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手上的小刀在阳光下透着刺眼的光。
杨言周眼前一阵晕眩。
刀影晃到桥底,一刹那落下消失。
“哐当!”
刀被踢到石头,发出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桥底。
躲在草丛里的人,上前抓住那两个人,给两人各塞了一块破布。
两人呜呜的,被拎着衣领带走。
杨言周摔在河水里,全身都被浸湿。
“啧,真弱。”陆云深抬脚勾了一下,帮他爬起来。
桥底的水堆了不少鹅卵石,但有些位置是淤泥,很容易陷进去。
杨言周,“……”
覃队长赶到,正好把那两个人带走。
这次涉及到命案,来的人还不少。
等他看清两人的容貌时,愣了几秒,真的跟画像里一模一样。
“云深,我先带他们回去啦。”覃队长神色严肃,向他们点点头就离开了。
杨言周爬上岸后,打了好几个喷嚏。
“该锻炼了。”陆云深扔下一句话,大步流星地往海壁村的村口走。
这两个人被抓的消息传回村里,村里没人多念叨半句。
平常喜欢八卦村民,听到祠堂的念经声,都自动闭嘴。
李招娣今天在厂里加班,回到村口的大榕树没看到聚集的人,她心里嘀咕,今天村里出什么事了?
她骑着自行车回家,愣是一个人也没碰到。
自从儿子韦盛被抓后,她已经很久没跟村里人聊天了。
现在家里全靠她一个人工作,韦二断一条腿后,脾气比之前还暴躁了,但不敢再打她。
李招娣这时更信女儿的话,有钱了才能挺直腰板。
路过李阿婆家,她往里瞧了一眼,门都锁着,没一个人在家?
她推着自行车回到自家院子,看了一圈很干净,以前的垃圾全被扔了,现在倒显得有些空旷。
“阿母,准备吃饭。”韦彩霞把菜端上桌,又返回厨房。
李招娣忙拉住她,“村里出事了,怎么到处看不到人?”
她话音刚落,听到祠堂传来的念经声,更疑惑了。
韦彩霞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又返回厨房摆菜了。
她现在不想太关注村里的事,只一心想赚钱。
“啥,李六家那个小胖没了?”
“怎么没的?我今天早上出工还见他跟人玩。”李招娣愣了一会儿,回过神后急忙问。
韦彩霞,“不知道。”
她话音刚落,韦二拄着两根拐杖,慢慢从门口挪进堂屋。
他左边的手指还夹了一支烟,烟蒂猩红。
“阿爸,吃饭了。”韦彩霞忙上前扶。
李招娣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又继续问,“韦二,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韦二抬眸,看了她一眼才不紧不慢地说,
“村里的事,你们娘们少打听。”
李招娣直接捧起饭碗,大口吃粉,小声嘀咕,
“你现在也是靠我们娘们养着的。”
韦彩霞嘴角轻扯,她阿母现在终于不是只会喊叫的人了。
堵得她阿爸一句话不敢说。
压断腿港口那边赔了钱,但她阿爸守财奴的性子,是不可能拿钱出来花的。
韦二倒了杯酒,喝了一杯后,才缓缓说,“那两个扮成乞丐的敌特分子被抓了,刚才在村里开会。”
李招娣吧唧下嘴巴,“看来咱家的霉运转移到李婆子家了。”
“不看好自家小孩,怪谁呢?”
韦彩霞忙给她阿母夹菜,堵住她的嘴。
现在村里人正为这事上火,谁家没小孩,大家心里都像堵了石头。
而且这种话说一回,她阿母出去就能脱口而出。
“你吃完饭,去祠堂搭把手,现在那边都乱套了。”
“到时把嘴巴闭紧了,不然被揍我可帮不了你,现在我就是个残废。”韦二眸底浮现幽光,冷冷地看着她。
李招娣张口想反驳,触及到他阴沉的眼神,立刻闭嘴。
但她心里却嘀咕,累一天回来还要给韦家做面子,一会儿去露脸就回。
黑暗笼罩,月光倾泻在村里的大道上。
每家每户都关紧门,路上静悄悄的。
祠堂传出来的念经声,夹杂着有节奏的鼓声,让人心里发寒。
林紫烟靠在窗口,听到祠堂的声音,神情复杂。
她重生到这时,也是这样的声音传过来。
皎皎抱着她的大腿,如霜打的茄子,蔫啦吧唧的。
“姐姐,小胖以后再也不能跟我玩了吗?”皎皎咬着唇,眼眶又红了。
晓晓坐在书桌前练字,转头看了她一眼。
“嗯,他去了一个能随便睡懒觉的地方。”林紫烟安抚着,摸了一下她的发顶。
这样的念经声,既能让人难过又让人心安。
皎皎点点头,擦干眼泪,放开她的大腿,跑去书桌前画画了。xǐυmь.℃òm
林紫烟想起傍晚接到的电话,眸色深沉了几分。
那两个男人这次来村里,是冲着胖妞肚子里的孩子去的。
碰到虎子只是意外,而大胖拿了他们的糖饼干,就带自己的弟弟出门。
而此刻,贺家的院子。
杨言周正学着陆云深做引体向上,今天那句那么弱,让他记到现在。
什么弱?
上大学时,他还是校篮球队队长,不然怎么敢跟裴竹凌表白?
念经声停下接着又是鼓声。
陆云深轻松地做着日常锻炼,根本不知道好友在跟他较量。
等他做了30个引体向上,还要继续正常训练时,
旁边传来了抽气声。
“深哥,给兄弟留条活路?”杨言周瘫坐在藤椅上,双手合十。
晚上的风送来丝丝凉意,他手臂瞬间冒出了鸡皮疙瘩,
陆云深瞥了他一眼,继续做日常训练。
月光下,壁垒分明的腹肌清晰可见,还泛着些许水光。
背脊绷紧的肌肉,正缓缓滑动。
“啧,啧,”杨言周看了一眼,再低头看自己微凸起的肚子,眼皮直跳。
难怪这次裴竹凌回来都没抱他腰,是被嫌弃了?
杨言周瞬间又恢复了力气。
人比人气死人,他再怎么练也不出深哥那样。
别人练脖子粗,发腮。
而深哥套上衣服,看着就像刚毕业的大学生。
杨言周叹了口气,在一旁做俯卧撑。
陆云深眼角抽了一下,懒懒地道,“为了一句话,你打算明天瘸腿走路?”
但回应他的只有浮动的影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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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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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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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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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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