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健健那个“有限度改变历史”的建议,老郑又将自己的计划精进了一些。
“所以,咱这车咋整,总不能骑进京城吧。”健健看着远方的小点渐渐的有了城门的轮廓,对身下的车产生了疑虑。
“放心,我早有安排。”这就是有了计划,不再不安的老郑,沉稳但又自信。
......
“这样真行?”健健可算是明白老郑为啥要从村里顺两把铲子,用处大得不得了。
“安心跟着他们进城即可。”老郑笑说。
刚才他们先是去了乱葬岗,看着土的颜色找了一些新坟。然后逐一开挖,开了一上午坟后,终于找到了令老郑满意的,他将坟中书生的衣服扒下来,看着还算完好,于是穿在自己身上,又给健健挖了一套书童的服装。当然,事后他们逐一将所有开过的坟都埋了回去,并且在每个坟的坟头都拜了拜,念了几遍“阿弥陀佛,无量天尊,上帝会保佑你的...”
然后老郑找了一片荒田,然后接着挖......
“没有别的法子了,咱现有的手段都不能毁掉咱的车,随便扔在哪里,都会给当地百姓造成困扰,恰巧这里没人,又好挖,咱就把车和原本的校服埋在这里,只要咱挖的够深,就没有人能发现,毕竟这年头谁闲的没事挖深坑,保不准新华国成立都没人找到咱的车,哪怕是到时候找到了,这车也不算什么先进货,没有谁闲的没事追究这车的年头。”
一个中午加半个下午,二人挖了一个四米大坑,健健听说了老郑的说辞,又觉得不保险,顺手到边上某个林子的一颗果树上摘了几个果子,随手埋在刚填好的坑上,“若是长出了果树,应该更没有人会挖坑了吧。"他想。要不是饿得不行了,容不得深挖,为了保险二人一定挖个三天三夜,恨不得挖一个曜同深度......
随后,二人混在小村子的村民中进了京城。原本健健还担心会不会有人拦着,但是事实是守城士兵早摆烂了,慌乱年头,看不看城门早就没啥意义了。
“好咧,现在到了发挥演技的时候了。”老郑歪嘴儿一笑。
“一会儿你给我喊大声点宣传,就说是咱郑半仙儿算命,至少先把午饭,呃,不对,晚饭给搞定。”老郑是这样说的。
“算命,你这也不像啊,谁家算仙儿穿书生衣服,还这狼狈样儿?”健健很疑惑。
“嗨,你不懂,咱这是‘以假乱真’,这年头为了讨口饭吃,算仙儿都多了起来,模样像的多了去了,有真本事的没有几个,咱越是不像,越是引人好奇,客户不就来了吗,还有啊,我说的本事,可是心眼子,这方面,你知道,咱在行,你只管宣传就行。”老郑竖起大拇指,露出一口白牙。
“假的吸引人?假的!好嘛,这宣传,我可在行!”健健斜眼一笑,跃跃欲试。
看着健健这副“又有鬼主意”的表情,老郑猛拍了一下额头,“嘶!把他给算丢了,别再出啥事儿吧!”老郑惊慌想着,而健健已经开始了宣传。
“隐世宗门天机阁新任阁主,天机老人郑半仙儿,在此算命啦啊!五百二十八岁,宛如少年的郑半仙儿,在此算命啦啊!曾被西洋人八抬大轿到列颠国佳理敦宫殿给女皇算命的郑半仙儿,回乡算命啦啊!一次一两银子,算命解命除难题,一条龙啦啊!”健健扯开嗓子在一条街口玩儿了命的嚷起来。
“不是,你什么脑子,这样说能有人信吗!”老郑急了。
“不是你说越假越有人信吗,而且我想了,越是百姓迷信什么,我越说什么,不就完事儿啦?”健健还在笑。
“那你也不能......”老郑依旧着急,毕竟这决定他的计划能不能施行,可别开头就掐死了。
“你瞧!”正有一个人,衣着华丽,犹豫着往过走。
“不是,还真有人信呐!”在这地方,也就健健能让老郑一次又一次陷入情绪极大波动中吧。
“咳咳!阁下姓王吧。”等王老头儿走到身前,老郑早开启演戏状态,一张嘴就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奇了,奇了!您说准了。”毕竟这城里认识他的人不少,但他仍为老郑能知道他姓王而惊奇,面生嘛不是?
