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该你了。”
这局,纪筠为庄家,她有些无措。
她的身子忍不住往后倾了些,而后低声问霍砚。
“咱们怎么出?”
察觉到她的紧张,霍砚干脆凑上前,一手教着她放牌,一手不断的调整着牌的位置。
在旁人看来,这个姿势,像是霍砚从后方虚虚的环抱着纪筠一般。
只是他们二人并没有察觉罢了。
很快霍砚在一张牌上点了点。
“出这个。”
纪筠自然是全都听他的,毫不犹豫就出了。
几次轮回下来,她也渐渐的认识到规则。
由于是第一局,有霍砚坐镇,霍庭夫妇又暗中放水,纪筠便成功的赢了。
她有些兴奋,顺手就端起一旁的青梅酒喝了口。
自从上回她被霍玥挑唆着喝了一口后,发现的确是好喝。
恰好后边明翠儿替纪筠向王木定了些,前几日他亲自送了些酒来。
霍砚有些无奈。
“你别喝太多,酒量不好,当心待会醉了。”
霍玥有些不乐意。
“大哥,今日除夕,难得嫂嫂兴致好,你别这么扫兴。”
霍夫人也在一旁附和。
“就是,阿砚别来扫兴,来,阿筠跟娘喝一杯。”
几人纷纷举起酒杯,轻轻碰上后又各自喝了口。
见到霍砚着实担心自己,纪筠低低的劝了句。
“放心吧,我不会喝太多的,就喝一点。”
说罢,她还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就喝这么多。
她自己想是没有发觉,许是因为室内温暖的原因,她又有兴致,喝了些酒。
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十分诱人。
说话也软和了些,比起先前,自然了许多。
霍砚只好依她。
“那你得控制些,别贪杯。”
“好。”
众人看着他们小两口相处的情形,禁不住都露出一副欣慰的神情。
一路打着,众人的兴致也越来越高,也不在乎输赢了,就是图个趣。
于是纪筠成功的喝了个大醉。
终于捱到新的一年,众人纷纷说着吉祥话,而后才各自回房。
霍砚只好将言而无信的纪筠背在身上,然后稳稳的走在回院子的路上。
背上的人倒安分。
霍砚一路回去,也不见她怎么动,只是趴在他背上,清浅的呼吸不断的喷在霍砚的颈间。
有些痒。
“霍砚,我好高兴。”
背上传来她软糯的嗓音,像是包含了无数的雀跃。
一听她的话,霍砚就知她的酒气逐渐上头了。
否则,她一定不会以这样的嗓音跟自己说话。
莫名的,霍砚想起了她说自己像只青雀。
如今倒是像只欢乐的小麻雀了。
“我知道。”
没过多久,纪筠又软乎乎的长呼了一口气。
然后将霍砚抱得更紧些。
“霍砚,你真的是个十分好的人,你对我的照顾,我都记着的。”
她的声音极轻,但是十分坚定。
“你不用记着,咱们是夫妻,记这些做什么?”
但是纪筠却摇了摇头,紧接着又嘟囔了一句。Χiυmъ.cοΜ
只是因为她醉酒的关系,霍砚根本听不清。
“言而无信的小醉鬼。”
霍砚认命的将她背回房中,让她坐在榻上醒醒酒,又端给她一杯热茶。
青梅酒不烈,喝了也不会犯头疼,因此霍砚也没有安排人送醒酒汤来。
等纪筠一觉睡醒后,就好了。
翠桃对自家姑娘的举止也有些汗颜。
但是也为对方高兴。
毕竟只有觉得这地安全,纪筠才会任由自己喝醉。
因此她手脚麻利的叫人送来热水,帮纪筠粗略擦擦,又替纪筠将发髻珠钗都卸下,便扶着对方往床边走去。
褪下外衣后,纪筠便自己爬上床,而后有些放肆的躺在自己平常睡的地方。
“我困了。”
见此,翠桃只好对霍砚行礼。
“大少爷,奴婢便先下去了。”
霍砚微颔首,任由对方下去顺带将门关上。
走到床边,本是说自己困了的人,此刻还睁着圆碌碌的眼睛望着帐顶。
也不知在想什么。
霍砚在床边坐下,“不是说困了么?”
边说,他还动手替她将被子掖好,以免她着凉。
“霍砚,过年了。”
这句话,对她似乎有特别重要的意义。
霍砚已经是第二回听到她说了。
但他却不知道对纪筠来说,这句话的含义。
“新春喜乐,纪筠。”
一句十分朴素又饱含关心的话。
纪筠笑了。
“同乐。”
过了一会,她支起身子,往霍砚凑近了些。
“你能摸摸我耳朵么?”
霍砚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她在讨吉利。
的确是有过年时,家中年长的人摸摸年幼人的耳朵,说些祝福话。
这也能替他们许愿,新的一年,平安顺利。
霍砚的眉眼都透漏出纵容,于是身子也往她那边靠了靠。
他的手指修长,常年都是如同火炉一般的温热。
触及到纪筠的耳朵,他也没有使多大劲,只是轻轻捏着晃了晃就松开了。
“新的一年,平平安安,欢乐顺遂。”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纪筠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眼看着她要继续往下躺,霍砚急忙伸手拦住她。
“先别睡。”
酒劲上头,纪筠其实反应十分迟钝,即使霍砚制止她,也没有生气。
只是十分疑惑的偏头看他。
似乎在问为什么。
但霍砚只是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取出一个盒子,里边正安静的躺着一个青玉流云镯。
镯子的玉质不仅清透,面上还雕刻着细密的纹路,一看就是十分珍贵。
但此时的纪筠已经分不清好坏了。
只是愣愣的被霍砚拉过手,而后将镯子给套了进去。
“我之前就想着要给你弥补一份礼物,这镯子也能入眼。”
“其实之前做完了就想要给你,不过想着快要过年了,给你当压岁物件也好。”
这镯子,是他找外边的铺子重金打造的,技艺复杂,因此等的日子不短。
眼看着纪筠已经困得睁不开眼,霍砚便轻轻使劲,将纪筠按下去躺着。
又再度替她掖好被角。
“快睡吧,小酒鬼。”
纪筠也不知听没听懂,嘟囔了句就歪头睡着了。
想来体力也到了极限。
霍砚也不做耽搁,褪去外衣鞋袜后跟着上了床。
困意逐渐袭来,不多他也跟着睡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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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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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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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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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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