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纪筠开口解释,她才释怀了几分。
“既然这样,阿筠不回去也好。”
“这么早起来,阿筠去歇会吧,待会午膳好了,派人去叫你。”
情绪经历大起大落,纪筠的精神不太好。
闻言她也没有拒绝,轻声跟众人道别几句就先行退下。
眼看着霍砚也想走,霍夫人直接一把揪住他耳朵。
“你给我说说,你们回去纪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霍砚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
“娘,方才纪筠不是都给您解释了吗?您想知道,问纪筠去啊。”
但霍夫人只是淡淡一笑,“你是想自己说,还是我让你爹来听你说?”
自己亲娘都这么说了,霍砚只好苦兮兮的坐下,将回门之后的事都说了一遍。
当然,他机智的将后边自己和纪筠说的话省略了。
霍夫人听了之后,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我就说,好端端的,她怎么会......”
一旁云里雾里的霍玥站到霍夫人面前疑惑的追问。
“娘,大哥,嫂嫂家里人,真的这么坏吗?”
假的吧?
霍砚见自己的娘亲已经不再抓着自己不放,于是放心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咱们家里和睦不代表别人家里也是的。”
若不是长年累月的影响,纪筠的反应绝对不会那么强烈。
霍玥转念一想,觉得也是。
之前不是听说嫂嫂父亲动了家法,她嫂嫂还被扔到祠堂里去了吗?
天下的父亲,果然不可同一而语。
“不过,娘,为什么先前嫂嫂不同意嫁,如今又嫁过来了?”
这是霍玥最困惑的。
霍夫人横了霍砚一眼。
“先前谁不知你大哥喜欢赵雪?就那稀罕劲,阿筠愿意嫁才怪呢。”
而之后的一句话,她却没有说出来。
就算纪筠不愿意嫁又如何?
在纪家那样的人家里,根本不会任由她自己做主。
但是霍夫人不后悔。
将纪筠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她才不会时常担忧。
“不过既然阿筠父亲想跟我们霍家结亲,一定是说了些什么吧?”
“顶多我们家在生意上多照顾他们家一些就是了,也不算什么大事。”
被自己母亲再度数落的霍砚一句辩解话也不敢出。
“娘,这不是都过去了么?”
“是吗?”
霍夫人重重的反问一句。
“你小子,最好把你的那些小心思都给我断了。”
“要是让我知道你刚成婚不久就想纳妾,我直接把你扫地出门。”
“娘。”霍砚无奈的唤了一句,“您把您儿子想成是什么人了?”
但霍夫人根本懒得听。
“你要没事做,就去书房找你爹,别来碍我的眼。”
如今她一看到自己的儿子就恼火。
被嫌弃的霍砚只好依言起身告退,往书房去了。
见自己的兄长走远后,霍玥才小心的给自己的母亲捏肩。
“娘,您怎么会如此心疼嫂嫂呢?女儿都要吃醋了。”
霍夫人伸手摸着自己女儿的玉手,短短的叹了一句。
“玥儿,你比起你嫂嫂,已经幸福很多了。”
“她从前在家中过得不太好,平日里你不要欺负她知道吗?”
霍玥撇撇嘴,捏肩的动作也没有停。
“您把女儿想成什么人了?好端端的,女儿欺负嫂嫂做什么?”
她只是不知该如何跟嫂嫂相处罢了。
毕竟二人的脾性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再说了,您那么疼嫂嫂,我们怎么敢造次?”
霍夫人闻言,神情也没有放缓,只是再度叹息。
“这孩子,心里的苦楚大,真希望她能慢慢将那些事放下,好好跟你大哥过日子。”
这个愿望,在一年前,她初次见到纪筠,就已经在心里滋长了。
回去书房,需要穿过后花园。
霍砚急匆匆的往那赶时,却发现纪筠主仆根本就没有回房。
而是在花园墙根的秋千上玩着。
翠桃轻轻的推着秋千上的纪筠,让她微微荡起。琇書網
“少夫人,这个力度可以么?”
“再高点,再高点就能看到墙外边了。”
听到自己姑娘的话,翠桃却不敢加重太大力度。
“少夫人,推重了危险,奴婢还是这么推您吧。”
听到这番话,纪筠沉默许久,才低低的说了一句。
“我只是想看看,外边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院墙太高了,我越不过去。”
在暗处的霍砚听到这话,莫名的有些可怜起自己这刚进门的娘子。
虽然他自己也说不出缘由。
可是听着她的声音,听着她说出一些自己做不到的事,他就难受。
翠桃自然知道自己姑娘心里的苦。
“少夫人,要不咱们去阁楼上看景吧?”
“听寿伯说,那处能看到的风景十分不错,您一定会喜欢的。”
纪筠只是摇摇头。
“我有些累了,扶我回房吧,歇一会。”
翠桃无法,只好伸手抓住千秋的绳索,将秋千按停。
于是纪筠便顺势站了起来,被翠桃扶着一起回去院子。
主仆俩的动静逐渐走远了之后,霍砚才从一旁走了出来。
他坐在秋千上,脚尖一蹬,秋千便高高的前后荡起。
其实如此能看到的景物也是有限。
但也许,这就是纪筠渴望见到的属于外边的世界。
又或是她渴望体验一番无拘无束的生活。
怎么会有人的愿望渺小至此?
此时寿伯神色匆匆的拿着一份帖子走了过来,似乎就要往后院走去。
霍砚见状便叫住了他。
“寿伯,你急匆匆的,是要去做什么?”
被喊住的寿伯这才看到秋千上的霍砚,急忙伸出手用袖子擦了擦额间的汗。
“大少爷,这是周家少夫人送来的请帖呢,老奴这是给少夫人送去。”
“周家?”霍砚默念一句,“是那个卖米的周家?”
寿伯应道:“不错,那周家少夫人与我们少夫人是闺中密友。”
霍砚想着跟好友呆在一处,纪筠也许心情会好些也说不定。
他见不得她郁郁寡欢的模样。
“那你快去吧,说不定待会她需要写回信。”
心里暗暗吃惊的寿伯闻言也不再多说,拿着那份请帖又急匆匆的走了。
看来他们的大少爷,成婚后,还是懂得疼人的。
直至寿伯走远后,霍砚才惊诧的站起身。
他这是在做什么?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会来荡秋千?
他不是为了去找自己的父亲才从这边过去的吗?
真是见了鬼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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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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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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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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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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