“阁下是为收粮收不上来一事来的吧。”仍然是面不改色,眼睛都不用完全睁开。琇書網
“是!是!是!您可得救救我啊!”这事儿王老头儿可谁都没说过,他是真相信眼前之人是“神仙”了。
“一两。”老郑拉长口音,伸出一根手指头。
王老头儿忙从袖子里掏出几块儿碎银,掂量着够一两,抓住老郑的手哆哆嗦嗦就放了上去。老郑说的太轻松了,不由得他不信。
“嗯...不难办,这事儿其实已经和算命没啥关系了,我就直接告诉你方法吧。官府让收什么”老郑吧碎银缓慢递给健健,假装他对钱毫不在意。
“面!”王老头儿急着回答。
“收了有些了吧。”
“有,够一多半了,但还是交不了差啊,我本以为当初榜上官府是我的福分,但今年旱灾,村民们都没粮,我都又催又打五回了,可见他们是真没粮了,我算是把自个儿搭进去了......”王老头儿说着说着都快哭出来了。
“莫急莫急,你找一家收米的,就说‘您也知道我给官家办事儿,谁知道他今年改收米了,跟我说面在别家收够了,我哪拿的出来啊,陪您点银子,我拿面换您的米’,客气点儿,再说‘我这好处可让您赚去了,别跟别家说啊’,等收上来,你把米掺点沙子,同样的法子找一家卖面的换米,掺点儿沙子再换面,到时候,你的面一定能比官家要的多,把精面交给官家,剩下的掺点沙子再卖给百姓,包你不但把送的银子赚回来,还能大赚一笔。”
“那这百姓不会说啥吗?”王老头儿疑惑地说道。
“官家肯定要给精面,至于百姓,这年头恨不得自己都掺着沙子吃饭,能说什么,而且只要你价格稍稍比其他粮行低点,别低多了引起别家不高兴,百姓不但不骂你,还得说你实惠呢。”为了不饿死,为了钱,老郑也算是豁出去了,害不死人就行,良心等有钱了再拿回来吧,实在不行事后等有钱了补偿补偿百姓们。
“大恩大德,无以......”王老头儿刚要跪下,二人头也不回就走了。
不为别的,二人憋笑快憋不住啦。
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大笑过后,健健疑惑问老郑:“诶,说起来,你咋知道那老头姓王来着。”
“哎,要不说你不适合玩儿这些花的。”老郑拍了下头,清了清嗓子。
自顾自说道:“咳咳!刚进城,咱们最先看到的是哪家粮行?王氏粮仓!门是大开着的,你能看到一个老头儿抱着本书搁哪儿哭,稀里哗啦的,谁啊?”老郑挑了挑眉:“就他!你总不能说,在这糟心的年代,一个糟老头子,捧着一本《红楼》看哭了吧,结合那儿门可罗雀的,只能是账本儿呗,再加上村里人说过,今年天灾,所以我一下儿就推断出他收租收不上来。等他来了,我晃他一晃,他一着急肯定自个儿就把情况说出来了,我再结合以前咱看过的电视剧啦,书啦,动漫电影什么的,解决起来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你这方法,别的粮行老板不会起疑心,能成?”健健挠着头问。
“哈哈,他是一个商人啊,要不是咱是后世过来的,有先天优势,咱俩加起来都不一定有人家半个心眼子多,什么打点啊,收买啊,舆论啊,还有咱想不到的,我刚说的其实都有点儿多了,这他要是再整不明白,他也甭当老板了,找个绳儿吊死得了。”
“那你咋知道他还有闲钱?”看来健健真不擅长这个。
“你看他掏银子时犹豫过一下儿吗?但凡是真缺钱,都得掂量掂量,所以啊,他不是没钱,只是怕被官府抓罢了。”
“还真是哎!”
两人“开一枪换一个地儿”,继续“上班儿”。而有了点儿本钱,二人也就不愿霍霍老百姓了。
“我观你印堂发黑,今日别去城南啦。”“看你这手相,结合西方牛顿第三定律,今儿对媳妇儿客气点儿。”“看你这伤口不好,我掐指一算,今儿别买柴火了。”......
