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几个弟子后来受到了严惩,但她还是成为了全宗的笑柄。
哪怕凌绮情出面阻止,这些言论也是愈演愈烈,使得她无论在哪里都会遭到同宗弟子的嘲笑和羞辱。
渐渐地,她逐渐变得有些失常。
她日常行为还算正常,但整个人变得极度自闭,整日将自己关在洞府,将自己打扮得妖娆动人,却只是呆呆重复喊着“主人”二字。
并且,她一旦见到其他人,就会变得极度暴躁和疯癫,哪怕是凌绮情也无法接近。
凌绮情遍访名医,但结论都只有一个——她的心结。
除非让她重回厉乾身边,或者修为重新回归,否则难以痊愈。
一段时间后,凌绮情无奈之下做出了一个决定——替她重塑灵根。
这个决定极其冒险,稍有不慎就会让白寒玉直接死亡。
虽说风险如此巨大,但凌绮情也没有办法,她不忍看着视如女儿的白寒玉就此疯癫,哪怕死去也算是解脱。
重塑灵根的结果也就如厉乾这几天所见,成功了。
白寒玉的修为得以恢复一部分,神智也逐渐清明,但与从前相比,依然显得极度自闭和淡漠。
看着白寒玉那副惴惴不安的样子,厉乾心中不由升起了疑惑:这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因为被带回绝情谷后面临的现实太过残酷,她的心理出现了问题,所以渴望重回在洞府时的生活?
他冷冷说道:“你那天不是主动配合那些想剿灭我的人吗?还说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白寒玉脸上露出茫然不安的表情,“我没有,我……我怎么可能那样对主人?”
“演的?还是连自己的记忆都篡改了?”厉乾心想,随后冷冷道:“不要演了。”
“演?我没演……?”她喃喃自语。
她抱住了头,眼睛逐渐出现了癫狂,这癫狂慢慢地扩散到了她的全身。
不一会儿,她痛苦地喊道:“我背叛了主人,我该死,我该死……”
她的身体开始闪烁,出现光点和线条,整个人变得模糊不清。
“这么剧烈的神魂波动,应该不会是演的,如果不阻止的话,说不定她的神魂就直接消散了。”厉乾心想:“现在的她对于我来说是有价值的,可以救。”
他伸出手,抚摸她的头,温柔地说道:“是我记错了,不要再想了。”
厉乾的话仿若圣训,使她的身体迅速安定下来。
她抬起头,眼中带着希冀与不安地问道:“主人,我……贱奴没做错事吧?”
厉乾点点头。
她的神情立刻转为高兴,用头蹭了蹭厉乾的腿,说道:“主人,贱奴好想你。”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贱奴听人说,人死后灵魂就会去到虚境,所以这段时间贱奴一直在虚境里找你。”
她说完抬起了头,眼神中满是渴望。
厉乾摸了摸她的头:“真乖。”
她露出了享受的神色。
在厉乾的手离开后,她的脸色变得可怜巴巴,自顾自地说道:“主人不在的时候,贱奴受了好多委屈。”
“怎么了?”
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充满怨恨:“那些婊子天天羞辱我,总有一天,我要把绝情谷的人都杀了!”
“凌绮情不是对你挺好的吗?”
“假的,都是假的!”她突然歇斯底里地说道:“如果她真的对我好?为什么那几年不早点把我救出来!?”
“她的实力可远远不如我。”厉乾说道,随后话锋一转:“你为什么要说救?你觉得在我那里很痛苦吗?”
