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江一中在八月中旬,举行了高三欢送晚会,大部分同学都兴致高昂。即将上大学了,十几年寒窗苦读终于得到回报,如释重负。
但先进和先凡却都提不起精神来,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先进想起初中篝火晚会,先成和先凡帮着自己收礼物,甚是开心。现如今先成在里面也不知道怎么样?就像先凡问的:大傻个在里面能抽烟吗?
欢送会由各个班级自由组织,在自己的班级,中间留出一大块空地,将课桌沿着教室围成一圈,课桌上放着零食。
每个班级都安排了节目。先进坐在自己班级的角落,眉头紧锁,看着大家嬉笑欢乐。
突然,徐子晴走过来,伸出手,说:“赵先进,恭喜你!”先进愣住。
徐子晴接着说:“恭喜你考上SH交大!还有就是......谢谢你!”徐子晴伸着右手,等着先进回应。
先进站起身,同样伸出右手,和徐子晴握了握手。
徐子晴说:“赵先成的事我很遗憾,我知道这件事情,我也有脱不开的关系,但是事情已经如此,希望你别在内疚,能尽快振作起来。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路要走,或许那就是赵先成命里逃不开的劫,我信命,你信吗?”
赵先进今天的脑袋反应有些迟钝,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徐子晴,只是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另外的事。
徐子晴说:“我们很快就要分开了,我们也有不同的路要走,很高兴能和你一个班级,希望以后我们还能见面!”
赵先进长吁一口气,问:“徐子晴,我能请你帮个忙吗?”徐子晴点头,先进接着问:“我想去看下先成,你能和我们一起去吗?”
徐子晴没有犹豫,回答:“随时。”
不一会,一班班主任老李过来,把赵先进拉去了一班,赵先进随去。进到班级,刚好轮到张月表演节目,张月见赵先进走来了,一下子变得很紧张,脸胀着通红。
班级其他学生开始起哄,男生都喊着张月的名字,女生都喊着赵先进的名字。老李把先进推进班级中央,微笑喊道:“下面有请赵先进和张月一起为我们表演一个节目。”
说完,录音机响起音乐,是《童年》。是那年先进去帮张月家农忙,晚上坐在溪边,和先凡、先进、张月四人,赵先进唱给几人听的。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张月开始跟随音乐起头唱。
“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先进也跟着。
随后整个班级齐声响起:“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琇書蛧
隔壁班听到声音也过来围观,也跟着合唱。老李看效果不错,就抬起录音机,放到了教室门口,还示意教室里的同学都出去到走廊。
老李把音响声音调到最大,全校的同学闻声都走出教室来,参加到大合唱中,身体和手臂随着音乐开始摆动起来。
很多同学唱着唱着就哭了,有同学看到别人哭了,自己也跟着哭起来。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盼望长大的童年。”歌曲结束,全校高三唱哭了一大半。
小时候总是期待着自己快快长大,长大后又开始怀念童年。学生时代的压力主要在高三,后面的压力要等到工作后才能体会到了。
每个人都曾青春,在那些青春的岁月里,总是过着不太青春的日子,总觉得日子好漫长,失去之后才会明白那段日子的珍贵。
走进大学,就是标志着一个人的成年,到了成年,就需要更多的担当。小时候打架,有老师、有家长帮你撑着,成年后所有的言行都要自己承担责任,棱角也会慢慢被社会磨平。
校园欢送会之后,德贵领着先进和先凡还有徐子晴去探望了先成。先成理光了头发,见到几人,先成很开心,他没有表现出一点的失落。乐观地安慰德贵不用担心他,反而德贵眼睛湿润,走到了一旁。
先成看看先进和先凡,摸摸头,说:“大哥、三弟,我这个发型酷吗?”两人点点头。
先成继续说:“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理光头吗?”两人还是点点头。
先成问:“你们大学都考上了吧?”三人点点头。
先成看看先进、先凡两人,再看看徐子晴,然后眼光往地上一扫,转而又抬头望向天花板,他再也不敢看几人了,眼泪在眼圈打转。
先进开口说:“大傻个,你好好改造,我们会经常来看你的!”说完先进也忍不住,走到一旁,控制住不让眼泪往下流。
先成见此情形,看了眼徐子晴,而后转身就走了,他怕再看到几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几人走出少管所门口,徐子晴就自行道别离开了。
德贵看见忠良坐在三蹦子上抽烟,一脚蹬在车轮上,吓着忠良差点摔下去,赶紧把烟扔掉!
德贵骂道:“弟弟在里面也不知道去看一眼,守着这破三轮子,还怕有人偷啊?好的不学,学抽烟了!”
这几年忠良虽然没有什么大作为,但跟着玉梅也算勤勤恳恳,两人一起,虽然没有赚很多钱,但过日子有富裕了。
德贵这些年花费了不少,之前修桥倒塌,赔了不少钱,不然很有可能逃不过牢狱之灾,后来忠良前后创业基本花光了家里的积蓄。
这次先成赔偿,大部分还是忠良拿出来的,德贵虽然骂他,但心里想的是:小儿这样了,对大儿管束要严格一点,不然真出事了,家就彻底完了。
回去路上,忠良开着车问:“那女的谁啊?是先成女朋友吗?”先进和先凡看向德贵,没有说话。
三人摇摇晃晃坐在车后,德贵又开始骂:“你个没心没肺的,现在还没搞明白弟弟是怎么进去的吗?你弟喜欢那女的,进医院的那人也喜欢,两帮人为了抢这个女人打起来了!”
先进和先凡听后低下了头,德贵只知道一半,可他不知道先成是为了给他的两个兄弟报仇才出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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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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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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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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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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