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和澜湾一家四口整整齐齐的坐在餐桌前,安静的吃着早餐。
老爷子和小家伙对了个眼神,视线在傅铭赫和江槿禾之间来回扫视了几圈,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老爷子最先发声:“禾禾,一会儿让阿赫把你送去医院,他也不差这两分钟。”
傅铭赫一口豆浆差点喷出来。
上班?
谁?
他猛然转过头,满脸疑惑地问:“你去上班了?”
傅昱航放下手里的鸡蛋饼,有点嫌弃的开口:“爸爸,江阿姨昨天就去上班了,你不知道吗?我们都知道,你是不是又惹江阿姨不开心了。”
傅铭赫疑惑的目光扫向傅昱航,小家伙朝他摊了摊手,目露无奈。
他再次把视线挪到江槿禾身上:“你的伤还没好,纪珩不说要再多休息几天么?”
江槿禾放下勺子,笑着说:“没事,已经好了,跟医院说过了,我只坐诊,不走动,问题不大。”
傅铭赫皱着眉盯着她的脚踝,到底没说出什么,但一颗心却逐渐沉了底,她去上班,八成是不想见到自己吧。
傅铭赫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放下碗:“我在车里等你,一会儿顺路送你去医院。”
傅说完这句,生怕她拒绝自己,他起身出了餐厅。
碍于老爷子的亲口嘱托,江槿禾不好推脱,她匆匆吃完早餐,在老爷子和傅昱航的注视下,硬着头皮上了车。
从悦和澜湾到医院很近,开车五分钟足够,傅铭赫却生生开了二十分钟,最后把车停在医院侧面的老地方。
江槿禾不想跟他共处一个空间,车停好的瞬间,她道了声谢谢,打开了安全带就去拉车门。
用力拉两下,没拉开,她扭过头:“麻烦开下车门。”
傅铭赫没有动作,目光直视前方,缓缓问了一个问题:“他这么好,你伤没好,他怎么都不操持一下,送你来上班?”
这话一出口,傅铭赫自己都觉得酸到不行,但他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江槿禾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谁,但在她听起来,这话就是敲打她,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担心:“他知道我们在演戏,大家都是努力尽量配合,不必要的麻烦,我们不会找,你打开车门,我上班要迟到了,谢谢”。
傅铭赫被她这句气的不行,是啊,人家两个人都已经是一个阵营的了,我们,呵呵,他就是个外人。
他开了车门,江槿禾听到开锁声,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她一个劲的劝自己,别回头,不回头就不会伤心。
她前脚下车,傅铭赫后脚就启动车,扬长而去,不愿意多停留一分钟,她说的每句话都像刀子一样直戳人心。
-
办公室
江槿禾和谢婉晴前后脚进的门,俩人刚坐下没两分钟,群里便发了“义诊”的活动,大体是自愿报名,先看看人数,如果不够,再内定人选。
谢婉晴平日爱八卦,看到这个信息,立马开始嘟囔:“这义诊的活动好像不错,咱们医院以前也举办过类似的,只不过咱们没赶上,听说还会捐款,捐助衣服什么的,反正还挺有意义的,反正这次我也去不了了,家里有事走不开。”
江槿禾愣了一瞬,想起前天看到的一个帖子“想要从一段感情中走出来,可以试着换个环境,多做些有意义的事儿。”
医院举办的这个活动,刚好戳她。
与其每天胡思乱想,不如转移下注意力,做些有意义的事儿,她没犹豫,打开电脑,登录微信,开始填写附件里的报名表。
谢婉晴在群里看了会儿动态,突然问:“你要去吗?禾禾。”
她想着江槿禾大概率是不会去的,她伤刚好,不适合长途跋涉,毕竟去义诊的地方不是在江城,看样子,那地应该挺偏的。
江槿禾:“嗯,我去。”
“你还真去啊。”谢婉晴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她,随即又低头瞥了一眼她的脚踝,“你的脚行吗,这次去的地可是在山上啊,而且还不近,你们去那怎么也得呆上三天,你能坚持吗?”
江槿禾点点头:“可以,已经好了,我带着药去,没问题的。”
江槿禾刚想问她为什么不去,猛的想起,谢婉晴前几天还跟她抱怨,她奶奶最近给她安排的相亲饭局已经连续排了三天了,非去不可的那种,她抿唇笑了笑。
-
傍晚下班,江槿禾没在医院逗留,直接换下衣服,回了悦和澜湾。
她下午接到主任回复“报名成功”的通知,这次去义诊的报名人数不少,医院定在后天早上出发,她需要回去收拾下东西,明早上班的时候直接带过去,正好明天晚上值夜班,早上直接出发。
她本来还在犹豫,晚上要不要跟傅铭赫沟通一下,但等到十一点,他还没回来,江槿禾趴在床上竟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到了早上。
她看了眼一夜未动的沙发,意识到傅铭赫昨晚又是一夜未归。
江槿禾说不上来自己心里什么滋味,只觉得心里空落的发慌。
她敛了下眼皮,洗漱完,背起背包下了楼。
老爷子早上起来的早,她下来的时候,老爷子都开始看新闻了,见她不似要去上班的模样:“禾禾,你这......”
江槿禾把包放到沙发上。
“爷爷,我们医院明天有个义诊的活动,我要临时出差几天,今天晚上值夜班,我就不回来了,明早跟着医院的车直接出发。”
老爷子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的包看了一会儿:“阿赫知道吗?要不要让他送你过去。”
江槿禾微微一笑:“我一会儿跟他说,不用送。”
傅昱航站在楼梯口,刚好听到两人的对话,他兀自站着,绯红的嘴唇紧紧的抿着。
-
第二天一早,江槿禾穿好白大褂,戴好医院义诊专用的帽子,跟着其他报名的人员一同站在停车场排队上车。
她站的位置靠后,等到她上大巴车的时候,车前面的座位几乎都坐满了,只剩下最后几排,应该是没人坐。
江槿禾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把包放在一旁的座椅上,自己则坐到最里面靠窗的位置。
主任粗略点了下人数,看差不多了,掏出名单挨个点了一遍,确认无误,这才让司机出发。
她看着眼前匆匆而过的街道树和建筑,心里的憋闷并没有缓解多少,反而愈演愈烈。
她叹了口气,自嘲一笑,再次点开手机,页面上干干净净,没有一条信息。
江槿禾昨晚休息前给傅铭赫发了条微信:【我出差三天,有事电话联系】
她想着傅铭赫看到后,应该会回她一句。
但是她等到现在,对方一条消息也没回,不知道是不是没看到,还是看到了,觉得无所谓,没必要回。
毕竟,她去哪,他压根就不在乎,她的私事,跟他也没多大关系。
江槿禾甩了甩头。
不能在胡思乱想了......
两个小时后,大巴车在服务区停下来.
司机举着喇叭招呼大家去喝水、休息,接下来,还有三个小时的车程,且中途不会有服务区,车也不会停下来了。
江槿禾从后门下了车,停车场的车寥寥无几,她去了个卫生间,见时间充裕,顺路去超市里晃荡了一圈。
服务区的东西不算便宜,可进来不买些东西总觉得不合适,她果断从货架上拿了几瓶水和饼干,在前台结过账后,又回到了车上。琇書蛧
车里没几个人,大部分人还都没回来,她从包里扯出个外套,又把刚买的饼干和水塞到刚腾出来的空间里。
后排的好处就是空座多,人少且安静,她把外套抖散,披在自己身上,剩余的三个小时,她打算好好睡一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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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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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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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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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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