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暑气!”
当下便即救治,一位郎中掐着倒地之人的人中,另一位则翻找着药箱,拣出一小瓶不知甚么药剂出来,灌入病人口中。
因距离阴凉处太远,便不曾挪动病人身子,只在一旁替他扇着风。
过了一时,却仍不见有丝毫苏醒迹象,反探得其呼吸愈发微弱,面色逐渐苍白。
两位郎中别无他法,眼见情状急转直下,也不好坐以待毙,无奈只好唤人打算抬起病人往远处树荫下去。
“且慢!怕是拖延不得片刻了,也经不起这般折腾!”
众人抬头望向那说话之人,正是方才球场上蹴鞠得其中一个,心中疑惑此人莫非还通医术?
两位郎中目光灼灼,紧紧盯着陈煜,询问其有何法可以救治,恳切之情溢于言表。琇書網
陈煜虽懂得一些急救常识,但也不敢断定效果如何,心中忐忑,不过眼下救人要紧,说不得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也不答话,只叫围观众人退后散开,空出一大块地方,利于通风。另叫几个人剥下衣衫,袖口绑在一起,一人一角撑举起来,好似遮阳伞一般挡出一片阴影,覆盖在倒地病人的身上。
只见陈煜屈下膝跪在那人脑袋旁边,双手捏其两鄂,分开其口,然后猛吸了一口气,竟低下头对着那人的嘴唇“亲吻”了下去!
围观众人一片低声轻呼,颇觉不可思议......
陈煜接着又双手按压其胸部,如此动作,循环往复数十次之后,只见倒地那人轻咳一声,身形一动,竟醒转过来!
现场此时爆发出一阵高声欢呼,特别是那两位郎中,瞠目结舌中也才放下心来,不断询问陈煜这一番救治之法的医理......
一阵心肺复苏过后,终于有惊无险。
这个小插曲过后,接下来的比赛也继续恢复了正常。
赛场上激战正酣,忽然远远地传来一阵鞭炮齐鸣的喧闹声音,只见演兵场上一支舞狮队正热火朝天地敲锣打鼓,由远及近而来。
所有人都猜测着这是哪家蹴鞠队伍的排场,举目凝望之间,舞狮队已行至点将台之前,随着几声巨大的爆竹声,只见两只领头的狮子一左一右地拉开了一联横幅,上书:
“柳记爆竹坊恭祝泉州蹴鞠大赛开幕大吉!”
众人交头接耳,正互相打听这柳记爆竹坊的来路,只见又展开了一联横幅:
“柳记爆竹坊明日开业,今夜举城大放烟花!”
合着是跑这里蹭流量打广告来的!
不过对于老百姓来说,有热闹看总归是好事,现下看舞狮,晚间赏烟花,何乐而不为。
陈煜心中暗自赞叹,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贝儿和李云忠当真是学到了真谛,竟把宣传做到了这里!效果极佳!
陈煜邀请众位队友明日闲来无事记得前去柳记捧捧场,便拉上了小黑瘦,先行告辞了。
天气炎热,二人匆匆前行,直到拐入一条林荫路才慢了下来。
“黑兄,小弟有一事相求,请勿推脱。”
“我们兄弟间直说便是,不需拐弯抹角。不知你这是打算带我去往何处?”
“不瞒你说,我们这是要去——”
“噤声!陈兄,不知你近来是否曾得罪于人?”
“没有......吧......”
陈煜很是奇怪,最近怎么老有人这么问自己。
“哦?那身后这人不知是冲着谁来的,一路从演兵场尾随我们到这里,而且听其脚步声,轻身功夫极佳。莫回头——”
小黑瘦拦阻不及,陈煜已然回头望去,此时路上行人并不多,一眼便瞧见了跟着自己的人,正是那个方才给自己递水喝的女子,见陈煜盯着自己,便咧嘴一笑,那牙齿比其面色还要褐黄些......
