。”
“……”
“比起那个，我更想问夜神君一个问题。”龙崎想了想，还是从口袋里又翻出了一个棒棒糖递过去，试图用甜食安抚对方的情绪：“从我自称是L的事来看，你理解到了什么？”
“唔……”夜神月没有拒绝L给出的台阶，接过棒棒糖，脸色缓和了许多：“你曾经在我家安装过监控，刚才也坦白过怀疑我是基拉，但是你依然向我自称是L，说明你有信心，即使面对可能是基拉的人也不会被杀。”
“现在的官方报道已经公开了基拉杀人必须知道样貌，但如今看来，他杀人还需要知道样貌以外的某些条件……而你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自我介绍过，所以我猜，基拉至少还需要知道名字才能杀人。”
“答对了。”
夜神月惊讶道：“你很轻易便说「答对了」呢。”
龙崎疑惑：“我有必要隐瞒正确答案吗？”
“如果你真的是L，被认可倒是挺让我开心的……毕竟你是我之前很尊重和憧憬的侦探，但事实上我对你是不是L还是抱有怀疑的。”
龙崎的大拇指按在嘴唇上：“为什么？”
“很简单吧？如果我是L的话，不可能亲自面对有基拉嫌疑的人，因为太危险了，就算基拉不知道名字，但也不能忽略基拉有枪或者要鱼死网破这种可能性。”
“反正你们只是要试探而已，那么随便找一个人去自称L就可以了，让真正的L留在没有危险的地方指挥才是最恰当的做法。”
夜神月观察着L的态度，话锋一转：“不过，人对L的形象是更高年龄的侦探或者有警探气质的人吧，如果L真的选你作为替身，实在是太虚假了，这样的替身很容易被人一眼看穿。除非你就是L本人，所以才不用考虑这个问题。”
“但如果是L，也许又能够算到我这样想，所以故意挑选不符合常理的替身，让我以为你就是L本人，可是仔细想想，假如L……”
龙崎及时打断了马上就要开始绕圈子的话：“你想的太多了。”
想的很多，但没有错。
夜神月说的几种可能确实都是符合逻辑的，自己安排了外表成熟的相泽而非松田或者宇生田去试探北村家的千金，就是利用了大众对L的固有印象认知。
但如果真的是基拉，为了避免嫌疑，这时候大概会用更简洁的推理吧……
“所以我才说，如果想着有幕后的幕后的幕后，那就永无止境了，与其那样，不如直接问你，虽然我并不能完全相信你的话。”夜神月把糖果剥开，用闲聊的语气说道：“但是打完后，我反而觉得你是L的可能更高了，如果是替身，刚刚大概不会还手吧，也只有本人才有这么任性行动的权力。”
“同样的话我也可以送给夜神君，”龙崎从秋千上跳下来：“如果一开始我对你的怀疑是5%的话，在那之后你的嫌疑就降到了1%左右。”琇書網
1%吗……哼。夜神月在心底冷笑。
真是灵活的说法，因为不是0%，所以依然有嫌疑，只要还有这1%在，无论是像之前那样装上监控还是剥夺自由，都是可以被允许的。
可恶……
“不过，在夜神君回答了我的问题后，嫌疑又上升到3%了。但是同样的，我希望你可以加入我们协助调查的心情变得更强烈了。”
龙崎眼睁睁看着夜神月的表情在短短几秒内，经历了从晴转阴又转晴的过程：“坦白说，夜神君你刚才说中了，现在自称是L的人并不止我一个。”
这家伙……为什么要在这里把这些说出来？他在打什么主意？
“但我的立场是，即使夜神君你是基拉也好，只要你愿意协助调查就足够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不是基拉！”夜神月先是认真地反驳了这一句，然后不满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我愿意协助调查，多一个可供调遣的劳动力也不是坏事，而且说不定我还可以令调查有所进展。同时，假如我是基拉，大概也会在这个过程中露出马脚，这样做一石二鸟，调查和审问能一次进行。”
琉克幸灾乐祸：“看起来完全被压制了，月，真不像你的作风呢。”
无所谓。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L，自己都有后手，没有必要心急于一时，自己还有时间，可以慢慢陪他玩。
“虽然被人一直怀疑是基拉的感觉很糟糕……但是我也想抓到基拉，所以我可以答应你。”
“那太好了。”龙崎面无表情地表达喜悦：“那么，我现在就有些关于基拉的线索想要和你分享，但这里随时会有人过来，所以，冒昧问一句，我可以去你家谈谈吗？”
我就知道……
这家伙，特意等在这个地方，打的就是这样的算盘。这并不是一个过分的请求，如果我拒绝了，立刻就会显得我很可疑，他可能会怀疑我的房间里藏着什么不能被发现的东西……然后说不定就会派人来搜查……所以根本没法拒绝。
事发突然，不过房间应该没有露出过什么马脚，按自己平时的习惯应该足够应付了。
但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就应该先买一个小型监控，这样就能直接得到他的照片……可恶，失算了。
夜神月在原地皱眉纠结了片刻，然后似乎终于下定决心：“如果你能保证，别在我母亲和妹妹的面前乱说话让她们担心的话，我可以答应你。”
龙崎立刻竖起三根手指：“我保证。”
“那好，”夜神月起身带路：“跟我来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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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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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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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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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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