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业繁忙，顾栖在渐渐发觉顾长泽和沈珏的关系较为融洽了后，他也就不再多加关注了，转而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未来的高考上。
如此，过了两个多月，高考结束了。
等到沈珏生日的时候，顾栖和顾长泽带上了礼物去给他庆生。
……
当顾栖吃着沈珏带来的蝴蝶酥正开心时，突然林小薇笑着对顾栖道：“小栖啊，你跟阿姨来，我们谈谈点事情。”
“啊？好的。”顾栖心里嘀咕不解，但还是乖乖地跟着林甜和林小薇去了后院，顺手关上了门。
在后院里，林小薇和林甜问了顾栖有关于沈珏和顾长泽的事情，顾栖都一一回答了。
他说：“沈珏人挺好的”，“没添麻烦”，“他们俩关系挺好的”，“哥只是看着高冷其实很温柔的”等等。
然后，林小薇还说了些沈珏的糗事，比如：有次生物作业，沈珏在答案里写下了六种性别，竟然还一一举例了出来。
再比如：沈珏经常搞混历史上著名的人和事，像是红楼梦的作者记成了女性，西游记记成了东游记等等。
顾栖被逗乐了，他没想到沈珏这个学霸级别的人物以前居然这么有想法。
三人聊得正开心时，忽然顾长泽走来了，他道：“林姨、林太太，我来带小栖回家了。”
“哎？这就回去了吗？”顾栖疑惑，无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我去和沈珏说一声吧。”
顾长泽拽住了顾栖，沉声道：“不必，走吧。”
林小薇连忙出声挽留：“再多坐会儿嘛。”
“谢谢，但是我们真的该走了。”说罢顾长泽提着顾栖的后领从院内小路走到了前门，坐上车离开了。
……
顾栖坐在车后座，时不时地打量着顾长泽，心里感到十分不解。
半晌，他鼓起勇气开口询问：“哥，你怎么了？沈珏他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顾长泽清冷的声音传来：“我是在气我自己。”
“啊？”顾栖有点懵：“为什么呀？”
顾长泽没有回答顾栖的话。
顾栖也不好再问，等回到了别墅，顾栖发现顾长泽似乎心事重重的，更沉默、更寡言。
他洗了个澡趴在床上，盯着和沈珏的聊天界面，想了又想，还是决定问一问沈珏。
直觉告诉他，他哥和沈珏在那段时间里可能发生了什么争执。
该不会又起了什么误会吧？
顾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了几下，点击发送。
——顾栖：沈珏，你和我哥聊了什么吗？在线等，很急！
他躺在床上耐心地等了又等，没有收到回复，拨了个电话，没接。
“……”
搞什么飞机啊？
一甩手机，顾栖抱着被子睡了。
算了，明天再问吧。
翌日，顾栖收到了沈珏的回复。
——沈珏：没什么，你想多了，真的没发生什么。
顾栖看着这条回复眯起了眼睛。
有问题，大问题。
这之后，顾栖尝试着约沈珏出门玩，理由是：放暑假了就应该趁这段期间好好旅个游，尽情地享受生活！再者，上了大学后，分隔两地他们就不方便聚一块了，应当珍惜才是。
说起大学，当顾栖得知沈珏居然修改了志愿，转而填报了京城大学时，他相当震惊。
沈珏极少会答应顾栖的邀约，他说自己正忙着考驾驶证，顾栖表示理解。
考完后，沈珏对顾栖道：“我准备搬去京城住了。”
顾栖吃惊：“这么早就去？”
“嗯。”
在沈珏临去京城之前，顾栖和他又去了一次青涟山，补上了那次没吃到的烧烤。
再之后，沈珏就孤身去了京城。
等到大学开学，两人就很少联系了。顾栖发出的消息常常过了很久，才会有沈珏的下一条回复。
有时候放假了，顾栖会问沈珏要不要出来聚聚，但沈珏一直说没空，时间久了，顾栖就感觉沈珏好像一直在回避着自己。
于是，在新年伊始的时候，沈珏主动约顾栖去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见面时，顾栖对着沈珏说出了他心底的疑问。
顾栖不解：“沈珏，你最近还好吧？我感觉你总是很忙的样子，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
“沈珏，有事你可以和我说啊，是不是出了什么难事？我能帮你——”
“没有，真的没有，我很好。只是在为了未来奋斗显得有点忙而已。”
“遇上事一定要和我说！”
