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靠着舷窗,听着空乘不断叮嘱的起飞事项,无声叹了口气。
早上吃早饭时,赵老太太已经给宋家打过了电话。
宋菲若近期应该不敢造次作妖。
她自己也再三对儿子强调一定要对沈月陶上点心。
“那沈月陶的气运,必须得通过姻缘线才能滋养到整个赵家,尤其是你,你若能娶到她,就会是赵家福泽最为深厚的人。”
所以昨晚听赵海河说不如换成赵晏清与沈月陶联姻,她差点就失去了形象管理。
那赵晏清能不能活到一个月之后都是两说,换他订婚?他也得有那个命。
赵海河原本还不乐意,但听完了她的这番规劝,倒也按下了要去见宋菲若的心思。
这就对了,等未来儿子得到了沈月陶的气运,她不会反对儿子跟宋菲若玩一玩。
那小丫头这些年为了讨宋家夫妇欢心,曲意奉承的小把戏确实过硬,做个玩物倒也无妨。
飞机滑行速度越来越快,很快离地而起。
何雨看向窗外逐渐变得袖珍的熟悉的城市,冷冷一笑。
她付出了这么多年,谁都别想动她儿子的东西!
何雨闭上眼往后一靠,刚想小憩一会,忽然觉得胸口发闷。
她猛地睁眼,眼底闪过一丝惊恐。
这是反噬之兆,怎么回事?
紧接着何雨心头仿佛被三记大锤砸过,她喉头一甜,一口血喷到了前方座椅靠背上!
附近的乘客尖叫起来,何雨轻轻擦去唇边的血迹,眼神不敢置信地回望窗外正在远去的H市。
是她昨天给赵晏清的那块玉!
她塞进玉里的几条厉鬼,被人超度了。
法术被人强行破除,她这次颇伤元气。
“怎么可能?是谁在帮他?”
……
K大体育场。
宋夏铭呆呆站在跑道上,眼神中满是恐惧。
他动不了,一点都无法动弹。
刚才那诡异的少年绕着他走了一圈,一边打量他一边摇着头:
“真是令人讨厌的气场,还有这种眼神,让人忍不住就想揍扁你。”
少年在他面前站定,笑着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听好了,不要再来骚扰姐姐,不然,你的命运就会像被你杀掉的流浪猫一样……”
少年的脸慢慢靠近宋夏铭的耳边,举起食指在他喉间虚虚一划:
“嗤啦……你会听见自己的血喷出来的声音。”
宋夏铭瞳孔都要放大了。
这个人怎么知道他杀流浪猫的事?
这个人甚至知道他喜欢割开流浪猫的喉咙?
那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等宋夏铭终于能够活动手脚,天上的太阳已经是正午阳光。
艳阳之下,他的手脚依然冰凉。
那个人……是怪物吧。
宋夏铭跌跌撞撞地离开了K大。
宋家。
方芝刚让佣人摆好午餐,宋夏铭推开大门,面无人色地进了门。
“夏铭回来了?哎哟,这脸色怎么这样吓人?”
方芝看见宋夏铭浑身虚汗,心疼的不得了。
“那扫把星是不是折磨你了?”
“我就知道她恶毒得很,看把我儿子折腾的……”
方芝眼底含怨,没好气地瞪了宋千文一眼。
宋千文没搭理她,他走到宋夏铭面前,见他眼神有些涣散,不由地皱起了眉。wWW.ΧìǔΜЬ.CǒΜ
“你见到她了吗,有没有跟她道歉?她原谅你了吗?”
他现在最关心的,只有这件事。
宋夏铭回过神来,声音颤抖:
“爸……那个乡巴佬身边,有奇怪的人在帮她!”
……
千里之外的某地。
何雨跪在地上,脸色煞白。
“大师,H市是不是有什么奇人异士,有能力破除法术的?”
她早就把赵晏清的小命看作囊中之物,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吃瘪。
窗边端着紫砂茶杯的人悠然低头抿了口茶水,惬意地舒了口气。
“H市是A省中枢,近两千年的古城,有些能人非常正常。”
他看了眼何雨憔悴的面色,神态中并无任何担忧:
“只要大家平时井水不犯河水,这些奇人通常也不会主动出手。”
“阿雨,你这次回去,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人?”
何雨低头思索半天,缓缓摇头:
“您知道的,我的目标只有两个人,一是我那个短命鬼侄子,另一个,就是沈月陶。”
她茫然抬头,看向窗边的人:
“大师,这二人的命运,莫非出了什么变数?”
窗边的人放下茶杯缓缓站起身,晃了晃手腕,来到何雨身前,伸手钳住何雨的下巴。
何雨脸色更加苍白,眼帘垂下,遮住眼底的恐惧与厌恶。
那人似乎很享受她抗拒又不敢违逆的样子,轻轻笑起来:
“阿雨的伤更重要,待会你自己到我房里来。”
说着,他舔了舔唇,何雨的睫毛微颤,脸上的红晕不知是羞辱还是其他的情绪。
“你们赵家与宋家,也真是够蠢的。”
“连两个小孩子都看不住,回头我命人盯住沈月陶。”
“这个吞天局,绝对不能出岔子!”
……
傍晚,H市。
沈月陶与郭佑出了校门,准备乘公交车回家。
路的对面响起车喇叭的声音。
沈月陶抬眼望去,只见赵晏清站在一辆帕拉梅拉旁边,满脸无奈地看着她耸耸肩。
拉风的车里,赵海河降下车窗,对着沈月陶露出倾倒众生的一笑。
至少在赵海河眼里,他这一笑值千金。
郭佑双手环抱,玩味地一笑:
“姐姐的烂桃花又来了。”
沈月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拉着郭佑就去公交站台。
赵海河脸色一变,又是这样,这女人真是不识抬举!
他没好气地瞪了赵晏清一眼:
“还不快上车!”
赵晏清摇摇头,以后他决定让老爹派车来接他。
堂哥的幺蛾子事太多。
赵海河不死心地把车开到沈月陶旁边:
“月陶,我错了,你给我个机会,我会好好对你的。”
车站等车的人已在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沈月陶不胜其烦。
赵海河这口吻活像是被抛弃的怨妇。
可是他们两个人压根就不熟。
“赵大少爷,我们俩是绝对不可能的,请您离我远点!”
赵海河死死咬着后槽牙,他什么时候这样哄过女人?
要不是为了她的气运……
沈月陶看见赵海河眼底的不甘,微微一笑:
“守好你的一亩三分地,不要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帕拉梅拉后面,一脸不高兴的公交车司机不断按着喇叭。
他最讨厌这些富二代,成天没事干开豪车在路边搭讪漂亮女孩子,还占着公交车专用道!
赵海河却如同被当头一棒,震惊地看向沈月陶。
她这话什么意思?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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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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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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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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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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