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玄幻小说>上海人吃泡饭>第 35章 宁波女人的绯闻
  作者:沈东生

  弄堂里竟然传起了风言风语,讲啥,宁波女人和弄堂口摆煎饼摊头的老头子关系暧昧,还有人讲宁波女人偷人,偷啥人?还是煎饼老头……

  想想,哪能可能呢?宁波女人偷啥人不好偷,要偷一个外地来的糟老头?为摆摊头的事体,两个人还差点吵了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哪能会搞到一道去了呢?

  寻着蛛丝马迹想想,又觉得,也不是无风起浪,也有点蛛丝马迹可循。

  讲起来,煎饼老头在弄堂口摆煎饼摊头,有一段辰光了,跟弄堂里厢的人也能讲上两句闲话了,弄堂里的人也晓得煎饼老头姓张,是山东牟平人,自称“山东张”。

  对于山东张这个称呼,山东张特别自豪,因为山东张对自己的山东家乡特别自豪,名号里带上山东两个字,当然是为了自豪。为了彰显家乡的不同一般,山东张特地讲起了两桩事体,一是讲家乡的“牟平酒”,讲啥,一口酒吃下去,一条热线从嘴巴开始,一直热到喉咙,再热到胃里,直至热到肚肠里,一路热下去,人就飘飘然,象成仙一样,说明是好酒。所以讲,山东牟平出名酒。还有一桩事体,就是称家乡,老早有过一支队伍,叫“铁道游击队”,还信誓旦旦地讲,碰到过铁道游击队的队长“老洪”,虽然山东张到底碰没碰到过“老洪”,无从考证,不过当时,电影“铁道游击队”正好在上海热映,弄堂里的人都看过电影“铁道游击队”,对“铁道游击队”的神奇,简直是顶级的崇拜。因鸟及屋,弄堂里厢的人对山东张也有点肃然起敬了。

  山东张既然对家乡这么热爱,爱得不惜夸大其词,那么,山东张为啥要离开山东,跑到上海来谋生呢?

  简单地讲起来,山东张屋里是做山东煎饼的世家,虽然只局限于摆摊头,不过也传承了好几代,自有秘方,而且代代改进,一代比一代做得好。传到了山东张手里,煎饼做得又脆又香又甜,加上祖传秘制酱料,一口咬下去,可以酥末四扬,香气久漾不散,嘴巴里还会回味良久,吃了还想吃。在山东的地面上,山东张所有到过的地方,山东张的煎饼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夸张地讲,叫赫赫有名。

  不巧的是,因为割资本主义尾巴。割掉了山东张的财路,山东张落魄了,因为山东张穿街走巷,跑的地方多,资本主义尾巴就比较长,比较大,就差点被送去劳动改造,这才趁着夜色,在内裤袋袋里缝了“盘缠”钞票,偷偷离家出走,稀里糊涂,跑到上海来碰碰财运。

  让山东张没有想到的是,山东张一到上海,也没给啥人烧过香,也没有拜过码头,只是添置了几样简单的工具,还是想做煎饼生意,挑着担子,到处游荡。偶然走到了这条弄堂口头,看中了弄堂口的半节头屋檐,就弄堂口摆起了煎饼摊头。虽然遭遇了宁波女人的阻拦,还差点要吵一场相骂。还好,有张老师主持公道,讲了句公平闲话,摊头还是摆了下来。

  没有多少辰光,财运就来了,生意兴隆了起来,还兴隆得不得了。每天,山东张的两只手忙得像陀螺,停也停不下来,风箱“呼啦呼啦”地拉,竹头铲子“丝啦丝啦”地转,门前头,装钞票的铁罐头里,钞票就天天塞进去,天天塞进去,塞得满满的,虽然都是零票子,积少成多。山东张还是开心得笑不动了。

  宁波女人不开心了,宁波女人的木头房子正对弄堂口。老早,天天坐在门口纳鞋底,清静、安逸,是弄堂口的一道风景线,照现在的讲法,是个活广告,宁波女人卖鞋底的生意做得行云流水,不露声色。对宁波女人讲起来,这是宁波女人的生命线。