吓得陈煜轻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便赶紧转过身来,抚着胸口长舒一口气:
“黑兄多虑了,只是一个柔弱女子而已,估计是在......‘追星’吧,说来你也不懂,不过不碍事的。”
虚惊一场,二人心中各有所虑,便没再继续交谈,一路南行,便瞧见柳记招牌。
一袭白衣的柳贝儿和李云忠正站在大门前指挥安排着些什么,脸上均是春风得意之色。见陈煜到来,便上前招呼。
“李掌柜啊,你们在演兵场闹这一出当真了得!现下满泉州城怕是妇孺皆知我们柳记明日开业了吧!”
“哈哈,在下可不敢贪功,这是和东家一同商量计议的,不过追根溯源,还是得益于陈公子的高屋建瓴啊!”
“非也非也,我不过是抛砖引玉而已,你们才真的是叫触类旁通——好了,咱们自家人也别互相吹捧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近来新结识的好友黑兄,为人颇具侠义之情,我已打算聘其为柳记......安保。”
“安保?”
“这偌大的场地,不得有人保护安全么,特别是晚间,多加防备总是好的嘛。对了,这位是吾妹,柳记东家,这位是李掌柜,黑兄你的住处用度一会儿都由李大哥安排。”
“陈兄,你直说是看家护院就是了,咱们兄弟间不必避讳,你的心意,黑某心中全然明了!”
小黑瘦清楚这是陈煜见自己孑然一身蜗居破庙,起了同情之心。胸中那颗早已死灭如灰的心,似乎又感知到了温暖,蠢蠢欲动,又要活过来了......
“如此说黑兄便是应承了?!”
“黑元朗但凭东家和掌柜的安排!”
李云忠见小黑瘦行事干练,举止有方,心下亦是欣喜,再说此前也确实忽略了护卫这一层,便兴高采烈地拉着小黑瘦去安排住处了。
只剩陈柳二人相对而立,陈煜见柳贝儿今日气色极好,正欲讲些情话占些口舌便宜,却见柳贝儿眼神越过自己肩膀,往身后瞧去。
“兄长,那人是随你们一同过来的么?我怎么瞧着那么眼熟呢——对了,她身上穿着的衣衫我也有一件,简直一模一样哇!”
陈煜回头顺着柳贝儿目光望去,差点跌了一跤,心想这女球迷怎么如此执着,竟一直跟到了这里!
在陈柳二人的注目礼下,只见那女子竟走上前来,掩嘴一笑:
“小姐今日真是容光焕发,往日里可不多见呀!陈公子亦是了得,不但蹴鞠得胜而归,还顺手施得神医妙手,救人一命呐!奴家真是佩服之极呢,嘻嘻!”
“你是段——”
“——紫烟妹妹?!”
“嘿嘿,要不是人家故意露出本来声音与你们说话,怕是你们永远也不晓得是我吧?尤其是你陈公子,咫尺之距喝了我的水都不曾识破——不让我出门,我便偏要出给你看!”
段紫烟双手叉腰,故作恼怒状,只是此时妆容丝毫不见娇羞妩媚,只让人肺腑之内翻江倒海......
她忽然好像想起甚么似的,压低了声音问道:
“陈公子,你真的没有得罪甚么人吗?今日我瞧着围观比赛的众人中有一双眼睛一直恶狠狠地盯着你,本想找出此人,奈何鱼龙混杂,未曾得手。”
陈煜并不当作一回事,念叨着:
“切,方才小黑瘦还疑心你跟着我们,怕是要对我不利呢!陈某为人光明磊落、风流倜傥,能与谁人为敌呢,莫要草木皆兵,自己吓自己了。”
见陈煜说得轻巧,柳贝儿却不放心,叮嘱道:
“紫烟妹妹,你武功高强,身上伤也已无大碍,又有这般堪比易容的化装之术,这几日便多辛苦你保护兄长了。”
说着便伸手往段紫烟脸上摸去:
“妹妹,这是咱家的玉米面糊的吧......只是——”
“甚么?”
“只是你脸上的那颗痦子呢?”
“嗯?——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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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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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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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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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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