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着实有些隆重了。
于是霍夫人只好握着纪筠的手,在前堂嘱托了一件又一件的事。
说的最多的,无非就是让霍砚收敛自己的脾气,别让纪筠受委屈。
霍砚十分无奈。
“娘,您再说,我和纪筠得在野外露宿了。”
于是霍夫人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纪筠的手。
霍砚又对一旁的霍鸣嘱托着。
“大哥不在家,你小小男子汉,和爹一起保护娘和姐姐,知道么?”
霍鸣一向听霍砚的话,当即就重重的点头。
“大哥,鸣儿会的。”
于是霍砚便拜别了父母和弟妹,领着纪筠走了。
见到儿子儿媳走远了,霍夫人才低声问着一旁的丈夫。
“霍砚这回出去,大概能空闲几日?”
霍庭早就预估好了。
“这小子,殷勤得很,至少一个月是没有问题的。”
连带着,他目前手头上堆积的事务也空了一半。
所以人嘛,潜力是逼出来的。
这次出行,霍砚特地去租赁了一辆更为宽敞、也更为牢固的马车。
也是为了方便这次出行。
平时在宣城,都用不上。
为了打发空闲,纪筠干脆在里边绣起了帕子,如此也不算寂寞。
但是霍砚有些不赞同。
“纪筠,别成天绣,仔细眼睛。”
她的眼睛这么好看,若是受损了,多可惜。
他喜欢看到她亮晶晶的双眸。
纪筠知道他为自己好,也不反驳他的话。
“很快就好了。”
她的进度已经放慢许多。
这张帕子,她还特地绣一些比较精细的图样,就是怕自己绣得太快。
霍砚凑过来一看,发现其实纪筠不仅绣艺十分扎实,而且绘画上可能也有天赋。
绣的图样那叫一个栩栩如生。
“纪筠,你会作画吗?”
听到霍砚这么问,纪筠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摇摇头。
“我没有学过画画,只是能认字。”
纪振山认为女儿家,能认字就已经很好了,作画什么的,也不打算过多培养。
霍砚有些震惊了。
“但是你绣的图样很好,十分逼真。”
听到这,纪筠不禁摇头失笑。
“我就是仗着自己的记性好罢了。”
“从前在家中,我姐姐教我,多看看实景,将它记在脑子里,自然就记住了。”
这全都是练出来的。
而且因为拿惯了绣花针,她拿起毛笔来也更加平稳,练起字来也不算艰难。
因此她的字还是看得过去的。
对此霍砚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那你天赋高,又愿意努力,挺好。”
听到这番话,纪筠的面上不禁染上一丝薄红。
她在最后一针上打了个结,正式的完成了这张帕子的图样。
“给你的。”
看到她递来的帕子,霍砚有些惊讶。
“给我的?”
纪筠十分肯定的点点头。
“那日,不是浪费了你一张帕子吗?一直不记得给你补。”
“如今正好,给你补上。”
霍砚伸手接过,而后手指不断的摩挲着那片青竹。
忽然觉得这张轻柔的帕子千斤重。
“我很喜欢。”
谢字在他嘴边绕了一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原来她绣的这么精细的图样,是为了给他。
见自己的作品得到认可,纪筠还是很欣慰的。
也不枉费她绣了这么久。
此时马车已经出了城,正缓缓行走在林间小路上。
“咱们这是要去哪?”
霍砚小心将那帕子收在怀里,才回答她的问话。
“眠星镇,离宣城大约是一日半的路程。”
“所以今晚,咱们得去客栈住一晚。”
纪筠很喜欢这个名字。
“眠星镇?好独特的地名。”
而且她从前都没有听过。
霍砚笑着解释道:“那是从前跟爹外出时路过的,不算很出名。”
“不过那小镇,人不算多,但是夜间风景好。”
“尤其是星星,有的客栈一推开窗,就能看到漫天繁星。”
第一次带纪筠出去,他也不想去一些人多的地方。
挤得慌。
纪筠一听也是十分期待。
“那挺好的。”
她停顿一下,而后再度抬眸望向霍砚。
“真的十分多谢你,愿意带我出来。”
其实她本来就想过,嫁进霍家,再不济也是困在后院蹉跎一生。
但是霍家从来没有想过困住自己。
尤其是霍砚。
虽然对方不喜欢自己,但是对妻子该有的尊重,他都给自己了。
她没有什么好不知足的。
霍砚并不想听到她说谢字。
“你我之间,不说这个。”
纪筠知道他的脾性,点点头,也不再说了。
见到路途十分遥远,霍砚拿出了一副象棋。
“会下棋吗?”
纪筠知道这个,但是自己却没有接触过,索性直接摇摇头。
霍砚也不在意。
“我教你,很容易的。”
纪筠来了兴趣,往前坐了一些,看着霍砚将棋盘摆好。
然后又听着他耐心的讲解每个棋子的用处及前进的办法。
他此时似乎十分轻松,嗓音也泄露几分温柔。
于是纪筠也放下心中的忐忑,仔细的将对方传授的东西收入脑中。
前几局,纪筠因为规则不熟悉,处处露出破绽。
但霍砚为了不打击她,并没有贪赢,而是耐心的指出对方的疏忽。
渐渐熟悉了规则的纪筠,也能在霍砚底下过到几招。
吃掉几个小兵也是可以的。
她面上的笑意也不禁更耀眼了些。
哪怕是自己的棋子被对方一个个吞掉,也没有恼怒的神色。
反而眼中都是对霍砚的敬佩。
“你的棋下的真好。”
一看就是下了许久的。
霍砚对于她这个眼神有些招架不住,心跳都莫名快了几分。
“从前就被爹拉着下棋,他可不像我,会手下留情。”
“我小时候不懂事,下不过他,气得在榻上滚,他也只顾着笑话我。”
“听说后来是被我娘训了他一顿,他才收手的。”
不然,谁乐意跟他下?
听着霍砚说起小时候的趣事,纪筠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没有办法想象那个素日稳重的公爹,在霍砚小时候居然这么顽皮。
霍砚见到她偷笑的神情,忍不住无奈的跟着笑了。xǐυmь.℃òm
“后来玥儿和鸣儿都出生,他摇身一变,就成了他们眼中靠谱的亲爹了。”
只有他受苦。
因此他只能时不时的逗霍玥及霍鸣一下,以此来找找平衡。
然后就顺理成章的被纪筠认为自己在生气。
也算是阴差阳错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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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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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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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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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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