遇到什么也不懂得就胡诌,遇到懂点儿的,说点专业术语。专找富贵人家坑,看到狠得就提前躲远点儿,好说话的多坑几次。清末人嘛,哪里懂这么多,这简直是羊往跟前儿凑着让你薅羊毛儿。
一连几天下来,二人也算半个富人了,买点小吃还剩下一大笔银子。毕竟专找有钱的坑,一次一两,而在京城,富人毕竟是富人,也供得起他们坑。
“咱赚那么多钱了,用来干啥呀?”老郑一直没来得及说他的计划,一天到晚就顾着赚钱了,赚完不花,存着。
“这就多了?你觉得咱能一直算命?”老郑摸了摸压根不存在的山羊胡。“现在咱算命,一是因为我会演,二是因为富人还有钱,你以为咱真成富人啦?不对,因为咱在穷人看来,他们一年都赚不来咱一天的钱,称咱们叫富人,但是咱们一年赚的钱,同样也比不上真正富人一天搜刮来的钱。人家花几个零碎儿到咱这儿买一个心安,一天两天行,日子久了,他们也就恼了,到时候咱只有被人家弄死的份儿。所以咱这几天先多捞点儿,抓紧改行儿,才能活命享受咱赚的。而且,按我的计划,咱在这京城,可得待好些年呢,现在多攒点儿,万一以后赚不到了,好有老本儿能啃。”老郑还是那么睿智,其实啥都还在计划之内,只要时不常防着点儿别让健健瞎整就成。
“那你的计划是啥,说说呗。”健健好奇起来。
“是这么回事儿,以咱们的学历水平,完善你那理论肯定困难,最好的办法是找一个大佬儿带带咱们,那么,有那个大佬儿是研究时间的呢?这会儿霍银肯定还没出生呢。我所知道的,咱能找到,就剩一个斯坦了,他的相对论貌似是说时间的,我没读过,但是还是得碰碰运气,哪怕不是,他的脑子总比咱好使,对了,到时候还得出动你的嘴皮子说动他帮咱一把。同时呢,咱找到斯坦,说了咱得经历,算是改变了历史,但是咱如果不让他往外说,估计算不得大改变,看看世界还稳不稳定,出没出现什么大天灾什么的,算是证一证你的理论。”
在健健赞赏的注视下,老郑接着说:“而据我对斯坦的了解,不多,他1914年回到林柏,从哪里回来的不知道,1921年开始满世界讲学,去哪儿咱也找不到,就是说咱不能去早了也不能去晚了,而这一段空档时间正好供咱们攒路费。最下等的方法,赞多多的钱,去得国使馆买通使官带咱过去。上一层的方法,咱在富人中混迹晃悠,有可能能见到咱所知道性格的历史名人,其中性格善良的没准能帮咱引荐给使馆。但是据我所知,辛亥革命发生在难京,咱知道的名人一半在留学,剩下一半应该都往难京跑,咱机会渺茫。在上一层的方案,让名人引荐咱去北大,留学生身份过去,更安全。或者是咱自己考进去,但是都需要咱古文,繁体字精通,至少看得懂题的地步,而且我也不知道咱百年后的高中理科知识够不够咱考入百年前的北大,文科更甭想了,咱都没学。”
“这会儿,北大貌似还是京师大学堂吧,分科吗?”健健插一句嘴。
“嗨!不知道嘛!甚至辛亥革命之后改名北大,我都不知道分不分科,谁闲的没事查它呀。所以你知道了吧,咱现在抓得住的只有最下层的方案,咱空闲时间倒是可以买点书看看,熟悉古文,繁体字,顺便了解一下现在的理科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所以,咱还是得,赶紧赚钱!”老郑越说越觉得时间紧迫,抓着健健又赚钱去了。
为了让健健安心,老郑其实还有一点没说:他当时好奇小度百科了一下质能方程,纳闷的发现斯坦这小老头儿有一个毛病,他认为只有得语可以完美解释相对论。因此,郑健二人甚至需要提前一至两年到得国学习得语,或者考入北大先学得语。
“不行啦,时间紧急啊,还得是损招儿好使。”老郑心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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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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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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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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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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