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向晚唯一能确定的一点就是。
庞飞,依旧是当初的小胖,但庞飞,也不全是当初的小胖。
“不是我,是他自己非要伸手的,我不是故意的,呜呜~~”
丢掉剪刀,肖莲香一头钻进了肖母的怀里。
“妈,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明明是要……”
“明明是要扎二妮儿是吧?”
肖母将肖莲香从怀里推开。
她摇着头,失望地看着这个她已经不认识的女儿。
“妈~我不是,我……”
肖母的声音太平淡了,平淡的让肖莲香从内到外都冷的发颤。
“别说了!”
肖母厉声打断,明明拼命仰着头,眼泪却还是自两边滑落。
肖烈受伤,她本就哭了个不住。
即便擦了眼泪,眼角的三角纹里,还是藏了不少泪水。
沟壑一般,里头闪动着灰暗伤心的泪光。
向晚怕肖母被气倒,伸手把灵泉水擦在肖母的眼角处,也顺便,把那些眼泪,给擦干净。
“妈,您保重自己。”
任由向晚擦完,肖母伸手抓住向晚的手。
她此刻,已经没什么脸面对向晚。
但她必须得让肖莲香认识到错误,她的声音已经沙哑到粗嘎。
“二妮儿,妈没事。妈今天,给你做主。”
向晚摇头,“不,妈,只要您别气比什么都强。”
“不,二妮儿,你听妈的。”
“莲香你过来,跟你嫂子道歉,说你错了!”
肖莲香没有看出肖母眼中的决绝,依然死性不改。
她转而跑到了肖父的身后,探出头来抗拒肖母。
“妈,我没错,明明是向晚先按倒了我。”
肖父想开口,“那个,莲香她……”
“你给我住口!”
“都是你惯的她!”
两夫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产生过任何分歧。
但是,在肖母想要去拉肖莲香的时候,肖父却把肖母的手给拦住了。
“你总得讲点道理,二妮儿啥也不说就把莲香按倒,莲香一时情急才用了剪刀。”
他一向都是喜欢向晚这个儿媳妇的,但这事儿公平起见,不能只讲莲香的不是。
肖父叫着向晚,“二妮儿,你说,你为啥要按倒莲香?”
说话间,不仅拍掉了肖母的手,还任由肖莲香躲在他身后不出来。
“那个,亲家,我们家二妮儿她……”
“老叔,您先别开口,我一向喜欢二妮儿,断断不会冤枉了二妮儿这孩子。”
向老爷子话还没说完,就被肖父给压了回来。
向老太狠狠甩了肖父一眼。
往常觉得肖父老实,今天才算是认清了。
这个肖父,对上肖莲香,还真是糊涂的可以。
她跟向老爷子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同时给了向晚一个放心的眼神。
只要肖父敢偏向肖莲香,他们就让肖父知道他们老向家的烟杆子和三寸金莲的厉害!
向老爷子没再说话,让肖父心里很是受用。
他拉出来肖莲香往肖烈床尾坐下,又让肖母把向晚扶到了向老太的床尾坐好。
“好了,现在二妮儿先说,为啥要按倒莲香?是还记着先前小白的事儿吗?”
这话说的。
向晚有一瞬间觉得肖父像是变了个人。
在肖父心里,难道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见向晚不说话,肖父又叹口气,语长心重,“二妮儿啊,要说小白那事儿,莲香也算是付出了代价,她关了牛棚,过年都没有出来。”
向晚就笑,所以,把庞雀害成那样,就闭口不提了?
还真别说,肖父确实是忘记了这一茬。
肖母想提醒,但向晚不让肖母多说了。
肖父今天,明显在维护肖莲香。
庞飞都被肖莲香扎成了那样,肖父也不觉得肖莲香多有错。
向晚觉得,肖莲香认不认错的,已经没有关系了。
不是要埋怨肖父。
肖父没有看到肖莲香那些伤害自己的小动作。
他心疼自己的女儿,这确实没错。
可肖莲香坏透了根儿,肖父还依然选择维护。
向晚想到,肖莲香关牛棚期间,肖父日日都给肖莲香送卤肉,她就心累。
她和肖莲香早就不死不休,让肖父掰扯,能掰扯出什么?
既然早知道没结果的事,又何必让肖父肖母之间再徒增矛盾?
她拉着肖母的胳膊,轻轻摇了摇。
“妈,我不计较了。”
又对肖父无力一笑,“爸,我没有记仇,真的。您也累了,休息休息吧。”
她现在,就想安安静静等着肖烈醒来。
她想肖烈。
想到想哭。
不是她脆弱,也不是她不坚强没主见扮柔弱。
她就是单纯想肖烈醒来,想肖烈在她身边说一句,没事儿,一切都有老公呢!
贪婪又深情地注视着病床上的肖烈,向晚的鼻子酸涩的厉害。
是真的,怀孕后,人容易爱哭,情绪也容易敏感。
就是灵泉水护体,也实在是难免。
肖父还想再说什么,被肖母拖着就拉出了病房外。
肖莲香没有走,走到肖烈的旁边,伸手想要摸肖烈的脸。
向晚一巴掌打开,“别在这里恶心人,滚!”
肖莲香很不甘心,可向老爷子已经在身后站定,门口,向二板和张秀梅也进来了。
肖莲香狠狠地瞪着向晚,才不得已迈出病房。
向二板一进来,就被向老爷子的烟杆子往外打。
“没出息的东西,听到你闺女受委屈也不敢进来,给老子滚!”
骂完,还不忘给向老太把鞋子拿起来。
向老太接过,照着向二板就扔。
“个瓜皮没种的东西,老娘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滚,滚得远远的,别让老娘看到你!”
向二板本就怕爹娘,被两位老人同时这么打骂,只觉得是犯了天大的错了。
半点都不敢多待,护着张秀梅就跑。
“爹娘,你们别气,儿子这就走,保证再也不来了~”
这话更是气的老两口直眉瞪眼,恨不得把向二板塞回肚里重造。xiumb.com
双双捏着嗓子跟向晚道歉,“二妮儿,爷奶错了,不该那么大声,打扰肖烈养伤,爷奶再不这样了。”
向二板和张秀梅这一进一出的,连向晚的半个眼神都没有得到。
她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
不过爷奶骂的对。
再瞧二老一副诚心认错,只求原谅的眼神,向晚打心眼儿里暖洋洋的。
把向老太太的鞋子好生捡起来,又给老爷子的烟杆子装上烟叶。
向晚才吃吃一笑,“爷,奶,孙女儿不气,肖烈更不会气。要是肖烈醒着,只怕还得为您二老叫好呢!”
“您二老也没有好好休息,赶紧睡会儿吧,我再去打点热水来。”
被夸奖了。
老两口那叫一个心里舒坦。
像幼儿园里的孩子们,听着向晚的话,两人一个闭眼就睡,另一个躺在床尾,没一会儿鼾声渐起。
向晚趴在肖烈的身边,用灵泉水一点点擦拭着肖烈的手。
“吱~呀~”
房门声响起,向晚以为是肖母进来了。
抬头看去,却见一道鬼祟的白色影子,从眼前一闪而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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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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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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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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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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