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吃得全程头都没抬一下,要不是还在跟许梦筱闹别扭,都想发出满足的感叹声!
陆里正通过这些天的观察,简直对许梦筱满意得不行,还主动提出让她给她娘他们送点吃的。
许梦筱犹豫了下,趁机提起渣爹的事,“不知要怎么样,才能让我娘跟那人和离……”
“这事是许家做得不对,按照大兴律法,要是状告上去,估计得抓起来关个一年半载。”当初说好不管他们许家事的陆里正道。
“诸有妻更娶者,徒一年,女家减一等;若欺妄而娶者,徒一年半,女家不坐,各离之。”陆河忽然出声。
见许梦筱望来,又补充了句,“大兴的《户婚律》。”
许梦筱听懂了,也就是说她那位平民渣爹犯了古代的重婚罪,重婚罪一般秉持着“不告不理”的处理方式,一旦告成功了,不仅能让渣爹坐牢,还有可能判和离!
“但这事需要你娘亲自出面才行,其他人县衙一概不受理。”陆里正摇了摇头,像是在说“难”。
当年她娘跟着家人逃荒而来,被临终托孤,给了许家做童养媳。
“你那个亲奶还是不错的,待你娘跟亲生女儿一般,可惜她去世后,许老头跟寡妇周氏勾搭在一起,许家就变了,连带着两兄弟也养歪了。”
许梦筱也觉得说服她娘立起来在大庭广众之下状告许老大有点难,但不是没可能。
有了盼头,她愉快地盛了饭,夹了些菜,用菜篮子装着拎过去。
只是还未走出院门,外面就气势汹汹地来了一大帮人,隔着院墙骂骂咧咧地叫嚷着。
“陆大有你给我出来!”
“仗着里正的身份欺负我们许家人算怎么回事!”
许家是姚虞村的大户,几乎大半的村民都姓许,跟只有几十人的陆家氏族比起来,许氏显然是个庞然大物。
隔壁村的,隔壁隔壁村的,好几个村镇,上至其他县的都有姓许的。
这会儿来了这么多人,陆里正吃了好几口饭才放下碗筷,不紧不慢地走出去。
“我还没找上你们,你们倒找过来了,今个就好好算算账!”他拉着脸,哼了一声。
“算个屁账!彩礼钱都退还给你们了,居然跑去镇上跟个小姑娘计较,闹事耍横,陆大有你真是我们姚虞村的好里正!”族里向来喜爱许如意这个晚辈的许三叔说道。
同时,他之前也是跟陆里正竞争里正身份的人,一直跟陆里正不对付,平素没少因为田间地头的事拌嘴闹不愉快。
陆里正也是气笑了,“别说彩礼钱现下还差了三十多两,就算全部还回来,你们背信弃义在先,违背诺言,还险些害陆河性命不保,竟然恬不知耻地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放屁!”一听到钱,周氏立马跳起来,她是村子里有名的泼妇,此刻骂起来也是脏得很。
“你们陆家人丧尽天良,往我们家吃用的水里下药害得我们全家上吐下泻,差点没死过去怎么不说了?”
在一旁围观的许梦筱没想到他们竟然找到了原因,还不算太笨,不过以后就不好用同样的伎俩了。
“这些天我们受了好一番罪,请了大夫花了十几两银子,你必须得赔!”许老头义正词严。
“还有受的罪没法干活耽误的工钱,接下来还要吃药也是一笔钱,不赔个二三十两绝对没完!”
陆里正沉声,“许老头,你们最好别太过分,这个村,说到底还是我陆某人做的主,说这些话是要拿出证据的,不还钱反来讹钱,你们当我是吃白饭的吗!”
这一声发了狠,吵吵嚷嚷的许氏族人总算安静下来。
许家人也知拿不出证据,恼恨道:“最近除了你们,还有谁跟我们结仇?今日你们必须赔钱,否则我们就上衙门说理去!”
