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比徐朗预估的时日还要短。
验收当日,一行人在前厅里观赏了纪筠的作品,无一赞不绝口。
尤其是徐朗。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纪筠的杰作。
“天呐,这竟是霍少夫人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太不可思议了!”
他颤抖着手,似乎想伸手去摸,却又怕亵渎了这份神圣。
“这份绣图,已经足以代表了我们的诚意和祝福了。”
纪筠站在一旁,听着这番赞叹的话,神情也丝毫未变。
“既然徐大人十分满意,那我等就放心了。”
“大人,不如就先行封箱?”
徐朗这才如梦初醒。
“对对对,先行封箱,早日送去。”
这可是贺礼,马虎不得。
一行人将绣图先放进了特制的琉璃罩中,而后又小心翼翼的包上数层油纸。
而后油纸上才贴上了封条。
严严实实的,绝无可能会有动手脚的可能。
而后众人才将这包好的绣图给放进了木箱中。
木箱的封口处也都蒙上了油纸。
上了封条后,更是上了锁。
层层的保障,就算有人想掉包,机会也不大。
徐朗的神情自然也舒缓下来。
“霍少夫人,这次,麻烦你出手相助了。”
“你放心,这回的事情,我已经跟上峰请示过。”
“之后会给你下发嘉奖的。”
对于嘉奖,纪筠一点也不在乎。
但也不好拂了徐朗的面子。
“劳烦大人周旋。”
这场面话一出,即使是徐朗这般正直的人听了也不禁舒心一笑。
“这都是小事。”
“好了,本官今日就先走了,督促他们将这份贺礼先行送去才是正经事。”
这可是给太后的贺寿礼,自然有这个资格启用加急令的。
早一日送去,徐朗的心也早一些放下。
纪筠和霍玥也不留他,与他道别后,就目送他们一行人离开了家门。
终于将这个烫手山芋给妥善解决,霍砚心里也不禁轻松了许多。
他拉着纪筠去一旁坐下。
“总算是能顺利完成了,我们阿筠也能好好歇几日。”
这幅绣图,纪筠对自己的要求更加严格。
一针一线都不敢大意。
闻言她也不反驳。
“是呀,这幅绣图我可是丝毫都不敢分神的。”
如今完成了,她心里悬着的大石总算是能顺利落地。
霍砚笑着给她捏着手臂。
话里也不禁十分感慨。
也充满了心疼。
“真是辛苦我家阿筠了。”
纪筠只是摇摇头,却忽然想起了一事。
“我们先前不是在京城时还给玄羽他们送了信去吗?”
“他们没有过来宣城,难道是直接去京城了?”
霍砚心里其实也十分奇怪。
毕竟他们先前都约好了,是过来宣城的。
难道他们后来改主意了?
“这也说不准的,说不定他们就是往京城里去了。”
纪筠心里只是有些可惜。
“当时还说呢,想着要带云惜在宣城里转转。”
“看来是只能下次了。”
霍砚心里也可惜,但到底没有显露在面上。
“好了,既然将成品交出去,带你回去歇歇。”
“待会要是寿伯有事请示,让他过来就好。”
纪筠也没有反对,小手被霍砚的手掌包裹着,二人就这么慢慢的走回去房间。
如今她也有这个精力能好好跟霍砚说会话了。
......
小路上,两匹骏马疾驰,马背上的人起伏着,稍嫌湿润的土地上留着清晰的马蹄印。
他们都身穿着披风,头上戴着斗笠。
看不清模样。
飞舞的尘土也足以证明他们的急促。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进了城,一改原先的急促。
缓缓往目的地前去。
不多时,其中一人下了马,上前叩了门。
“谁呀?”
木门被从里边推开,门房有些好奇。
直到来人摘下了斗笠,露出那副俊俏的面容,门房才大吃了一惊。
“这......蓝公子?您怎么来了?”
“快请进。”
蓝玄羽轻笑,“外边的是我娘子,来得比较急促,就没有事先递信。”
门房又往外看了一眼,发现马匹上的确是坐着一个身形娇小的人。
见到门房望过来,她也不禁摘下了斗笠。
于是门房便将门给推开了些。
“蓝公子,蓝少夫人,快请进。”
而后他又唤来几个家丁,将蓝玄羽和廖云惜的马匹拉去马厩。
有一人又将蓝玄羽夫妻给引进去。
“你们大少爷没有出去吧?”
蓝玄羽有些担心跟霍砚错过了。
家丁急忙摇头。
“没呢,大少爷和少夫人回去歇息了。”
而后他又将先前的事情都粗略说了一遍。
廖云惜一听就有些钦佩。
“嫂子是真的厉害,如今都要给太后奉上贺礼了呢。”
家丁自然是连连应和。
“是呢,少夫人也不敢轻视,因此这些日子也累了些。”
“再加上老爷、夫人及小少爷都不在,大少爷和少夫人着实辛苦。”
他将蓝玄羽夫妻径自往后院引,也就是蓝玄羽先前住的院子。
“蓝公子,蓝少夫人,你们先歇着,小的稍后就去禀报大少爷和少夫人。”
先前霍砚也有交代,要是蓝玄羽和廖云惜来了,就先将他们带下去歇着。
蓝玄羽拦住了对方。
“要是你们大少爷和少夫人睡着,就别惊动了。”
“晚膳再一起见面也好。”
家丁连连应下。
“小的知道了。”
“蓝公子,您有吩咐,就尽情吩咐底下的人就好。”
蓝玄羽也不再多话,挥挥手,就让家丁先下去了。
这房间先前也有时常打扫,并没有什么异味。
也能直接睡下。
外边的丫鬟给他们上了茶,见没有什么吩咐后又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wWW.ΧìǔΜЬ.CǒΜ
廖云惜动手给自己和夫君倒了茶水。
“玄羽,你先前来,就是住的这个院子么?”
“这布局跟你在凤来山庄的还挺相似的。”
蓝玄羽点点头。
“这是伯父根据我的喜好改的,平时也不会给别的客人睡。”
而后他又望向自己的娘子,神情柔和了些。
“一路赶来,是不是累了?要不要睡一会?”
廖云惜摇摇头,“现下倒是精神得很,想睡也睡不着。”
“不如,你陪我去走走吧?”
她如今对霍家倒是充满了好奇。
据说,这处宅子还是当今皇上御赐的呢!
既然来了,就得好好逛一遍才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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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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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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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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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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