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她身边。
“怎么了?在想什么?”
被他的话惊醒的纪筠才算是回过神来,望着霍砚担忧的目光缓缓笑了笑。
“就是方才,想着要如何将给祝二娘和自己之后要绣的帕子区分开,想着想着就入神了。”
说来也好笑,她很少会绣帕子时走神的。
霍砚有些不解。
“区分开?为什么?”
见此,纪筠便放下手中的活,而后将霍砚招呼着坐下。
“如今,我找祝二娘不过是权宜之计,不能长久的接她那的活。”
“不然麻烦人家不说,可能还会因为被人认出来而暴露了我的身份,导致她家中的铺子被针对。”
“所以我在想,我得如今就将我们分别售卖的帕子图样区分开,之后自己去街上卖也方便些。”m.xiumb.com
说罢,她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他。
“你会怪我抛头露面吗?”
听着纪筠的三言两语,霍砚心里的愧疚已经险些将他淹没了。
但他还不至于不知好歹,糟蹋纪筠一心为霍家的心意。
“怎么会?我只是......委屈你了。”
纪筠见到他是真的不反对自己,顿时轻松了许多。
“不用担心,其实我以前在家中,就是常常没有零用的钱,我就绣帕子,让翠桃找相熟的人卖掉。”
纪家虽然是限制她出门,但是翠桃倒是没有什么人在意。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受什么委屈,我都做惯了的。”
霍砚喉头一哽,也说不出什么话了,只好点点头。
见此,纪筠便再度拿起针线,一边绣一边问他。
“方才你去找娘说什么了?”
听到这话,霍砚犹豫了一瞬,还是将他方才和霍夫人说的话都给纪筠复述了一遍。
“我打算这两日将县衙的值守情况摸清,然后就潜进去,将那日的圣旨给找出来。”
闻言纪筠还是有些担心。
“那岂不是很危险?要不,你和程川一起去吧?”
多一个人,也多一份照应。
但霍砚却摇头拒绝了,“他要留在家里看着你们。”
他要是出去,就是一家的老幼妇孺,他不放心。
见到他心意已决,纪筠也不好再劝。
她捏着霍砚的衣袖,神情不乏担忧。
“万事小心。”
望着纪筠一心为他的神情,霍砚心里蓦然就多了几分暖意。
“我会的。”
“你继续绣吧,我看着你。”
纪筠笑着点点头,而后便继续将那莲花给绣着。
如此到了夜间,众人齐聚着将晚膳用了之后,霍砚便打算出发了。
霍夫人和纪筠面含担忧的目送霍砚在墙边翻了出去,而后才一起在前边坐下。
霍砚不回来,她们也没有心思睡去。
一袭黑衣的霍砚在屋顶上轻跃,而后悄无声息的在屋顶藏匿着,仔细的留意着里边巡逻的动静。
在将巡逻士兵的规律摸清楚后,他才又悄悄的往家里赶。
一路上也算是风平浪静。
回到家中,他才发现自己的母亲和娘子都在前边点着烛光等他。
心里不知为何,就生起了几分温情。
“如何?都摸清楚了吗?”
见到他,霍夫人急切的问了句。
霍砚轻点头。
“大致都清楚了,明日,我就直接过去。”
今日他在那蹲守太久,唯恐生变,才打算明日再过去。
见自己的儿子有把握,霍夫人才缓缓的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你今夜就休息好,明日再过去。”
“夜深了,你和阿筠早些歇息吧。”
霍砚见此,便与纪筠向霍夫人问安,而后双方才各自回房。
直至脱衣上了床,纪筠心里还是有些恐慌。
她自己也说不出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但就是怕。
此时霍砚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
“别担心,我心里有数,不会有事的。”
二人的手相握着,似乎也在给对方支撑。
于是纪筠也放下心里的那点恐慌,二人便相继睡去。
次日,准备充足的霍砚便再度轻装出发,直奔县衙而去。
凭着昨夜的记忆,霍砚轻而易举的就潜了进去,而后就在里边一通找。
按照县衙的习惯,圣旨应当会小心存放,除了这个房间,应该不会放到别处才是。
只是霍砚翻找了大半天,依旧不见圣旨的踪影。
“奇怪,难道那王陆,还能随身携带不成?”
霍砚靠着架子,喘息半会,嘀咕一句后才继续翻找。
只是他的手不经意一搭,顶上的一个匣子险些掉落,他眼疾手快,将那个匣子搂在怀里。
也断绝了被人发现的可能性。
霍砚漫不经心的揭开那个匣子一看,竟就是他苦苦寻找的圣旨!
那个王陆也算是有几分脑子。
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平常人怎么会想到,圣旨就在这守卫不算森严的房间,而后被装在那么平平无奇的盒子里?
就连霍砚,险些都以为自己猜错了。
他借着透进来的月光,将圣旨上的字逐一看清楚,越看越心惊。
圣旨上,明明说的是罚银一万两,可那王陆,说的是十万两!
杀千刀的!
霍砚越看,心里的愤怒就更盛。
皇上在圣旨上,压根就没有勒令霍家的其他铺子查封。
更没有说,霍家今后不得在铺子从事买卖!
就算是皇上另有口谕,也不至于会跟圣旨相差甚多。
再者,一道问罪的旨意,皇上难道会额外再加口谕?
也就是说,这个王陆,根本就是在假传圣旨!
霍砚强行按捺住心里的怒意,又将圣旨重新给放了回去。
沿着回去的路线翻出县衙走了一段后,他又忽然停下了脚步。
缓缓回过身后,他才冷冷的说了句。
“出来吧。”
不远处的阴影里,一个人慢慢走了出来。
接着月光一看,竟是先前见过面的黄贤。
“你果然还是来了。”
霍砚的神情隐含了几分忌惮,黑巾蒙脸,仅露出的眼睛露出几分凶光。
“那你准备怎么做?要将我移送给官府?”
但黄贤只是淡淡一笑。
“你以为我是那种不分好坏的人?你以为先前是谁给你们送的信?”
“而且当时若不是我有心放那严三娘一马,此时她早就在牢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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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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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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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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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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