  现在,看着弄堂口,往日的清静,安逸,被煎饼摊一天一天地侵蚀,只剩一片闹哄哄,乱糟糟。一个外头来的山东人,在弄堂口抢了地盘不算,还要抢人气,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弄得没有多少人还会注意到坐在门口头纳鞋底的宁波女人,宁波女人卖鞋底的生意被煎饼摊彻底淹没了,照现在的讲法,广告效应没有了,来买鞋底的人越来越少了,收入一落千丈,煎饼摊头等于断了宁波女人的生路。宁波女人当然是一肚皮的怨气。

  偏偏山东张对有知遇之恩的张老师感恩有加,又念及是本家,只要一看见张老师的人影子,远远地走过来,生意再忙也要腾出手来,先做一只大一点的煎饼,酱料也多放一点,等牢张老师走到面前,抢先递上去。

  张老师感谢得连连躬腰,讲起来,这是礼貌……

  不过,宁波女人不是这样看的,宁波女人肚皮里的一股怨气却因此更加鼓胀起来。心想连弄堂里为数不多的,最有文化的张老师,平常也算是人模人样的,竟为一卷煎饼也折了腰,当初是张老师的主张才有了煎饼摊,现在又吃起了“特殊煎饼”,于是怀疑起张老师当初出面为山东张主持公道的动机了。进而宁波女人算是看透了人心,于是从对山东张的怨恨连带对张老师也看不惯了。

  宁波女人成了“九斤老太”,样样看不惯,样样不适宜。宁波女人还成了祥林嫂,逢人就讲,逢人诉。

  为此弄堂里还引起了一场风波。从煎饼摊波及到张老师。

  因为宁波女人到处讲,讲多了,大家也琢磨起来了,一琢磨,张老师似乎真有事体了,有人觉得,张老师当初假主持公道,为山东张讲闲话,就是为了占小便宜,虽然是小便宜,天天有煎饼吃,积少成多,就是大便宜了。还有人寻根究底,竟然发现张老师屋里现在已经不烧泡饭了,不吃泡饭,改吃煎饼了重大发现。这一发现,就让人一看到张老师每天从山东张手里接过“特制的煎饼”,眼神就两样了,有点羡慕、嫉妒,恨了。又于是,在眼睛盯牢张老师捏煎饼的手,同时,更加看牢张老师另外一只手,看伊是否掏钞票。

  其实,这些人的本意也不是要帮宁波女人主持公道,只是想,有便宜不该张老师一个人独占,最好大家也能吃大一点,酱料多一点的煎饼。各人有各人的心思,有便宜,啥人不想贪一点?

  因为煎饼,弄堂里,人的心思也乱纷纷起来。

  亏得张老师虽然感激山东张,吃煎饼钞票照付,一分不少,当弄堂里厢有人提起起山东张讲的“牟平酒”和“铁道游击队”的辰光,张老师并不袒护山东张,实事求是地讲了自家的想法,讲:“牟平酒,没有吃过,不晓得其中的妙处,不过“牟平酒”至少算不进十大名酒。至于“铁道游击队”,“铁道游击队”的发祥地是枣庄,离开牟平有好几百公里的路。山东张有点在生拉硬扯了。”

  弄堂里厢的人听了,这才“哦”了一声,这一声“哦”,包含的意思叫关多,一是觉得张老师没有见钱眼开,没有被煎饼收买。还是原来的张老师。二是对山东张的敬仰之情也就减去了一多半。

  宁波女人耳朵里也刮进去了张老师的闲话,于是,对张老师的心节解开了,心里舒坦了一些。

  不过,宁波女人只要一坐到门口头,一看到山东张一副忙忙碌碌地样子,就会撇嘴巴,嘴巴都快撇到了耳朵根边头了,对山东张的心结已打成死结。

  一天李家婶婶正好到宁波女人屋里来买鞋底,宁波女人还跟李家婶婶讲起过:“老早就看出来了,山东张不像个好人。”宁波女人竟然给山东张的人品也下了结论。

  李家婶婶心里明白,宁波女人所以闲话讲得蛮难听,是被山东张占了弄堂口的地盘,抢了风头,心里有气。不过,李家婶婶有过教训,对于嚼舌头的事体老早就熬牢了,不会再随便随便发表意见。

  对山东张的议论,虽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宁波女人对山东张的印象难以改变。对山东张的心结已经打成了死结。为啥还会有两人走到一起的蛛丝马迹呢?

