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送到叶宵的面前,打开了盒子。
叶宵看去,盒子被从中分为两半,一半装着的是黄娟包裹着的物品,另一边则放着一卷书和几张白纸。
他没说话,不假思索取出了黄绢包裹的物品,捧在手里,掂量了一番后向清泠看了过去。
“这里头的是老皇帝的墨迹吧?”
清泠点头,“回世子的话,里边是老皇帝的阳春山居图,画的是江南山中春景,不过上头有他的题字和印章。”
叶宵沉默,默默扯掉了黄绢。
黄绢袋子里果真是一副卷轴画。
他随手将黄绢丢弃一旁,让清溪双手捧着,打开了老皇帝亲笔所作阳春山居图。
—番端详,眼光从画上掠过,定格在了画卷右上的几行小楷字上。
那几行蝇头小楷端的是不算漂亮。
但叶宵看了十来个呼吸,依旧在怔怔出神。
清溪清泠站在一边,瞧着他,瞧着画,目光时不时移动,却不敢开口打扰。
不觉间,又过了十来个呼吸。
叶宵终于回神过来,向清泠看去:“清泠,你觉得有几分相像?”
清泠并未马上回答,伸手从袖口中取出了一封残信和江霆府中的信件。
她手握残信比对了一番。
“世子,八成相像……”
“虽说残信上和画卷中并未有相同的文字,但横竖撇捺的笔力和意境却有些相同。
我斗胆猜测应是一人。”
清泠的声音尤为低沉,说完这话后,又猛地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
她眼神复杂,眉头紧紧锁着,心情已然已经写在脸上。
叶宵微微点头,默默应了一声,又向清溪看去:“清
溪,我记得楼中有个号称圣手书生的人,他如今安在?”“人如今便在府中。
世子,我等在从宫中的得到这幅卷轴画后,便即刻令人回到了楼里,让圣手书生萧阳加急赶到了神都。”
这一番话,让叶宵眼前一亮。
“快带他上来!”
清泠迅速离去,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儒生。
这儒生便是落曳楼中丹青妙手,江湖人称圣手书生的萧阳。
“萧阳参见世子。”
来到大厅后,萧阳忙向着叶宵行礼。
叶宵点头,让他起身,命清溪将卷轴画和残信送到他面前。
“萧阳,你顶着圣手书生的名号,想必对书画研究不浅。
今日,你来看看,这画上的字迹和残信上的寥寥数语是否出自一人手中。”
“你可瞧仔细了,此时事关重大,不容有错,若是错了半分……”
他说着,最后的话却并未说完,而是眯起眼睛,眼中—闪而过一道寒光。
萧阳霎时间便感觉到压力如同是滚滚江水一般扑面而来,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叶宵面前。
“世子放心,小人一定竭尽所能。”
叶宵让清泠将他拉起,扯着到了桌案前。
萧阳将卷轴画在桌上铺开,又将残信铺在了卷轴画上边,继而从怀中取出一块透镜,便俯身在桌上仔仔细细观看。
他先是看了残信。
又看了卷轴画。
这幅阳春山居图画技平平,图景也并无新意。
此乃是下品。
他心里想着,做了评判,可就在看到落款处提拔的字迹和字迹上的印章后,便不由得一阵愣神。
“这……”
他难以置信再次看去,用透镜把那“皇帝之玺”四字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此时,他猛地明白了过来。
他面前这幅阳春山居图,竟是出自宫中。
“世子,你这是要做甚?莫非要我模仿此画?”
从震惊中回神过来,他冲叶宵询问。
“不是已经说过了嘛,字迹,让你辨别一番残信和画卷上的字迹!”
清泠翻了个白眼。
萧阳干笑两声,为化解尴尬,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老朽忘了,老朽这就看……”
说着又在桌上趴了下去,拿起透镜再次端详。
很快,他便看到了端倪。
“世子,不像……”
有了结论后,萧阳抬起头来郑重其事说道。
而他的这个结论,让叶宵皱眉,同时也让清泠直接炸毛。
“怎么会?亏你也敢自称圣手书生!
这分明就是一模一样的字迹,你却说不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连我这样的门外汉都瞧出来了,你却说不像!”
清泠瞪了萧阳一眼,神色愠怒,眼中已透出火光。
“大当家的,修要恼火,且听我慢慢说。”
萧阳苦笑一下,伸手向着残信指了过去。
“这个封字,虽说是潦草了些,但笔力遒劲,如玉山之将崩,横竖撇捺之中传递出一众威势,肆意自由,不拘一格。”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叶宵的脸色
而在把这话说完之后,又向画卷上的山字指了过去。
“世子请看,这个阳字,笔画端正,但形体却犹如牛马挤于一室之间。
料定是写字之人在落笔时心思不专,或者说是有所忌惮,克制自己,故意为之……”
叶宵的眉头跳动了一下,他抓住了萧阳这一句话的重点。
“你是说……”
他也只说了一半,并没有点破。
萧阳则是点了点头:“应是如此,世子,有这种可能。”
“以我多年观摩书画的经验来看,应是八九不离
他接二连三的重复自己的观点,这让叶宵眉头又皱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清泠手指顶在了太阳穴上:“你二人在打什么哑谜,为何我没听懂?”
然而,两人却并不理会她,她无奈只得向着一边的清溪看去。
“他们在说什么,什么刻意为之?我怎么听不懂?”清溪默不作声,脸上露出了和叶宵一模一样的神情。见众人如此,清泠心头颇为无奈。
“该不会只有我没看懂吧?”
她又嚷了一声。
而就在这时,叶宵对着萧阳看了过去。
“不知你过往可曾见到过这样的书法?”萧阳皱着眉头思索一阵,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曾见过,既然那人是刻意为之,又怎会让人看出来呢?”
叶宵叹了口气,觉得他言之在理,随即,便对他挥了挥手。wWW.ΧìǔΜЬ.CǒΜ
而后,萧阳便离开了大厅。
在他走后,叶宵颇为的沮丧,坐在椅子当中双手纠结在一起也不开口说话。
清泠凑了过来,他在叶宵的肩上。
“世子,你这是怎么了?”
叶宵冲这她露出了一抹苦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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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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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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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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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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