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严原不想理她那么多,可她这些话每一句都正好踩在他的禁区,让他忍无可忍。
站起身,一米八多的大个带着无尽的压迫感,冷声警告,“方小姐,别仗着你和羡羡关系好,就觉得我会因为羡羡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你。”
“呦,贺总这么说是吓唬谁呢,不是你求我办事的时候了是吧?还羡羡,我告诉你,最没资格提羡羡的人就是你!”
方书瑶丝毫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自己的老婆孩子在医院你不管不问,跑去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现在还在这儿装深情,你装给谁看呢?”
“方书瑶!”
贺严从未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怒意几乎到达了一个临界值,脑瓜子嗡嗡的响。
偏方书瑶还不知收敛,变本加厉,话越说越难听。
“我说错了吗?贺总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得很,我也不想和您废话了。”
他们的争执声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连时羡在里面都听的一清二楚。
打开门,拉了拉怒火攻心的方书瑶,“别说了,帮我进来收拾东西吧,问医生说,今天可以出院了。”
她毫不示弱地迎上贺严的目光,“我告诉你贺严,你纵容你相好的发那种照片给羡羡,你就是个人渣,你根本配不上羡羡!”
方书瑶这个女人每句话都在激怒他,让他几乎失了理智。
温子安再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贺严显得憔悴了很多。
“温医生还真是阴魂不散,怕是忘了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吧。”
“贺先生不用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他晃了晃手中的检查单,“我只履行自己的指责,过来给羡羡送个结果而已。”
说着,他上前一步,正要敲门,却被贺严拦了下来。
“既然是送结果,那就交给我吧,不劳烦温医生进去了。”
温子安微微偏眸,挑眉道:“贺先生,能进得去这道门吗?”
那语气里,满满地嘲讽。
贺严眉目乍寒,正当忍不下这口气时,温子安已经抬手敲了门。
“羡羡,是我。”
顷刻,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露出那张清秀温婉地容颜,“温医生,早上好。”
“早。”
温子安含笑打了招呼,两人就当旁边黑着脸的贺严如空气一般。
“这是检查结果,你和孩子们都很健康,放心吧。”
闻言,时羡心里那块压了几天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抬手覆上小腹,忍不住哽咽了声,由衷道:“谢谢……”
温子安摇头,“对了,李医生让我转告你,可以办出院手续了,回家之后要注意休息,保持心情愉快。”
嘱咐过她,温子安说自己马上到了坐诊时间,就不陪她收拾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时羡才对白阿姨吩咐了句,让她去办出院手续。
方书瑶则是进去陪她收拾东西。
“真的想好了吗?”
“什么?”
“贺严的事。”
方书瑶边叠衣服边道:“那张照片,未必是真的,如果是因为这个……”
虽然刚才自己骂他骂的是挺狠的,但离婚毕竟是大事。
时羡太爱他了。
爱到人尽皆知。
她怕她会后悔。
“不是照片的事……”
时羡轻叹一声,装东西的手微微一顿,“我们之间,问题太多了……”
多到她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分开吧,分开也好。
分开了,心里就没有负担了。
孩子还是他们的孩子,有爸爸,有妈妈,就够了。
如果以后……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时羡忽然笑出了声。
笑自己竟然还有那么一丝不死心。
东西收拾完之后,白阿姨也办好手续回来了。
虽然方书瑶和白阿姨极力阻止,却还是拗不过时羡,到底给她分了一个小包让她提着。
出门时,贺严很有眼色的过去接手,却被时羡侧身躲开,扑了个空。
方书瑶看不下去了。
一把将自己手里的东西塞给他,又夺过时羡手中的包一同塞给他,怪道:“就这么点用处了,是他该着的!”
说罢,扶着时羡往前走。
一路上,贺严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就这么跟着她们。
像个贴身保镖一样。
哪怕到了时家,他也只是把车上的东西卸了下来,放在门口。
别说踏进屋门了,就连说话也没有。
直接回了车里。
不开,就这么停在门口。
别说时羡,就连方书瑶都看不懂这个操作了。
一进去就问:“他什么意思啊?这还是我认识的贺严吗?”
“不知道。”
时羡苦笑一声,在沙发上落座。
方书瑶看了眼时间,叹气,“行了,羡羡宝贝,我也不多待了,还有几篇稿子没赶出来,主编说今天再不弄完就开了我。”xǐυmь.℃òm
“快去忙吧。”
“那我晚上再来陪你。”
时羡笑笑,推着她,“知道啦。”
送走方书瑶,时羡便回了自己出嫁前的卧室。
不知怎么,她似乎突然就感觉到前些日子,时敬川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感觉了。
走到床边,推开半扇窗纱,微微探身,一眼便看到了门口那辆黑色卡宴。
须臾,她拉上窗帘。
躺回床上,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梦乡。
再睁眼时,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下意识划下接听键,迷迷糊糊地张了张口,“喂。”
“在睡觉吗?”
听筒里的声音温和中带着点笑意,时羡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猛然坐起身,讶道:“温医生?”
“是我。”
温子安浅浅笑着,“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没有。”
时羡撩了下头发,下意识抬头看了看时间,才知道已经快七点了。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今天医院收拾病房的时候,在柜子上看到了一个镯子,我见了,认出来那是你的,所以就给你打了电话。”
闻言,时羡下意识抬起手腕。
这才发现白阿姨果真没有把外婆送的那个镯子还给她。
心中一惊,忙问:“是羊脂白玉的吗?”
温子安点头,“是。”
“那是我的!是外婆送我的!”
时羡从床上下来,踩着拖鞋进了衣帽间,“温医生,您现在在医院吗,我去找您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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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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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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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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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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