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陶用毛笔蘸上朱砂,神色凝重地往空白符纸上落笔。
笔尖刚触到纸面,她的脑中再度出现针扎一样的疼痛。
沈月陶身体痛得一哆嗦。
“又是这样,始终无法突破第四张符。”
刘晓宇飘在半空,少年老成地叹了口气。
沈月陶抿嘴不说话,执笔的右手不断颤抖,冷汗从额头滑落,嘴角满是倔犟。
之前她一大半时间用于学业,每天只有很少的时间用于学习道法,画完一张符,老爹验收合格就完成任务了。
两辈子加起来,她也是直到最近才发现自己身体里有这样的限制。
“为什么会这样?”
她可以接受自己道行浅,但她不能接受自己这辈子就只能止步于此。
她要反制那幕后黑手,自身就必须要强大起来。
沈月陶咬紧牙关,硬是用笔尖在符纸上画出第一笔,随后她眼前一黑,脑仁痛到猛地一抽。
她端坐不动,左手紧紧掐着自己大腿,拼命保持清醒,等到眼前恢复正常视觉,她又咬牙在纸上画了第二笔。
这一回,头痛如潮水,一次比一次剧烈,沈月陶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差点把嘴唇咬破。
“姐姐…你要不要紧?不然今天就到这里吧,来日方长啊!”
刘晓宇见沈月陶的脸色比自己还像个死人,真怕她当场猝死。
沈月陶痛到话都说不出来,微微摇头。
她浑身都在颤抖,但拿着朱砂笔的右手依然稳稳撑住。
她在测试自己的极限,也想弄清楚为什么自己无法突破。
视野又一次恢复清明,沈月陶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一般在符纸上落下第三笔。
啪!
一瞬间,她仿佛听见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随后她被海啸一般的剧烈头痛冲击到无法支撑住身体,抱住头低低呻吟一声,整个人摔倒在地。
二楼,令久走出浴室,拿着毛巾擦拭头发的双手忽然停下。
他抬起头看向三楼,眉头微扬,眼眸隐隐变成了赤红。
房门忽然被敲响。
郭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姐姐那边不对劲,得去看看!”
令久嗯了一声,扔掉身上的浴巾,随手拿起衣服往身上套,一旁的穿衣镜里映出肩宽腰窄的完美体型。
低沉的嗓音在房间里响起。
“她果然是被人下了禁制,能自己冲破,倒是个惊喜……”
沈月陶眼下几乎陷入半昏迷状态,冥冥中听见有人敲自己房门,她拼命睁开眼,用尽全身力气向门口爬去。
到了门边上她已经出气没有进气多了,浑身都像从水里过了一趟。
刘晓宇急的在空中团团转,打了半天气,沈月陶终于够着了门把手,打开了门。
黄姨站在最前面,郭佑等人都聚在门口。
众人一见沈月陶这半死不活的样子都忍不住一惊。
“可算是开门了,你不开门,这房间不让我们进来,真是急人!”
老魏大声嚷嚷。
黄姨蹲下身摸了摸沈月陶的额头:
“这温度,都快赶上冷藏箱了,赶紧把她抱到床上,我给她看看脉!”
令久二话不说走上前一把将沈月陶抱了起来。
沈月陶迷迷糊糊中闻到令久身上清新的香皂味,她睁开眼,看见红发青年半干的发丝垂落在脸侧,那双眼眸凝视着她,比平时的性感程度又上升了一个等级。
不知道这算不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沈月陶开始胡思乱想了。
令久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忽然抽过一张纸巾在她鼻子下面仔细擦了擦,另一只手又伸出来揉了揉她的头发:Χiυmъ.cοΜ
“集中精神听黄姨的指令!”
沈月陶看见令久手里的纸巾上沾着血,如遭雷击。
她流鼻血了?
她,刚刚,对着沐浴后的令久流鼻血了?
沈月陶忽然觉得这辈子英年早逝也不错……o(╥﹏╥)o。
丢死个人了。
黄姨仔细给她把了脉,柳眉微微扬起,又仔细翻开她的眼皮上上下下瞧,最后按住沈月陶之前一直头痛的部位问道:
“闺女,这儿还疼吗?”
沈月陶感受了一会儿,摇摇头:
“就是浑身脱力,好像被大锤子抡了一通。”
黄姨展颜一笑:
“你之前被人在脑子里下了禁制,法力使用过度就会头痛难忍。”
“今天你硬是冲破了这道禁制,虽然刚开始有些遭罪,但以后啊,你的法力就能突飞猛进了。”
沈月陶闻言迷茫地睁大眼。
谁给她下的禁制?
不过眼下,她更高兴的是黄姨说的后半句。
“我…我是不是很快就能找那个布下吞天局收我气运的人算账了?”
郭佑抬头看向窗外,眉眼微弯:
“我看姐姐这吸收灵气的速度,快了!”
郭佑话音未落,沈月陶房间的窗帘忽然被什么东西从外面吹向房内。
一股清凉之气瞬间充斥了沈月陶四肢百骸,身体上的不适迅速消退。
令久与郭佑对视一眼,跟老魏一同转身离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黄姨坐在床边看着屋内无风自动的灵气漩涡,欣慰地点点头:
“闺女,这一来你才算是真正走上修炼大道了。”
“还不快抱元守一,将灵气收为己有?”
沈月陶连忙咬着牙坐起身,盘腿打坐,荡除尘垢,洞彻内心。
少女闭眸打坐,脸上的痛苦已经完全消失。
黄姨轻轻站起身,往后退了好几步,细细端详着沈月陶秀气灵动的脸庞。
这就是崇文先生送来的孩子。
大乱将至,这少女纤弱的肩膀,能担得起那样沉重的责任吗?
黄姨无声地叹了口气,对半空中的刘晓宇比了个安静的手势,也离开了。
一夜过去,沈月陶长睫微动,双眸睁开,瞳孔之间闪过一抹金色的光辉。
她能听见环城河中鱼儿跃出水面的声音,也能听见老人们在湖边林荫道上散步的声音。
最重要的是她眼中的世界,彻底不一样了。
刘晓宇小心翼翼飘过来:
“姐姐,你感觉怎么样了?”
沈月陶认真看着小男孩的灵体,她能看见他半透明身体里流畅的灵力运行,能看见他身上的鬼气已逐渐被灵气替代。
她笑了:
“姐姐啊,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好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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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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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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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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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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