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睁眼看着帐顶,还是会有些恍惚。
毕竟她的记忆,只停留在自己跟婆婆和霍玥喝酒。
但奇怪的是,霍砚今日居然也没有起身。
纪筠缓缓的坐起身,而后静静盯着霍砚的睡颜看。
如今看来,她的确有些不配。
“大少爷,少夫人,你们起身了么?”
外边传来程川的声音,霍砚倏然就睁开了眼睛。
他也跟着坐起身,冲外边问了句。
“怎么了?”
“大少爷,老爷说是有要紧事,请您去书房说话。”
霍砚和纪筠对视一眼,都发现对方眼中有些凝重。
通常霍庭是不会催霍砚那么急的。
“你先等会。”
“来人,端水进来。”
屋子外的丫鬟应声推门而入,而后将主子需要的物件都一一端了进来。
霍砚起身自己拿了一套放在一旁的新衣换上,穿戴整齐便快速洗漱了一番。
临出门时,他还特地嘱托想要下床的纪筠。
“你昨晚喝了酒,再多躺会,别急着起身。”
纪筠抬起头,发现对方眼底下还有些许乌青,一时间也不知是否因为要照顾自己的缘故。
当下也不敢反驳他令他费神。
“好。”
见此,霍砚还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才急匆匆的跟着程川走了。
直至他们走后,纪筠还是依着霍砚的话,重新躺了下来。
而后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发现她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自然的,她也不会知道,自己昨晚回答完霍砚后就睡了过去。
霍砚则是因为她的回答,兴奋得不得了,折腾到大半夜才疲惫睡去。
今日自然睡不醒。
这边的霍砚匆匆赶到父亲的书房后,发现对方有些凝重的坐在桌前。
见到他来了,就招呼他坐下。
“坐。”
霍砚依言坐下,心里有了些许不安。
“爹,发生什么事了?”
霍庭并没有先回答,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这些日子,你有无发现有哪些人不对劲?”
霍砚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而后才轻轻摇头。
“并无什么异常的。”
“爹,您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如果不是发生了一些事,他爹根本不会这么急着就要他过来商谈。
听到自己的儿子再度追问,霍庭才将自己手边的一封信给推了过去。xǐυmь.℃òm
“你看看这个。”
霍砚接过一看,脸色登时也难看了几分。
信上只有寥寥数字。
有人盯上霍家,尔等自求多福。
霍庭望着儿子,“这事,你怎么看?”
虽然他有了自己的考量,但还是想听听儿子的想法。
“爹,我觉得这信也许不是什么空穴来风。”
“既然这人能将信送来,就说明他就算不是主谋,也是知情者。”
“咱们还是得小心防范。”
霍家的地位在宣城乃至整个青州都举足轻重。
有人嫉恨根本不足为奇。
“爹,这信,是何人送来的?”
霍庭摇摇头。
“一个小乞丐送来的,说是有人给了他几文钱,派他送来的。”
“问他那人的穿着和特征,他也说不出。”
“不过那人既然选择了暗中告知,就不会轻易的泄露自己的身份。”
因此,霍庭倾向那个小乞丐也不知情。
父子俩的默契一向足。
不多时就想到了装箱的胭脂。
霍砚有些惊疑的问道:“爹,那官府,莫不是已经将胭脂送上京了?”
霍庭也说不好。
“我已经派人去看了,希望是没有。”
话音刚落,寿伯便急匆匆的进来了。
“老爷,大少爷,那胭脂,官府就已经启程上京。”
“我们的管事刘铭也跟着上京了。”
这才是预料中的结果。
霍庭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就挥挥手,示意寿伯先下去。
“看来,霍家应是真的被人盯上了。”
霍砚仍是心存侥幸。
“爹,也许事情还未严重至此的......”
但是霍庭心里仍是不轻松。
“我只希望,他们别胆子大到,要往贡品胭脂里动手脚。”
“否则别说赔钱,那么多人的性命,都要赔进去。”
霍砚也跟着沉默下来。
是啊,那可是贡品胭脂,要是出了差错,整个霍家,所有的铺子,都要搭进去。
但霍庭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已经将心绪调整完毕。
“霍砚,你近日也要暗中查探,看看铺子里,有哪些人不太对劲的,都要揪出来。”
“我们干着急没用,得先做好应对之策。”
霍砚应下后,忽然就想起了纪筠那日看着那些管事时的神情。
心里有了计较后,他匆匆的跟自己父亲道别后,就又回到院子里。
此时的纪筠已经起身了,捧着一杯热茶不知在想什么。
霍砚屏退了众人,而后拉着纪筠的手,将她手里的热茶给放下。
“纪筠,你实话告诉我,那日那几个管事来,你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纪筠有被惊到,而后才缓缓点点头。
“那日......我见到有个管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
“其余的人都在听你和爹说话,但是他却在盯着胭脂瞧。”
其实他这番举动并不显眼。
只是纪筠见到他们都是生人,才多加留意了些。
恰好就被她看到了这一幕。
说着,纪筠也回过神来了。
“是那个管事有问题?还是胭脂?”
她的语气含着愧疚和后怕。
“我......我早该告诉你的。”
但是霍砚并没有迁怒于她。
毕竟就算当时纪筠说了,他们也没有人会发觉,铺子里的人会生事。
甚至将脑筋打到贡品胭脂上。
“别怕,如今只是怀疑罢了。”
“你再想想,当时那人,是什么穿着?有何特征?”
当时那几个管事并没有自报姓名,纪筠仔细回想了那人的衣着、特征,还有他站的位置。
而后悉数告诉了霍砚。
“竟然是他?”
霍砚有些意想不到。
但只要不是刘铭,都还好说。
“纪筠,你可帮了咱们一个大忙了。”
霍砚再度摸了摸纪筠的脑袋,而后又急匆匆出去,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坐在原地的纪筠,莫名的有些担忧。
不知怎的,眼皮也在不断的跳动。
她情不自禁的两只手紧紧的交握着。
希望这次,是有惊无险才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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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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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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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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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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