  因为山东张的煎饼好吃,是个硬道理,凡是吃过的人还会来吃,吃过了,还会跟别人讲,煎饼如何如何好吃,如何如何吃好以后就忘记不掉,等等等等。

  于是,煎饼的名声也就从弄堂口传开去,传遍了整条弄堂,还传到弄堂外头去了,在附近一带有点小名气了。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恰恰因为煎饼的好吃了,就出事体了。

  山东张刚刚做了几天热络生意,山东张也开心了没有几天,煎饼摊头就被弄堂里一批又一批凑热闹的小赤佬围得水泄不通,天天准时报道,天天轮班围牢煎饼摊不肯离开,弄得弄堂口只看见人头,不看见摊头。煎饼摊的生意淹没在了人海里厢,没有办法做了。

  老早点,弄堂里的小赤佬实在没啥好吃的东西,一卷煎饼可以让小赤佬们忘记回家,忘记读书,有事体没事体围牢煎饼摊看野眼。

  本来小赤佬围牢煎饼摊也就是闻闻香咪道,咽咽馋吐水,并没有捣蛋的意思……

  小赤佬们团团围牢煎饼摊,生意不好做,山东张就不开心了,火急火燎起来,山东人脾气出来了,又是喊,又是叫,还把铁勺在铁板上敲得“当当”响,想赶走小赤佬,闲话还讲得蛮难听的:“滚,统统滚开!”

  这还了得!一下子惹恼了众小赤佬,山东张就倒霉了。

  果然,突然之间,煎饼老头的帽子被小三子摘走了,当成皮球,抛来抛去,山东张想去抢帽子,铝锅里的勺子又被拿走了,把炉子上的铁板当成了镗锣,敲个不停,叮叮当当穷响。山东张刚刚护牢炉子、铁板,冷不防,裤裆被不知那个下作胚掏了一下,痛倒不痛,却羞辱万分……

  小赤佬一向人来疯,只要事体一开头,只要兴头上来了,捣蛋事体就搞不败地搞,花样就层出不穷,山东张被耍得像一只猢狲了。

  最后,山东张精疲力尽,叫也叫不动了,喊也喊不动了,只有一张哭丧的面孔,坐在台阶上叹大气……

  宁波女人远远地看了几天,看出点苗头了,暗暗笑笑。再看了几天,有了想法。就来管闲事了。对闹哄哄搞成一团的小赤佬,拔直喉咙喊‬起来‬,声音老老响:"统统排好队,每人发一只煎饼,统统免费。吃好马上滚蛋,明早还有煎饼吃。"

  山东张一听急得叫了起来:“凭啥,我要折本折死了‬‬。”一面讲一面抬头,看见又是前一阵子来寻过麻烦的女人,心里一沉,心想完蛋了,又要撞枪口了,宁波女人就像黑洞洞的大口径的枪口,对牢了山东张,山东张又不敢顶撞,只好求饶:“大妹子啊,我是小本生意,折不起呀。”

  宁波女人讲:“侬生意想做伐?”

  山东张无奈地点点头:“要做,当然要做。”

  宁波女人讲:“你们北方人有一句闲话,叫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这个道理,你们山东人总比阿拉宁波懂得多一点,是伐?”

  山东张一副哭腔地讲:“我啥地方来钱做善事呀。你就饶了我吧。”

  宁波女人嘿嘿一笑,‬讲:“侬只管做煎饼,钞票我来‬负责。不会让侬少赚一分钞票。”

  山东老头将信将疑地看着宁波女人:“你不会骗我?”

  宁波女人似真似假地讲:“不骗你,骗你做啥?钞票是好东西,啥人不想要,我今早帮侬忙,明早赚了钞票,不要忘记有我一份,就可以了。”

  山东张一听讲钞票有人负责,心定了不少。至于将来的事体,将来再讲,说不定将来已经挑担子走人了。顾好眼门前最重要,赶紧搅面粉,拉风箱,做起了煎饼……

  小囡只要‬排好‬队‬,就能‬吃到‬煎饼,开心‬得‬象上了天堂。煎饼一到手,一面吃,一面散去了,明早‬再来‬。Χiυmъ.cοΜ

  当然,家长们事‬后‬还是把钱都塞进了山东张放钞票‬的铁罐头‬里了。宁波‬女人‬老早‬摸透了老弄堂‬里的‬‬民风‬。老弄堂里厢的人,相骂吵管吵,相打也打管打,偷鸡摸狗的事体不做,更加不‬肯‬欠人家人‬情‬,侬对伊好一分,伊就会还侬两份‬,今早送一碗馄炖给隔壁邻舍,明早,隔壁邻居一定会送两碗汤圆过来。宁波女人就是靠这套办法,把大大小小,厚厚薄薄,五颜六色的鞋底送到需要的人家屋里,嘴巴里口口声声讲:“钞票莫讲莫讲。”心里吃准了第二天,家家户户准会把钞票送到屋里来的。宁波女人就是靠这种手段生活到现在。