“嗯。”
顾栖看着坐在对面的沈珏，许久未见，沈珏身上的气质变得稳重了不少，五官似乎更立体了，但脸上的笑容还是和记忆里的一样。
沈珏向服务员借来了纸笔，然后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地址，他将它推在了顾栖的面前。
“这是我在京城住的地方，你和你哥如果哪天有空了来京城，可以来这里找我。”
“好！”顾栖看了眼纸条，顺手揣进了裤兜里，此时听沈珏久违地提起了顾长泽，他提议道：“沈珏，你要不要来我家坐坐，那么长时间没见了，我哥他很想你。”
沈珏脸上的笑容一顿，他垂下了眼眸，左手捏着右手的手指骨，低声喃语：“顾哥他怎么可能会想我呢？”
鲜红色的感叹号，断得干干净净。
……
顾栖和沈珏分别后，他坐在由王司机驾驶的一辆黑色小轿车里，出神地看着窗外的景色，脑子里不断回想着临走前沈珏的那句话——“顾哥他怎么会想我呢？”
越品越奇怪。
他总觉得顾长泽和沈珏之间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但这两人都瞒着他，一个字都不透露，林姨和林太太也是。
这令顾栖感到挫败的同时，他也很担心他哥的情况。
他注意到顾长泽经常会站在窗台前抽烟发呆，被烟烫到了也不知道，还有就是工作变得更加忙碌了，经常忙到很晚才休息。
……
等到开学返校的时候，临城国际机场里。
顾栖那双清亮的眸子在看向面前的顾长泽时，透露着浓浓的担忧：“哥，我回校了，你少抽点烟，记得按时吃饭。”
为什么他们明明都是那么地在意对方，却能断得这么地悄无声息、彻彻底底？
……
【18】
顾栖的大学位于沪城。
刚上大学时，他就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子，一间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
提前将课表和时间记在一张纸上，然后用透明胶把它贴在书桌上方的柜子上，有课要上的时候就骑辆单车，大概十几分钟就能来到学校里，没有课的时候顾栖就躺在小公寓的沙发上玩游戏、看电影。
小而美的日子里也有烦恼，比如画图，有时候画得烦了一直修改不成，顾栖就忍不住在微信里向沈珏疯狂吐槽。
平淡无波的日子过了差不多半年。
有一天，顾栖回到了临城。
他没有告诉顾长泽他提早放假了，打算给顾长泽一个惊喜。
夜里，顾栖斜挎着一个黑红色的布包，推开了别墅的大门。琇書蛧
客厅里亮着灯，沙发边上有一个纸箱子，茶几台面上则有半瓶的白酒和一个空酒杯，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酒味。
顾栖好奇地走上前，偏头一看，愣住了。
纸箱子里都是喝空了的啤酒，一地的酒瓶盖子，而他的哥哥，顾长泽穿着一件黑色丝绸的睡袍醉倒在了沙发上。
顾长泽缩起双腿，侧身趴在沙发上，一只手无力地垂在地面上。他的发丝凌乱，脸颊绯红，因为醉后的无意识举动，他的睡袍松松垮垮的，露出了白皙的脖颈和后背上的一点蝴蝶骨，深陷的腰窝，一条修长笔直、如白玉似的腿。
一副绝艳的春色画面。
顾栖甩了甩脑袋，盯着看了两秒，才弯腰推了推顾长泽，“哥，哥你醒醒，怎么喝了这么多？”
“沈……沈珏……”
“什么？”顾栖听见顾长泽嘴里似乎在念叨着什么话，他停下动作，凑近了去听。
过了半晌，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哥居然一直在喊沈珏的名字？！！
顾栖惊恐地看着顾长泽，咽了咽口水，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试探性地询问：“你……喜欢沈珏吗？”
回复他的只有那含糊不清地“沈珏”二字。
顾栖又试着问了几次，均没有其他的一点线索。就在他刚放弃，挽起了顾长泽的一条胳膊准备把他哥背回卧室时，一段很小声的话从顾长泽的口中传出。
“沈珏，我后悔了……我好想你……”
“……你能不能……一直喜欢我？”
顾栖全身都僵住了，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的往事，这一瞬间，曾经那些奇怪地、不理解的态度似乎都有了缘由。
他的哥哥，居然喜欢上了自己弟弟的好朋友——沈珏！！！
