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啊!就这样吧!”沈素娥点头道。
她丈夫和几个儿子也都同意。
李光正看他们没意见,把自己的想法和在场其他人说了,“你们咋想的啊?有没有啥意见要提的?”
大伙儿觉得有肉吃就很满足了,哪还敢提啥意见啊,“我都行!只要有猪肉吃就成!”
“我也是……”
“我没意见啊,我家五个人,那就带五个玉米棒子吧?行不?还是要带十个啊?”
李光正垂眸想了想,当即决定道:“大人带两根玉米和六粒花生米,孩子减半,今天就拿到姜家来,我负责登记!啥都没带的,明天不许上桌吃肉啊!”
众人一听,二话不说就赶回家拿玉米和花生了。
此时大东子已经出发去他姥爷家了。
大约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他凭着记忆找到他姥爷家,见大门没锁,抬脚进了院子。
“有人吗?姥爷?大舅?三舅?”没瞧见人,大东子往屋子里探头,“有没有人在家啊?”
他上次来这是因为他姥姥的葬礼,算算也有八年了,这会儿他心里有些没底,想着自己不会走错了吧?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走进屋里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他后头传来,“好哇!这次可算让我逮着了,你个该死的小偷,看我不把你的腿给打断了,还敢来我家偷东西……”
她边说边拿起墙边的铁锹,大声喊道:“春苗,你赶紧出来,前几天那贼又来了,胆子也忒大了!”
大东子回头,见一个二十来岁的短发妇女拿着铁锹,那样子像是下一秒就要朝自己方向挥来。
他吓得脸都白了几分,着急往旁边躲闪,“啥贼啊?我不是贼,你认错人啦!”
被唤作“春苗”的女人急匆匆跑出门。
她一眼看见大东子,觉得他脸生,不是本村人,慌慌张张跑到柴房,拿起斧头,说:“嫂子,我拦着他,你去外头喊人!把哥和宝生给喊回来!”
听到熟悉的名字,大东子急切地说:“宝生是我表哥啊,我是他表弟,是他姑姑的大儿子姜东!”
他急得额头都冒汗了,又解释个不停,“他姑姑,也就是他们爹的大妹子,我娘……我娘名字叫沈素娥,你们不可能连我娘都不知道吧?她两三年前还来过的。”
“你是姑母的儿子?”王春苗诧异。
“是啊!”大东子急忙点头。
王春苗打量了他一会儿,对他的话半信半疑,转头朝站在不远处的廖桂芬问:“嫂子你见过他不?”m.xiumb.com
“没啊,”廖桂芬摇了摇头,“不过咱们没见过也正常,大姑母我也只见过一次,三年前她来看了爷爷,聊了下姑父的事情,聊得不太高兴,她之后就再没来过了。”
听她说完,王春苗也想起来了,“哦,对对,是三年前,我记得那年我刚嫁进来没几个月。”
两个人聊了一阵,又看向大东子,觉得他不像撒谎,廖桂芬抱歉说:“不好意思啊,我刚才进门瞧见你鬼鬼祟祟的,还以为是小偷呢。”
“我是因为太久没来了,怕走错屋子……”
“总之你先进去坐会儿吧,”廖桂芬说,“春苗你给他倒点儿水喝,我去把爹还有桂生他们几个人叫回来。”
王春苗应了一声“好”,去厨房装热水了。
她大嫂出了院子,跑到竹林里,看见丈夫、小叔子和公公正拿着锄头挖冬笋,忙喘着气跑上前,“呼!可算找着你们啦,赶紧回去吧,大姑母的大儿子来咱们家啦!”
“谁?”沈桂生放下锄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语气诧异道,“大姑母的大儿子?”
其他人这会儿都围上前,廖桂芬她公公沈大舅问:“他跟着你大姑母来的?还是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来的,之前没见过他,我还以为是贼呢。”
“奇了怪了,”沈大舅疑惑大东子怎么会一个人跑来找自己,忽然,他像想到什么,用力拍了下大腿,“哦,我晓得了,八成是他爹走了,想让我去奔丧呢。”
他两个儿子一听,“呀”了一声,“肯定是了,大姑父之前摔悬崖了,瘫痪在床上这么多年,估计是走了。”
“哎哟,这才刚过完年不久啊……”
几个人感叹了几句,沈大舅语气担忧地问:“他和你说啥没啊?不会是办丧事的钱不够,想跟咱们借钱吧?”
“啥也没说啊,”廖桂芬皱着眉回忆了一会儿,“不过他那样子确实瞧着挺难过的,眼睛还有点发红,那眼珠子都是血丝呢,估计哭过,昨晚没睡好觉哦。”
“他爹走了,他作为姜家大儿子,肯定睡不好啊,一大堆事情要他操持呢。”沈大舅说。
说到这儿,他更确信大东子是来借钱的了。
“之前你们大姑母来找过你们爷爷,就是想借钱,说每月去卫生院拿药太费钱了,结果咱们没借她钱,你那大姑母脾气硬得很,就跟咱们置气啦,这些年都没来往了。
这次她让她大儿子来找咱们,估计是她自己拉不下这脸,我看啊,铁定又是为了钱的事情哦。”
廖桂芬皱眉,“那咋办啊?咱们家现在也没钱啊。”
“我觉得白事儿还是得表示下,要不然太那啥了,毕竟人家都亲自上门了,”沈桂生说,“要不咱们找三叔四叔商量下呗?看看他们出多少钱?”
“成,那咱们赶紧先去找你三叔四叔。”
沈宝生提着簸箕问:“那这冬笋咋办啊?不挖啦?”
他爹把自己手里的锄头丢给他,“你在这儿慢慢挖吧,记得要挖深点,别把底下那一截挖断了。”
沈家,大东子等了半天,疑问道:“大表嫂咋去了那么久呀?我大舅他们这是去哪儿啦?”
“爹他们去林子里挖笋了,娘这会儿估计在村头李大婶家里唠嗑呢。”王春苗边说边朝碗里加热水。
“那我姥爷呢?”大东子问。
“爷爷跟着二叔去县里的厂职工楼住啦,因为县里医院好,看病也更方便,二叔给他弄了个啥保,反正爷爷现在看病不花钱。”
大东子想起他二舅在县糕点厂工作,感叹道:“这样啊,那肯定是住在县城里好了。”
看了一眼周围,他问:“那三舅和四舅呢?他们咋全都不在啊?以前我记得三舅和四舅也住这里啊。”
“爷爷去县城之前,咱们就分家啦。”
之后,大东子和他二表嫂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大概过了快一个钟头,他大舅他们才回来,不仅是大舅一家子人,沈三舅和沈四舅也都来了。
“哎呀,东子啊,”一眼看见大东子,沈三舅紧紧抓着他的手说,“好多年没瞧见你啦,这么大啦!”
终于等到他们,大东子忙说:“三舅你们来了正好,免得我一家一家跑了,我来是为了……”
“你家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听说啦,哎,大东子你不要太难过啊,这人嘛,早晚要经历这种事儿,人要向前看嘛,是吧?”沈三舅边说边拍了拍大东子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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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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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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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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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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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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