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同蓝竞初父子谈论完毕后,才被蓝玄羽拉着往房间走去。
直至此时,霍砚的心才放下了大半。
如今他寻得了凤来山庄的助力,就越发担忧起留在宣城里的家人。
也不知他出城一事能瞒多久。
家里人是不是都好好的。
蓝玄羽心里也在默默的思索着。
“你如今身体要是可以忍受,咱们后日就启程上京。”
留一日给霍砚主仆修养,应该就差不多了。
毕竟多耽搁一日,霍砚在家中的亲人也会多一份危险。
他们谁也赌不起。
霍砚并没有异议。
“可以。”
幸好他先前就有出远门的经验在,不然他都担心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
而程川已经先一步下去歇着了。Χiυmъ.cοΜ
毕竟这些日子就是他在一路照料着霍砚,早些歇息,才能将精力补回来。
院子里。
看着霍砚失落的神情,蓝玄羽也于心不忍。
将手搭在自己好友的肩上后,他才出声安慰。
“放心吧,我们凤来山庄一定会尽力帮你们的。”
“你如今可是要更加打起精神来,不然的话,你们霍家可怎么办?”
“还有嫂子,她可是在家中辛苦的为你支撑着呢。”
“你倒下了,她还能指望谁?”
蓝玄羽说的话,霍砚何尝不知?
但他的心里始终都不得安乐。
似乎有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可他无力解决。
这才是他痛苦的原因。
“玄羽,你知道么?”
“我这些天,只要一闭上眼,就是我爹当时受伤昏迷的情形。”
“纪筠的性子倔,视我爹娘为亲生父母,要是家中有事,一定会拼命的绣东西,来帮补家里。”
“一想到家里受苦的亲人,我就觉得煎熬。”
他也在痛恨自己的无能。
更重要的是,对自己爹娘有愧疚。
是他之前傻,以为赵雪是个好的。
“我从前,怎么会如此糊涂?”
只有对自己狠一些,多做些事,他心里的愧疚才能稍微减退。
他抬起头望着蓝玄羽。
“就连我先前送给纪筠的镯子,她都交给我典当,拿来当盘缠。”
“玄羽,我怎么可以这么没用?”
“那是生养我的父母,却只能丢给纪筠来替我承担责任......”
蓝玄羽忍了又忍,最终还是一耳光扇在了霍砚脸上。
“啪。”
这声闷响,脸上的刺痛,使得霍砚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怔楞。
“清醒了没有?”
蓝玄羽重重的按着霍砚的双肩,力道大到吓人。
尤其是他这种练家子的手劲。
不用想,霍砚的肩上一定都留下了印子。
“霍砚,我知道你家中落难,心里混乱和痛苦在所难免的。”
“但是正因为如此,你才更要振作。”
“既然嫂子相信你,留在家中帮你照料家里,你一定不能让她失望。”
“如今,你该做的事,就是上京,翻案。”
他何尝不知这不是霍砚的作风?
从前的霍砚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若不是家中生变,又怎么会像如今这般纠结又痛苦?
他相信霍砚不是不懂他说的这些道理。
只是当局者迷,遭受困苦的人,没有那么快能跳出局限。
他也不介意自己来当这个打醒好友的人。
果不其然,霍砚的那股怔楞劲缓过之后,那道熟悉的目光就再度出现。
“我知道,我不会再纠结这个了。”
“对嘛。”蓝玄羽坐在他旁边揽过他的肩,“这才是我熟悉的霍砚。”
“放心吧,我爹已经让人安排,先让几个弟子将银钱给你们家里送去。”
“有了这笔银子,嫂子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你也能松一口气。”
霍砚闭上眼睛,也迫使自己不要再过度担心家里。
“我知道。”
蓝玄羽顺手就将他拉起身,将他往房间里推。
“既然知道了自己的任务,还不快滚回去休息?”
“后日我们可是要出发了,要是你拖了后腿,我到时可要拿鞭子抽你。”
闻言,霍砚也才露出了赶路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他只好无奈的顺从好友的意思,走进去房间里歇着了。
直到从院子走出来后,蓝玄羽才对着远处的天边缓缓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说是愧疚,蓝玄羽又何尝没有呢?
当日他为了以泄心头之快,上门警告了赵雪。
自己虽然是痛快了,但谁知此次赵家对霍家下手,没有他当日所为的影响?
只是如今想太多,也是于事无补了。
解决如今霍家的危机要紧。
......
歇息了一日,霍砚和程川的精力也恢复了大半。
见此,蓝玄羽也不再拖延,拿上蓝洪为他们准备的物件骑上宝马就要出发了。
蓝竞初望着自己的儿子,以及自己一贯当成干儿子的霍砚,心里满是感慨。
他拉着他们二人的手,一如目送孩子出远门而担忧的寻常父母。
“出门在外,你们可要互相扶持着。”
“还有,这次的任务事关重大,你们要谨记,千万不要冲动行事。”
“京城的狗官多,保不齐就有那些贼人的同伙,你们万事小心。”
蓝竞初年轻时被一些官员污蔑过,对当官的人一贯没有什么好感。
但是如今霍家翻案,势必要跟官员打交道。
他也只能按捺住心里的不快。
他絮絮叨叨的嘱托了一通,但霍砚和蓝玄羽并没有丝毫的不耐。
恭恭敬敬的就应下了。
意识到自己话多的蓝竞初干脆闭上了嘴,往后退了几步。
“时候不早了,出发吧。”
“路上小心。”
霍砚和蓝玄羽深深的望了这个此时无比慈祥的长辈一眼,而后便挥起鞭子砸在了马臀上。
不多时,三人就不见了踪影。
直至看不见他们离去的背影,蓝竞初才叹息着走了回去。
此去的结果未知。
但是他并不后悔出手来帮霍砚。
就算霍砚他们此去京城,并不能成功的帮霍家解决当前的困境。
但至少,他们大家都尝试过了。
总比没有付出过努力强。
再者,他一个江湖中人,对皇室的那些绕绕弯弯十分不屑。
就算当今皇上下旨降罪那又如何?
从来都不在蓝竞初考虑的范围内。
他为人处世,只为了那么两个字。
那便是情义。
其余的,就不值得一提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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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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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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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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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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