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严三娘也深刻体会到了霍砚的敲打之意。
不禁有些感叹自己玩脱了。
于是只好拍了拍霍砚的手臂。
“方才只是开个玩笑,我没有想过要伤害少夫人。”
“况且我严三娘名声在外,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
霍砚冷笑一声,直接提手将严三娘甩到一边。
“我不认为这是玩笑。”
“如果不是之前听到你的传闻,此时你已经死了。”
他绝不允许有人在他面前威胁到纪筠的安全。
哪怕是所谓的玩笑。
脖子上的桎梏失去,严三娘狠狠的吸了几口气。
心里也慢慢的涌上了后怕。
“成,这回我理亏,你们这次的救命之恩,我记下了。”
“来日,一定会还给你们的。”
霍砚冷哼一声。
“我需要你报什么恩?”
“你也是的,非要在宣城里偷那么多户?黄贤是出了名的勤快,不盯上你才怪。”
“趁着如今过年,混出城吧,下回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严三娘自觉理亏。
“就是打算先隐退一些日子,然后就动手频繁了些。”
“放心,我今日就会混出城,多谢。”
眼看着她要走,纪筠急忙喊住了她。
“请先等等。”
严三娘有些好奇的转过身,“少夫人,有何指教?”
但纪筠只是给她递出了一个小瓷瓶。
“我刚刚看着你动作不甚方便,受的伤不少吧?拿去涂涂吧,让伤快些好。”
严三娘没有想到纪筠会以德报怨。
“我刚刚威胁你,你不气我吗?”
纪筠摇摇头,“你又没有真的伤害我。”
此时的严三娘是真的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又再松开,似乎在犹豫是否要接过。
霍砚有些不耐烦。
“我娘子给你的,就收着,拿了赶紧走。”
别耽误他和纪筠去临江楼。
于是严三娘便伸手接过那个小瓷瓶,手似乎还在隐隐发抖。
“今日的恩情,我严三娘记下了,来日一定会还的。”
“告辞!”
短短几息,她的几个起跃,人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众人再度启程,纪筠的脸上还是有几分薄红,完全就是兴奋导致的。
“我居然见到了传说中的江湖中人。”
霍砚有些好笑。
“不害怕?”
纪筠摇摇头。
虽然原先是有些害怕,但是之后就不怕了。
“你不是说她劫富济贫吗?所以应该也不会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
所以她看见了对方就算掏出长针,但是并没有往她这边刺。
一看就是吓唬人的。
见到她的确是没有放在心里,霍砚才松了口气。
“我也莽撞了。”
他原先只是听闻了严三娘的威名,因此也是先入为主的认为对方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
但是见到她掏出了长针,又是对着纪筠,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了恐慌。
一种悔恨和恐惧交织在一起的心情,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会一遍。
因此等严三娘往前走时,他才头一回打破不对女子动手的准则。
就是想威慑她,别对纪筠动手。
但幸好,他赌对了。
纪筠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后怕,只是有些忐忑的望着他。
“我给了她伤药,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她只是觉得,先前她被动了家法,背上都疼了好久。
严三娘被这么多捕快围攻,身上的伤一定不少。
她行走江湖一定十分不便吧?
所以,才给了对方一瓶。
霍砚也没有什么异议。
“给了就给了,无碍。”
瓷瓶上也没有什么标识,就算是对方不甚丢失,旁人也不会怀疑到霍家的头上。
纪筠这才松了口气,“那她要怎么出城?”
近日那么多富商家中被盗,出城的检查一定会严苛许多。
纪筠有些担心。
霍砚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像他们这种江湖中人,不会被这种小事而难倒。”
“好了,不要担心她,咱们快要到地方了。”
先前耽搁了些时辰,如今也终于到达了临江楼。
纪筠被他搀扶着下了马车,登时就被这临江楼给震撼到了。
这栋建筑大气磅礴,若从里边往外看去,一定能欣赏到江上的美景。
程川去停放好马车后,又去前堂报了霍家的名头,一行人就跟在店小二的身后往楼上走去。
进到厢房后,纪筠才惊讶的发现里边的装潢的确十分具有书香气。
而外间还有小火炉,若有客人来了兴致,也能煮茶说话。
甚至还能自己烤些吃食,炭火都是要给银子的。
只不过有能耐来临江楼的,自然也不会在意这点银子。
在外边坐下,望着涌动的江水,外间偶有寒风刮过,却不甚寒冷。
这临江楼的布局,已经卸掉了大部分的风力。
也不知是哪位大师指点修建的。
店小二给他们将炭火给点上,而后就退了下去。
霍夫人先前就给他们定了一些吃食,几乎都是纪筠爱吃的。
至于儿子,她懒得理会。
想吃什么,就自个点去。
炭火逐渐燃起后,暖气就扑面而来,纪筠忍不住伸出手烤烤火。
“这的确是让人放松的好地方。”
临江楼高,他们如今就是在第三层,将一些人家的屋顶和街市尽收眼底。
过年的气息尚未消退,惬意的劲头忽然就窜上来了。
她的神情十分舒缓,眉眼弯弯的,兴致也高涨,比之前倒是多了几分灵动。
霍砚的喉咙莫名有些痒。
他摸了摸腰间的短笛,忽然就望向纪筠。
“想听笛吗?”
先前纪筠送给他的短笛,还没有怎么发挥过作用。
今日倒是赶巧。
纪筠也来了兴趣,“好。”
霍砚将短笛从腰间拿出,也没有问纪筠听什么,径自将短笛放到嘴边吹奏起来。
笛子的曲调跌宕,令人一听就深陷其中。
身前有炉上清茶,周遭有几许寒风飘过,耳边有悠然笛声。
纪筠觉得惬意的生活也不过如此了。
一曲罢,她十分捧场的鼓掌。
“吹得真好。”
虽然她听不懂具体的意思,但是笛声中的感情还是能听出来的。
霍砚现下一定也很高兴。琇書網
听到这话,霍砚的心里一松,也不知该庆幸还是失落。
纪筠她,果然还是没有懂他吹这曲的意思。
但幸好,她没有懂。
如今还不是时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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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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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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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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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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