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煜按照他的请求,带他回家里一看,只是依旧是以新面容回去的。
纵使他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回去之后,还是被门上的封条给震惊到。
做了武将这么久,他不是什么傻子。
若无发生重大的事情,不会平白无故的封上百姓的住处。
但他仍是抱有一丝希望,去了邻居家询问情况。
那邻居是个热心肠。
“你们问董将军的家人?都不在咯。”
董俞心下一跳,双手也有了轻微的颤抖。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那邻居其实也没有认出董俞来。
“不久前,这董将军的府中来了贼,将他的家眷全部都杀了。”
“后来这事还惊动了官府,里边的众人无一生还啊!”
“全都是在睡梦中,一刀毙命。”
“后来董将军身亡的消息传来,还是官府代为出面,将那些家眷埋在了一处。”
“也好让亡者安息啊。”
那邻居说了一大通,对席煜等人有些好奇。
“对了,你们是何人?可是来找董将军的?”
董俞心里悲凉无比,却还是强行打起了精神来应付邻居。
“我是董将军的远方表亲,本是想来投靠表兄的,只是如今......”
那邻居也唏嘘不已。
“那董将军虽是叛国,他的家眷说是无辜,但是也注定有此劫难了。”
“他们的坟也就在城外,你去拜祭一下吧,如今这个情形,你也只能回去了。”
董俞勉强应下,而后才被席煜带走。
只是走到半路,席煜还是忍不住有些恍惚。
“若早知如此,我还不如早早的就出兵增援北明关。”
“就算死在那,我的家里人还能背上一个忠臣家眷的名声。”
“哪至于一大家子都埋在一起这般凄凉?”
席煜此时也真的不知该说什么。
董俞有罪。
可他的家眷,又着实是无辜了些。
毕竟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席煜也不耽搁,还是带着董俞往一处宅子走去。
“如今,你也别前去祭拜了,以免被人暗中盯上。”
“我会派人去上坟的,绝不会敷衍。”
“你就在此处,安心等着人来接吧。”
董俞也知道如今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他忽然朝着席煜跪下。
“世子爷,是我对不起大虞,对不起越将军父女,更对不起数位将士的英魂。”
“我知道,我的罪孽,这辈子做什么都洗刷不清。”
“但是我的家里人,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求求你,给他们做一场往生的法事吧,祈求他们下辈子,不要遇到我这样的家人。”
“我求求你了。”
他知道席煜请旨去边关的意义是什么。
但是如今大错已经铸成,他没得回头了。xǐυmь.℃òm
席煜只是静静的示意他起来。
“放心吧,本世子会派人前去的。”
董俞这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世子,我欠你和越姑娘的债,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做牛做马偿还!”
席煜不愿再听,避开走远了些,静静的等着虞帝的暗卫前来。
夜间。
窗户外忽然传来了轻扣声,一个侍卫见席煜默许,便将窗子给打开了。
几个身着黑袍的人便钻了进来。
“世子。”
席煜先前也有跟他们打过交道,自然能认得出他们的声音。
“人就在这,你们带他去吧,小心些。”
那几个黑衣人应下后,就掏出一块黑布,将董俞严严实实的盖住。
顺带还蒙住了他的双眼。
而后其中一人扛起他就消失在了这个地方。
席煜默默的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也不知该作何感想。
只希望,虞帝能得到一个答案。
而后做出公平的裁决才好。
......
经过短暂的奔波,董俞才发觉扛着自己的人似乎落到了地面。
而后不知往何处走去。
周遭都十分寂静,一路上只闻到一些蜡烛的味道。
直到走进了一道门后,那人才将董俞放到了地上。
“皇上,八王爷,太子殿下,人带到了。”
听到了对方的称呼,董俞的身子也忍不住一僵。
但他被蒙上了眼,什么都瞧不见。
这种未知的感觉,只令人更加恐惧。
直到虞帝大手一挥,那黑衣人才将董俞脸上的黑布给取下。
视觉一得到恢复,董俞便立即朝着座上的三人跪下。
“罪臣董俞,参见皇上,八王爷,太子殿下。”
他的姿态摆得极低。
头颅也低垂至地上的双手上,没有得到允许,根本不敢起身。
虞帝再度挥挥手,那几个黑衣人才纷纷出去。
殿里只余虞帝四人及江德福。
“董俞,抬起头来。”
闻言,董俞只是抬起头,可是依旧不敢对上虞帝的双眼。
室内一片寂静。
许久后,虞帝才缓缓的出声。
“你的所为,席煜都已上书,朕也就不多问你了。”
“如今,朕只问你一句,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你?可以让你罔顾诸多同胞的性命也要对北明关的求援视而不见?”
董俞浑身一僵,而后才默默的朝着虞帝回话。
“回皇上,指使罪臣的,乃是五皇子傅元祺。”
“他以罪臣的家人威胁,不允罪臣出兵援助北明关。”
“不仅如此,他还与月国做好约定。”
“只要月国能帮忙破了北明关,取了越将军的性命,他日便可割让三座城池。”
“而大虞和月国,则是结成同盟国,共同发展壮大各自的国家。”
座上的虞帝心里其实早有了决断。
只是还是有些不愿相信。
“朕问你,可有证据?”
董俞从怀里掏出一些书信。
“回皇上,这些书信,便是五皇子交由监视罪臣的探子一并带来的。”
“字迹虽不一,可却盖有五皇子的私印。”
“他们嘱咐罪臣将信件阅之即焚,可罪臣深知不可不留后手,就偷偷藏了起来。”
眼看着他手中那厚厚一沓的书信,虞帝的手指动了动。
底下的江德福立即会意,下去将那些书信给拿上,而后呈给了虞帝。
那些书信诚如董俞所言,字迹都不一。
可张张都盖有傅元祺的私印。
容不得抵赖。
虞帝越看越愤怒,手里的那些书信被他一掷,顿时在半空中散开。
而后缓缓的掉落在地面。
“放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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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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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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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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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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