  果然,弄堂里的人觉得山东张蛮讲信誉。小赤佬也不再捣蛋了,山东张钞票‬赚到‬了,人心也‬被笼牢‬了,生意也就越来越火……

  生意一火,宁波女人就真的‬跟‬山东张‬谈‬斤‬头‬了,要和煎饼老头合伙做‬生意‬,要分成了。

  宁波女人到底是“白相人嫂嫂”出身,门槛最精。

  山东张疑惑地看着宁波女人,半天不响。

  宁波女人看穿了山东张的心思,讲:“你想生意做大吧?想赚更多的钞票吧?要是想,你就听我安排。”

  山东张想想,已经尝到过了甜头,就此收手有点不舍得,就将信将疑地点头讲:“试试看再说。”山东老头门槛也蛮精,留了一个后路,试试看,不来事再讲,大不了到辰光开路,另谋出路。

  于是煎饼摊变样了。

  摊头上装煤球的麻袋不看见了,已经放到了宁波女人的屋里,炉子边头多了一张小台子,是从宁波女人屋里搬来的,上头还铺块白布,锅盆调勺放到了台子上了。像模像样是一只摊头了,比起老早,样样东西放了地上,派头足叫关,叫人看得顺眼多了。

  每天煎饼摊一开张,宁波女人就到煎饼摊旁边张罗起来‬。煤球炉子生起来,风箱拉得“呼呼”响,山东张专心做伊的煎饼……

  天还刚蒙蒙亮,初春的风还是有点钻骨的冷,特别是弄堂口的窜堂风,人被一吹还会抖三抖。不过,黑黢黢的弄堂口有一团火特别亮,是煎饼摊的炉火。有一个声音特别热,是宁波女人的‬声音‬:"张家伯伯,码头上的生活重,吃一个煎饼不够的,吃两个,两只可以打折头。""喔唷,张老师侬又来了,跟你讲过了,从今往后点心的我送到屋里,侬是人才,要做重要的事体。”“沈家嫂嫂,这两天,侬阿是不在屋里,是伐?我跟山东张讲过了,每天先做好煎饼,等你家冬生去读书路过弄堂口,拿了煎饼,边吃边去读书,两不误。小囡饿不起。”沈家嫂嫂一听明白了,讲“喔唷,侬不提起,差点忘记了,冬生吃煎饼的钞票还没有付了。”边讲边把钞票塞进了铁罐头里,千恩万谢地走了。

  在宁波女人的招呼下,凡是从‬煎饼摊前路过‬的人,都会停一停脚步,朝煎饼摊瞄一眼,顺便买走一卷煎饼,哪怕不路过煎饼摊的人,听到叫声,也会弯过来一趟,买一卷煎饼。

  煎饼摊的生意真‬是‬越来越好,塞钞票的铁罐头从小的换成大的,后来再换成了更大的。

  山东张也不是黑心的人,宁波女人也得到了伊应该得到的一份钞票。

  一切看起来都顺风顺水,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突然有一天,不晓得‬为啥‬,小囡们吃好煎饼,还是围牢煎饼摊,一个‬也‬不肯走开‬‬……

  宁波女人看不下去了:"小驹头,吃‬好‬煎饼‬还‬不走‬,讨打‬是伐‬?统统回去。"

  小囡们不像往常,一呼就应。宁波女人的闲话像一阵风,吹过算数,依旧团团围着煎饼摊,不肯离开。

  宁波女人提高了嗓门:“听到伐‬!统统回去"

  还是没人动身,

  宁波女人有点火气来‬了,拿起扫帚柄要来赶。

  没有‬想到,李家小三子竟然扭头朝着宁波女人讲‬:"侬‬没有资格管阿拉,侬‬是小偷。"

  “翻天啦。"宁波女人冲过来一把抓牢小三子。

  孩子们反而被激怒了,齐齐地叫起来:宁波女人是小偷……宁波女人是小偷……像唱山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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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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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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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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