“你们也知道跟我们结了仇,还好意思找上门来撒泼?”陆海拳头捏得咯吱咯吱作响,瞄到人群后方的许如意,立马冲了上去。
“你,你做什么?”
“啊,别过来!”
陆海从不跟女人动手,还是忍不住一把抓住这个女人,眼角微微泛红,也不知在为什么气愤难过。
许家人却是不淡定了,一帮人瞬间动起手来。
然而他们哪里是陆海的对手。
许梦筱咂舌地看着这个杀伤力极强的青年,不愧是上过战场的,拳脚之间颇有章法,无形之间就将所有靠近他的人都给拳拳到肉地狠狠揍了一顿,很是出了一口气!
被裹挟在其中的许如意却是惊恐地四处求救,当瞥见不远处的陆河,立马哭出声来。
“陆河,呜呜,陆河快来救我!”
陆河?
许梦筱刚要侧头,暗中一直准备将她揪回去干活的周氏和张氏就对视一眼,也要趁乱动手!
等她反应过来,就要防备之时,手臂就被一股力道扯了下,避开了两人。
许梦筱后退,撞到一具温热的身体,带着淡淡的药香,意识到是谁,对方的手还握在自己胳膊上。
“陆河,呜呜!”许如意的哭声还在不远处响起,隐隐透着绝望。
陆海显然是借着她来发泄的,将许家众人都给揍得满地乱爬。
担心之下的许老大气急败坏地朝着许梦筱怒吼一声,“死丫头,给老子回来!别忘了你娘和弟弟!”
许梦筱刚要上前一步,抓在她胳膊上的手就紧了下。
她像是单纯的好奇,还带着点置身事外的悠然,“你怎么不去救许如意?”
许梦筱怎么记得,当初陆里正想跟许家结亲,也有一方面这个原因,陆河似乎是有点喜欢许如意?
陆河深深看了她一眼,撒了手,这时,陆海也出够了气,看着躺在地上哎呦直叫的众人。
“我爹脾气好,我陆海却喜欢用拳头说话,你们再敢来招惹我们,我非得见血不可!”
许老大连忙将披头散发的许如意给扶起来,“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了,快把我们家的人还给我们!”
“你们都没还钱,凭什么还人,她就被扣在这里了。”说着,陆海还瞪了许梦筱一眼。
“哎呦简直没天理了,这是强抢民女啊,说到哪去也不是这个理儿。”拿捏不住他们的错处,周氏又开始撒泼。
陆里正揉了揉眉心,“许梦筱跟陆河拜过天地,就是我们家的儿媳,什么民女,当初可是你们说的,现在她就是我们陆家的人!”
许梦筱眼皮一跳,可她不要变成已婚妇女啊!
果然,许家又开始作妖,说娶了她不能不给彩礼。
最后在陆海的拳头下,陆里正说一不二,“剩下的三十多两我们也不要了,权当是娶许梦筱的彩礼钱,从此她跟你们没有一丝瓜葛!”
那怎么行,这三十多两许家人本就是要赖过去的,现在还搭了个能干活的许梦筱?
怎么算怎么不划算!
“如若再闹,我就直接报官,也许你们更愿意归还这三十多两银子?”陆里正发了威。
许梦筱没想到陆里正愿意给她花三十多两的彩礼,虽然这笔钱很难要回来了,但报官还是有可能的。
这年头,乡下人娶妻给个二三两银子就很不错了,之所以给许如意那么多,除了她条件确实不错,也是当初陆河病着可能醒不过来觉得愧对她。wWW.ΧìǔΜЬ.CǒΜ
现在陆河可是好好的。
对,陆河肯定不答应这门婚事。
许梦筱看向陆河,陆河缓缓开腔,却是说了到现在为止的第一句话。
“户籍是不是可以转过来了。”
“大哥?!”
人后正在打理自己的许如意也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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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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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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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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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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