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少煊瞬间惊疑不定,自己的这些手下都是他精心培养出来的精锐,很少有败过,还败得这么迅速的时候。
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让他感到一丝从未有过的危机,哪怕是那些左相的人都没让他如此。
“沈大夫呢?”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按捺着十足的不耐和危险。
翟少煊被押着也不落阵仗,眸光紧紧盯着那马车的帘子,“阁下究竟是何人?”
“别废话,人被你弄哪去了,快交代!”押着他的人手上一个用力,翟少煊的脖子上顿时出现一道深深的血线。
“首领!”他的人慌忙惊呼一声。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沈大夫,这又是何人?”翟少煊怎么可能会老实交代,不说可能会给许梦筱带来什么麻烦,如果他真那么傻地说出去,他们还会有命在?
“是吗。”那道让人耳心发痒的磁性嗓音似是轻笑一声,让翟少煊浑身一紧。
“给他一个教训。”
“让他知道,不是什么人,都是他能随便碰的!”
“是!”
“你们……”翟少煊试图反抗,就被一个人勒住他的腋下将他锁死。另一个人扔了剑,直接拳拳到肉,每一下都砸得他俊脸扭曲了一下,疼得差点闷哼出声。
而对方这不知什么手段,不一会下来,他就浑身痛得如同散架一般,一滴血没出,却出了满身的冷汗,将衣服都浸透了。
一开始他的属下还以为这些审讯的手段不过是些花架子,等意识到他的不对劲时,不顾伤痛又冲了上来。
“首领,你们放开他,有种直接单挑!”
而这不过又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而已。
等翟少煊被扔在地上的时候,整个人就跟被抽了筋骨一样,嘶嘶的抽着冷气。
“沈大夫呢?”那人又问。
这些人的来历,定然不一般,可翟少煊也是一根硬骨头,冷哼一声,就是不回答。
“继续揍,留他一口气。”
“不,沈大夫已经走了!沈大夫她早就自己走了,不在我们手里!”他的手下忙不迭道,生怕他被弄出个什么好歹来。
翟少煊气得要死,“给,我闭……嘴!”转而又看向马车,“阁下不报明来历,就想从我口中套出话来,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马车里,宋刈幽幽地望了陆河一眼,似是在说,这是碰到了个硬茬了吧。
陆河垂眸,沈渊,应该已经不在他们手里,可他依旧勾了下绯薄的嘴角,“继续!”
“首领!!!”
“你们有种打死我,却没种露脸,孬种,懦夫!”翟少煊不断挑衅着,不论被打成什么狗样,都撑着一口气骂骂咧咧,试图让对方现身。
“你干嘛?!”宋刈无声地惊呼一声,一把按住想要起身的男人,想说你何曾这般没定力了?区区挑衅竟然也会放在眼里!?
“咳。”一口涌上来的腥甜让陆河停下了动作。
意识模糊的时候,翟少煊好似听到这声轻咳,忽然怀疑,难不成这人也是有什么毛病,只有沈大夫能治,所以自己带走了沈大夫让他很愤怒?
然而他已经来不及多想,意识就坠入了黑暗之中。
陆河一路奔波,几天没阖眼,脸色也憔悴得不似活人,“走!”
只一个字就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宋刈赶忙扶住他的胳膊,看着他疲惫地阖上眸子,有些后悔没带上陈老过来。
不过好友这般在乎这个沈大夫,连他失踪的媳妇都顾不上,是不是说明他更在乎他自己的小命,对那个妻子也不过如此?
这样的话,宋刈反倒安心了许多,自己的很多顾虑也就不存在了。xiumb.com
没准他故意着急他媳妇的那些表现都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找个借口出来找这个沈大夫,瞒天过海。
戴着一顶帷帽驾着马车的陆海也有些一言难尽,虽然他无论如何都站在他大哥这边,可大哥竟然为了沈渊而不去找许梦筱。
许梦筱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很难过……
万一她再出个什么事。
因为这些担心和同情,陆海驾马车频频出错,好悬没把他们带到阴沟里,吓得宋刈探出脑袋,“小海啊,你是不是累了?”
“嗯。”陆海也不否认,心累,因为过分操心某个女人而心累。
甚至手脚都有些发软,不敢想象,要是她出个好歹,他们家该怎么办。
然而这之后他再也顾不上考虑这些了。
半路上,陆河晕了过去。
一行人赶忙一路疾行,将他送到府城的正清医馆。
正清医馆的人一见到他们,就惊喜道:“太好了!你们终于回来了,陈老让人送来了口信,说陆河他媳妇已经被找到了。”
“找到了?在哪找到的。”宋刈眸色略深,对这个奇怪的小妇人多多少少有些怀疑。
“说是去山上采药的时候遇到了危险,好像还生病晕倒在了山洞里,所以才失踪了这么多天,你们赶紧回去看看。”
宋刈不在乎这些,正要找个大夫去看陆河,不想,陆河竟然微微清醒了些,“回去……”
陆海应对他大哥的昏迷已经有了些经验,不是太担心,加上陈老在镇上,就直接趁着夜色,又赶回到镇上。
到了地方,宋刈一个好端端的人,都差点招架不住这舟车劳顿。
从车上跳下来时,一把老骨头几乎都要断了。
“不用浪费时间……先送我回去。”陆河轻咳着坐起身来。
“你还是让陈老看看吧,别胡来!”宋刈严肃道。
陆河也不容质疑,“陈老这个时候应该早已歇下了,你去帮我请过来,陆海,先载我回去。”
“喂,你还有没有良心!”被独自一人丢在漆黑夜里的宋刈不敢置信,“我哪知道陈老住哪。”
这怕不是觉得他碍事,故意将他丢下的吧?
不是吧,不能吧!
陆海也着急回去看看许梦筱,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女人无形之中,似乎真的变成了他的家人一样重要。
一把鞭子几乎被他甩出火来!
刚到村口,他就迫不及待地喊起来,“我们回来了,人呢?我跟大哥回来了,爹!”
此时的许梦筱正有些睡不着,一来为自己还不够强大,遇到危险连应对的力量都没有。
再者就是还没有音讯的陆河跟陆海,怕他们在找自己的时候,跟左相的人碰上。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道道激动得像是凯旋归来的大嗓门——
“人呢,我们回来了!”
“臭小子,你回来就回来,非要闹得全村都知道是不是?”陆里正披着袄子气得想要揍人,可一双眼睛还是不断打量着他跟陆河,见他们没事,才松口气。
“筱丫头回来了,我们在山上找到的她,除了受了些惊吓没什么大碍。”
陆河却连听他说这些的功夫都没有,一向斯文冷静的人,直奔东边的厢房而去。
许梦筱刚披上衣服,这袄子还是她大姐不久前做好给他们一家送来的,暖和得很,陆河就推门走了进来。
“梦筱。”
“相公?”许梦筱勾唇一笑,烛光下,笑容毫无阴霾,像是驱散了冬夜里所有的寒凉跟阴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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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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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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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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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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