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负众望,确实是第一个被皇上翻了牌子。
当晚苏云青便在沐浴后,被抬去了贺容璋的寝宫。
当今圣上贺容璋登基时不过二十七岁,于国事上还算是个兢兢业业的好皇帝,每月入后宫次数也有限,且多是在淑妃处。
有时倒会让宫人们生出皇上与淑妃才是真夫妻的错觉。二人除了侍寝之外,还会手拉着手在宫中景致怡人处散步、聊天、写字、画画,比起与皇后娘娘,这两人在一起更像一对寻常夫妻。
进宫第七日,便得侍寝,苏云青心内是有些紧张的。
但并不意味着她有后退之心,并且她很满意这样的开局。
她自认以自己的样貌,做一个宠妃是信手拈来的,但她不止要做宠妃,她要做后宫真正的掌权人。
苏云青深知,无论是在后宫还是在内宅,得宠并不是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没有权利,在哪里都会被践踏。
得宠只是手段方法,最终目的是用权力站稳脚跟。后宫的女人想要一世尊荣,要先有宠爱,再有权力与皇子。
苏云青躺在龙床上正胡思乱想间,却听门外有动静,她立刻将面部表情调整到纯良无害的状态,一双盈盈杏眼望向门边,这是她得宠的第一步
可是门却迟迟没有被打开,她听见门口似乎有太监在说淑妃娘娘病了。
那一晚,谁也没有进入这个寝殿,仿佛这个皇宫将她遗忘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蓉桂堂的,仿佛行尸走肉般,原以为是个好的开始,却成为自己沦为后宫笑柄的契机。
一整晚都没睡,此刻她只想躺在自己的床上沉沉睡去,忘记一切。
可是第一次侍寝的宫妃是要单独去参拜皇后的,那她呢,算是侍寝了还是没侍寝?不但沦为笑柄,还要面对这种尴尬的问题,都不知该问谁。
春山和如雪也正为自家小姐着急,“小主,咱们今日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么?”春山小心翼翼地问,就怕再次伤到小姐。
苏云青面色苍白,一夜未眠眼圈也有些青,但她还是说道:“更衣,去关雎宫。”
无论昨晚算不算侍寝,一个嫔妃勤快点多去向皇后请安,礼仪周到些,有什么错?
昨晚那样的意外,自己已是无力改变,被笑就被笑吧,一蹶不振才会永远沦为笑话。就算被人当面嘲笑,也只当自己是块木头,等踩上高位,自然该他们慌张了。
苏云青换了身粉色团花纹衣裙,发饰耳环也以粉色为主,想要喜气些,穿素了让人以为自己因昨晚之事心有不满。但也不可穿大红太过招摇,粉色倒是在这初春季节显得暖洋洋的。
来至关雎宫,向皇后行了初侍寝妃嫔的参拜之礼。
皇后受了礼,笑道:“本宫听闻你昨日受了委屈,今日竟还是照着规矩来行礼,便知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苏云青又行了个常礼,回说:“回皇后娘娘的话,妾虽愚钝,却知礼不可废。妾微末之身,能入宫侍奉圣上与娘娘,已是天赐恩德,怎还会委屈。”
皇后满意点头,这时众嫔妃请安的时辰也到了,皇后便让苏云青坐在了美人该坐的位置上。
嫔妃们纷纷进来向皇后请安,眼角却都瞥向一旁的苏云青。
苏云青自然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她强忍下心头的不适感,装作淡定自若的样子,修罗场这才开始呢。
众人入座,果然有人开始提昨晚的事。
先开口的是沈昭仪,“我昨夜隐约听闻淑妃娘娘身体不适,今日可大好了?”
淑妃托着茶盅回道:“好多了,劳沈昭仪挂心。”
沈昭仪明媚一笑,“妹妹也不过讨个口头的便宜,哪及皇上对姐姐的关心,听姐姐病了,定是陪了你一夜,真叫咱们姐妹羡慕。”
说完,又故作惊讶道:“我记得昨晚皇上翻的是蓉美人的牌子吧。”说着她转向苏云青,“妹妹昨晚见没见着皇上?”
戏谑的、嘲笑的目光一致射向了苏云青,只见她镇定着微笑开口,“自是没见着。”
殿内有些轻笑发出,任淑妃道:“我并不知昨晚是妹妹侍寝,也并没差人跟皇上说我身体不适,也不知怎么就被皇上知道了,妹妹莫怪我。我定和皇上说说这事,让皇上下回去陪妹妹。”
皇后眼中出现一丝嘲讽之意,却立刻被隐住了。
苏云青向任淑妃道:“淑妃娘娘说笑了,妾怎敢怪罪娘娘。昨夜之事,当真让妾觉得,皇上情深意重,当为世间男子楷模。”
众人一时间尚未反应过来,只听苏云青又说,“以往总听闻世间男子喜新厌旧,只听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现在想来并不全是这样。再者说,皇上与淑妃娘娘恩爱多年,若是对娘娘病体不闻不问,因国事也就罢了,若是因臣妾,那也太让人寒心了。可知皇上是重情重义之人,能够进宫侍奉皇上,当真是妾的福气。”
沈昭仪微张着嘴,磕巴道:“妹…妹妹,真是深明大义。”这下反倒不好嘲笑了,不然不就否认了皇上的深情。琇書蛧
“妾想着,往常就算皇上翻了哪位娘娘的牌子,若是知道其他姐姐病了,肯定也会先去看生病的姐姐。病人自是需要更多的关心,这也是常理。”苏云青依旧笑着说,不管别人会不会觉得她强行挽尊,自己总得给自己个台阶下来。
殿中的几位妃嫔神色异常了一刻,大约是也想起自己侍寝被截胡的经历了。
见众人并没有再说什么,皇后便开口道:“蓉美人小小年纪,竟如此识理豁达,不愧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女,没有失了你祖上的风范。”
听到这个“嫡”字,任淑妃面色一凛,沈昭仪、杨婕妤等人嘴角到是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她们带着这种笑不约而同看了任淑妃一眼。
这种笑的意味,大约是,只有小门小户的庶女才会玩某些内宅把戏。
苏云青亦注意到了这个“嫡”字,以及淑妃脸色的变化,但此刻她只得谢过皇后夸奖,“娘娘谬赞了,这只不过是臣妾的小见识罢了。”
“今日皇上让臣妾陪他用午膳,臣妾要先回去准备了,先行告退。”任淑妃面无表情地迅速说完,便起身向皇后行了一个礼,当即要走。
“嗯,去吧。”皇后气定神闲地摸了摸护甲,并没看她。
任淑妃快步离去,离开前,她冰冷的目光正与苏云青无惧的目光相对了一眼。
苏云青心内无奈,看来这梁子是结下了,不过也是早晚的事。
任淑妃快步走出关雎宫,回头又朝后看了一眼,此时眼神已有些狠戾。
身边的侍女思宁当然看出了主子的怨愤,“小主别与那蓉美人一般见识,为这种人气坏身体不值当。不过是个刚入宫的美人,自以为聪明,实则不知好歹。”
任淑妃冷哼一声,“她不是识理豁达的嫡长女么,呵,当真是与我家那个长姐一样金尊玉贵啊,既然如此豁达,那便不用再见皇上了,把机会都留于她人吧。”
思宁笑着捧自家小主,“这蓉美人以为得到皇后的赞扬就万事大吉了,殊不知这后宫抓住皇上心的只有我们小主,她可是攀错枝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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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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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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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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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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