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孙媛眼里的冥王,是一尊面容狰狞、手段残暴的凶神。交流几句,觉得叶枫这冥王谈吐礼貌、气质超群,浑然没有上位者的架子。
想到叶枫对刘呈割耳切舌的惨烈手段,这种反差更加强烈。
雨燕噘嘴:“叶先生,你喜新厌旧。”
叶枫无语,只得说道:“你也去吧。记住,低调点。”
“明白!”雨燕很开心。
与此同时,孙家众人齐聚客厅,商量对策。
孙家家主孙戈宇,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茶几的烟蒂堆了老高。
孙老伯目光闪烁,坐在孙戈宇旁边。
另外三人,是家主夫人邢静、儿子孙彻、管家杨安。
人丁稀少,势单力薄。
前些年还有几个精明能干的孙家外门子弟,孙家每况愈下,池子太小养不住大鱼,都跑到外省去创业了。
孙戈宇的弟弟孙戈园一支,早已投奔景家。景家如果发难,孙戈园一准不会站在孙家这边。
联邦孙家,风雨飘摇。
想到这里,孙戈宇暗自叹息。
家主夫人邢静开口,语气刻薄:“孙家出了这么大事儿,孙媛这鬼丫头溜到哪里去了?”
“叶先生说想看看我们家的藏书,小媛陪他找找书。”孙戈宇答道。
“嘿嘿嘿嘿!姓叶的小子,闯下那么大祸,倒是心安理得的看闲书去了。好兴致!”邢静一阵冷笑。
孙彻开口:“景月红的小舅子着实无礼,叶先生是为了给小媛和我出一口恶气,这才出手惩戒。叶先生教训了刘呈,得罪景家,非但不逃,还守在我们孙家,足见不是怕事小人。”
邢静是孙彻的后妈,对他毫不留情面,出言反驳。
“哼哼,叶枫这小子,仗着有几分武艺,把人割耳朵、切舌头的,手段毒辣,一准不是好人。他收拾刘呈算是爽了,我们孙家还得背锅。景家要是问罪,咱孙家谁能抵挡?”
提到景家,孙彻来气,霍的站了起来。
“景家先欺人太甚,我们这是正当防卫。他们要真的来问罪,我带头拼命!”孙彻拍着胸脯叫道。琇書網
“呵呵,拼命?你那条小命,给景家试拳垫脚,人家都嫌不够格。”继母邢静嘲讽。
语言虽然刻薄,倒也并非虚言。
孙彻有些泄气的坐了下来,双拳紧握。
新崛起的联邦景家,非但高手如云、财大势大,而且还阴狠毒辣,不择手段,劣迹斑斑。
景家曾和金陵一位房地产商蒋某争一片荒地的开发权。蒋某不肯相让。
“你景家财雄势大,可是这座楼盘的开发,我蒋某做了很多前期准备,势在必得。”蒋某声明。
数天后,一辆豪车在河里被发现,车里还有蒋某和情人的尸体。
景月红的次子景有霖,想捧一个刚出道的女星演某部电视剧的角色,换掉原定的角色樊某。樊某不服,在公开场合大倒苦水,嘲讽景家。
“资本干涉艺术创作,吃相太难看了!”樊某发表视频。
当晚,樊某在入住的酒店失踪,查看监控,一无所获。
几天后找到樊某时,她被凌辱了数十次,已经神志不清了,被迫到了精神病院。
景家想开发一片城中村,价格谈不拢,村民们拒不搬迁。
“你们的赔偿金太少,不够在市内买半套房。”老村长拒绝。
一场大火,烧死二十三人,烧伤三十五人。
死者包括村长,他是被一刀斩死,然后焚烧尸体的。
剩余的村民魂飞魄散,被迫接受了景家的条件,远走他乡。
景家的崛起,残暴不义,血泪交织。金陵人都知道景家恶贯满盈,偏又找不到任何证据,更不能将其绳之以法。
想到景家的手段,屋子里一片死寂。
孙戈宇慢吞吞的站了起来,问孙老伯:“孙师傅,咱们孙家,还有多少战力?”
“护院保镖原有六十七人,听说我们得罪了景家,晚上逃了十六人,还剩五十一人。”孙老伯答道。
堂堂联邦家族,主宅只有五十多个保镖,邢静“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不如向景家求和,就说姓叶的凶神跟我孙家无关,让景家去擒他吧。”邢静建议。
“我联邦孙家,怎能做不义之事?”孙彻大怒。
孙戈宇摆摆手,止住儿子说话。
“五十个保镖,分为两组,晚上执勤,务必小心谨慎,以防景家刺探情报或忽然袭击。”孙戈宇吩咐。
“明白。”孙老伯点头。
“哼哼,姓叶的小子,把孙家害的草木皆兵,他倒好,躲到书阁看闲书去了!”邢静冷笑。
“你住嘴!”
孙戈宇忽然一声断喝,邢静打了个哆嗦。
孙戈宇面色刚毅深沉,声若洪钟:“我二百年联邦孙家,岂能给景家这种暴发户当傀儡、当垫背?孙家存亡,在此一举,切不可自乱阵脚!”
孙老伯、孙彻点头称是。邢静目光闪烁,暗自琢磨退路。
夜已深。
孙戈宇安排叶枫在贵宾客房休息。雨燕和孙媛聊的越来越投机,成了闺蜜,两人到孙媛的卧房,叽叽咕咕,聊的疲倦,各自睡去。
二十五个前半夜执勤的孙府保镖,分为几个小队,分别负责巡逻和警戒。
这是一个注定不平静的夜晚。
孙府大门前的巷子里,薄雾涌起。
两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精壮男子,闪电般从薄雾中冲了出来。在旁边的墙上轻轻一蹬,纵身数米,准备从院墙跃入。
“景家主有令,只杀孙戈宇,活捉那个姓叶的。”
“明白!”
两人刚刚站上墙头,一股杀气从背后袭来。
“噗噗噗!”
十几枝弩箭破空而至,将两个黑衣人钉成刺猬,摔到墙下。
路旁的早点铺子里,房门微开。两个伙计端着连弩,一脸警惕。胖胖的老板拿出手机。
“禀堂主,已经击杀两名偷袭孙府的刺客。没有惊动冥王大人。”
后院,孙府院墙的墙角有一棵很高的白杨树。
三名黑衣人身手矫捷,一溜烟攀到树顶,准备跃入院内。
忽然,院外墙根处,两根长长的锁链毒蛇般飞来,勒住了其中两人的脖子,将他们拽了下来。
剩下一人惊慌失措,跳入墙内。墙内一个花匠模样的孙家雇工,一脸懵懂。
黑衣人从背后抽出长刀,准备杀人灭口。
“噗!”
花匠手腕一抖,小铲子飞出,切开了黑衣人的咽喉。
花匠踱到墙边,对外面轻轻嚷道:“进来一个,已经收拾了。”
“我们收拾了两个,正向申堂主汇报。继续警戒,不要惊动冥王大人!”墙外人说。
“不用你提醒!”
一条小河,贯穿孙府。河流来自院外。
孙府桥边,河里缓缓浮起一个黑色紧身衣的女子,眉目清秀,脸上自带杀气。一跃上岸,身形一掠,躲到假山背后。
“那五个废物,怎么还没进来?”女子念念有词,低声咒骂。
背后忽然传来一个浑厚的中年男声。
“小姐,你是来杀孙戈宇的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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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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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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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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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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