“救?我为什么要说救……?”她的脸色又变得迷茫不清,随后又痛苦地喃喃自语:“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见她的身体又开始闪烁,厉乾不由得安抚她道:“算了,别想了。”
她的身体慢慢恢复稳定,随后她忸怩不安地跪拜磕头,说道:“贱奴又做错事了,请主人惩罚我。”
“真麻烦,这女人。”厉乾心想,他开口道:“不用了,主人现在没心情惩罚你,先跟我一起去找龙虚草,站起来吧。”
她没有站起来,而是抬起了头,满脸不安地说道:“主人……贱奴犯错了,应该受到惩罚……”
“真是个贱货。”厉乾皱了皱眉头啐道。
说完,他率先向前走。
“主人终于骂我了。”白寒玉低声喃喃道。
她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起身跟了上去。
……
蓝星,帝城花园1601。
唐青推开了房间,只见一个人正坐在厉乾身边。
她手里拿着一块毛巾,在擦拭着厉乾的脸。
听到门被开动,她回过了头,说道:“唐姐姐,你来啦?”
唐青点点头:“沈瑾,在帮厉乾擦身体吗?”
沈瑾点点头,随后她看着唐青的脸惊讶道:“唐姐姐,你的脸怎么了?”
也许是因为孤蕾蕾用力过猛,几个小时过去了,唐青的脸上还残留着一片淡淡的红痕。
“没什么。”唐青摇摇头。
她站在床边,凝视着厉乾久久没有说话。
沈瑾见状低声说道:“唐姐姐,我还有其他事情,就先出去了。”
说完,她走出了房间,顺便关上了门。
唐青顺势坐了下去。
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她已经收拾完毕,把所有的行李整整齐齐地装进了她小小的魂室之中。
她伸出手,轻轻抚上厉乾的脸颊,轻声低语道:“你可不能怪我,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更何况,我们连男女朋友的关系都不是。”
她想起了她的原生家庭。
一个喜欢酗酒家暴的父亲,没有工作,最大的乐趣就是酒后家暴。
一个喜欢热衷打麻将的母亲,可以连续打上几天牌也不回家。
他们在她十二岁时就离婚了。
自那时起,她便再也没见过父亲。
母亲也找了另一个男人。
那男人是一个光头,身材魁梧,有很明显的啤酒肚,全身上下布满纹身。
她仍记得清清楚楚,他望着当时的自己,眼神中满是某种欲望。
她当时并不明白那是什么欲望,但长大后每每想起都会使她感到恶寒。琇書網
她是依靠爷爷奶奶抚养长大的,靠的是他们传菜跟摆摊。
爷爷奶奶非常疼她,她还记得她考上燕京天和医科大学后,爷爷奶奶高兴得连连向别人夸耀:“我就知道我这孙女会出息,以后我可要享清福了。”
不过在几个月后,爷爷奶奶却因积劳成疾相继离世了。
她没有为他们办葬礼,因为连坟墓都是一位好心老师借了她一点钱买的。
之后,她的母亲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带着那男人赶回来。
当然,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留下。
东西没找到,倒是他们看上了唐青。
也不知道他们收了多少钱,过了几天,他们就带了一个老男人来,要求唐青嫁给他。
唐青当然不愿意,但她的母亲却以自己是家长为由不依不挠,直到最后被唐青拿着菜刀赶跑了。
自那以后,她搬到了临江市,再也没见过他们。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叹了口气:“本以为已经摆脱了苦难,没想到却碰上这样的世道。”
她凝视着厉乾:“如果不是你的话,也许我现在也是在外游荡的一员了吧?”
想到这里,她的心再次动摇了:“我是不是应该留下?”
她咬了咬嘴唇:“可是,你会不会跟别人一样?”
不仅仅是她的父母,她还想起了小时候欺负她的同学;
想起了想要猥亵她的老师;
想起了大学里为了讨好别人,想灌醉她后让别人伤害她的室友;
这些人,无一不在她最信任他们的时候选择背叛了她。
“你也会像他们一样对我吗?”她凝视着厉乾,脸色阴晴不定。
就在这时,厉乾的手机响了起来。
唐青拿起一看,是苏梦楠打来的。
“是她?”
唐青也加入了他们的群聊,偶尔也会听厉乾零星提起,自然知道她是谁。
“算了,可能我注定就该栽在你身上吧。”她看着厉乾的脸,叹了口气。
她脑海中闪过了魂室中堆积如山的丹药,同时接通了电话。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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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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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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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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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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