顾栖着实被这个消息震撼到了。
他看着顾长泽的脸，顿时觉得自己手上的这条胳膊变得很烫。
甩去繁乱的思绪，顾栖用力拽起顾长泽的胳膊，很是吃力将他哥拖到了卧室的大床上。
放倒在床上后，顾栖给顾长泽盖上了被子，揉着发酸的胳膊走出了卧室。
他坐在沙发上拿起那瓶还剩一半的白酒闻了闻，皱眉，又放了回去。
沉思了片刻，顾栖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坐在书桌前，他拿出手机找到了和沈珏的聊天界面，想要说的话删了又删，纠结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说。
指尖划出手机桌面的时候，顾栖瞥见已经快过零点了，顿时觉得很困。
熄灭屏幕、放下手机，转身的一瞬间他突然顿住了，猛地抓起手机看时间。
六月十日！
今天是沈珏的生日！
一年前，就是这天，他哥和沈珏某名其妙闹起了别扭，从此这两人都不约而同避开了对方。
原来……竟是因为这样吗？
……
第二天，顾栖早早地出了门，他没告诉顾长泽他回来过，他把这件事藏在了心底。
这之后过了很久，有时顾栖在和沈珏的交谈中，他会不经意间提起顾长泽，而沈珏则会避开有关顾长泽的话题。这一度令顾栖摸不准沈珏的态度，渐渐地，顾栖也不再提起他哥了。
如此，过了差不多两年。
顾栖大三的时候，一天晚上，他躺在床上玩手机时刷到了一条游戏宣传的短视频。
精美细腻的画面，流畅精巧的人物和场景建模，绚丽多彩的战斗技巧，激昂的配乐。
顾栖一下子就精神了，顺着视频评论区的介绍和指路，他翻身下床，启动了电脑主机，然后在游戏官网里开始下载这款游戏。
他看了眼进度条，估摸着得要一两个小时，便又翻起了评论区。
游戏名——【争锋】
公测开服还不到一个月，是一款3D仙侠题材的MMORPG游戏。
九大职业，皆有成男和成女两种体型，据评论区里的网友说，游戏初期本来是有少女体型的，但可惜最后没有过审。
顾栖又去翻了游戏论坛，查看新手入门教程，看了一会儿，他就看懵圈了，无他，字太多了，一大堆的名词都看不懂。遂放弃，转而去看职业介绍，顾栖觉得，与其看攻略，不如找个简单容易还吃香的职业，混段时间，啥都会了！
他耐心地等了很久，直到十点多了才下载安装完成。
双击桌面上的游戏图标，完成账号注册，启动！
入目先是一段大气磅礴的CG故事，故事完毕，游戏画面陷入黑暗，两秒后，黑暗渐渐褪去，伴随着萧声和刀剑的破空声，一首气势恢宏的音乐响起，同时，黑雾尽散，一张古老画卷缓缓展开。
镜头拉近，顾栖恍然觉得自己好像随着这镜头坠入到了画面里，变成了那古卷中的一人。
一道白光闪过，苍劲有力的大字——“争锋”，切入到画面中。
顾栖心中小小得被震撼了一下，不禁感叹这开场还挺帅。
他移动鼠标，点击创建角色。
本欲按照攻略上所说的，选择游戏内的治疗职业【圣光】，可是在瞄到角色界面的刺客职业【暗影】时，顾栖犹豫了。
暗影以双刃为武器，超强的机动性和爆发，最重要的是，他看起来很酷！
纠结了三分钟，顾栖在这两个职业上来回切换，最后还是选择了成男体的圣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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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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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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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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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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