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间中便只剩下了曹彦和叶宵两人。
两人四目相对,嘴角俱是吟吟笑意。
寒暄几句之后,曹彦便步入了正题。
他先是看了叶宵几遭,突然伸手扶住了额头喟然叹息:“叶世子,朕有些头疼。”
“头疼?这是为何?莫不是叶宵冲撞了陛下?”
叶宵假意不知问道,但心中却已是冷笑连连。
都是千年狐狸,还玩儿什么聊斋!
曹彦却是没有说话,手指在太阳穴上按压了一阵这才摇了摇头。
“非也,并非是叶世子冲撞了朕,不过此事却也与叶世子有关。”
说完,他便定睛向着叶宵看去。
眼底之中尽是凝重。
“哦?不是如此,那为何还与臣有关系?
陛下你这把臣说糊涂了!”
叶宵依旧装傻,呵呵笑着说。
曹彦一阵皱眉,心中似有不满:“叶宵,你非要让朕明说?”
说话间,他已是变了脸色。
叶宵沉默,静了半天,还是那一副不解的模样:“陛下还是明说吧,臣着实是不知。”
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回应让曹彦再也坐不住了。
“叶宵!”
他大叫一声,突然站起。
“还装不知道呢!
此时都传到朕的耳中了!
朕问你!昨夜江监侯一家灭门一事和秦相几位大臣家中走水一事,可与你有关?”
曹彦不再和叶宵兜圈,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叶宵也蹭得一下站起!
“陛下怀疑是我?”
他直勾勾看着曹彦,眼底尽是失望。
“昨日我初到神都,繁华迷了眼,白日里在酒楼瓦肆中流连忘返,此事,人尽皆知!”
“而夜里,臣又带着左右亲信去了锦河鲸楼,在那锦河上从未离去,此事也有人证。”
叶宵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纵是曹彦听完之后,也不由得为之一愣。
这该如何往下说?
曹彦沉默,但依旧盯着叶宵。
但这时,叶宵突然跪拜下去:“陛下召臣回来,说的是要臣为陛下尽忠,但初次见面,陛下却是在怀疑微臣,这让微臣心中不爽,对陛下俨然已是不满!”
他这一番话,丝毫面子都不给曹彦。
曹彦又是一愣,但随之心里便窜起一股火气。
“好你个叶宵啊!”
他愤愤说道。
“朕还未责难于你,你倒是先逼问起朕了!”
“朕知道你有不再场的证明!
但朕也清楚,你当为此事的最大嫌疑人!”
“秦相与你有仇!程铁甲亦然!包括被你当街杀死的江霆也是!你当真以为朕对宁北王一案毫不知情?”
微微顿了一下,曹彦又继续抨击叶宵。
叶宵闻言,心里一笑,却并未说话。
见他如此,曹彦突然一叹。
“叶宵啊叶宵,朕该如何说你呢!”
“你急个甚?”
“方到神都便如此造次,生怕旁人不知为非作歹者是你?”
“复仇讲究的是隐忍二字!”
“忍而不发,以待天时,待到时机成熟,也为时不晚啊!”
曹彦叹息着说,看叶宵的眼神之中带着怒意。
在他看来叶宵当下的作为分明是在找死!
除了能搅起风云之外,于他,于叶宵分明没半点好处!
叶宵从这一番话里听出来了曹彦的态度。
面带笑意摇了摇头:“不怕,臣有陛下!”
短短一句,差点把曹彦噎死。
而就在他无话可说时,叶宵坦然一笑。
“臣相信,就算是臣把天捅个篓子,陛下也不会不管微臣。”
曹彦的额上迅速冒出几条黑线!
“叶宵!”
“你……”
又愤然叫了一声,曹彦伸手向叶宵指了过去。
他气得几乎昏厥!
得多厚颜无耻,才能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陛下,不是吗?”
然而面对这幅情形,叶宵仍未慌乱,他又是一笑,甚至对曹彦眨了眨眼。
曹彦被气笑了。
他看着叶宵苦笑不得。
“你说的对!
说的好!
下次莫要这般说了……”
曹彦手指点了点,走到叶宵身旁将他按到了椅子中。
“叶宵啊叶宵,朕该说你什么好?”
“你说的确实不假,就算是你把天捅出来一个窟窿,将这神都搅合的鸡犬不宁,朕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神对你置之不理。”
“但是……”
“但是你也得为朕考虑考虑啊!”
曹彦拍打着叶宵的肩头,一脸的无奈。
“低调些吧!这些事情悄悄的进行。
朕没有要阻止你的意思,也没有要不准许你去复仇的想法。
秦相也好,程将军也罢,比起你来,他们死不足惜。
但是,这朝堂之上,可不止是有你我他……
如今的朝堂……纵是朕也是身不由己……”
这一席话说的不假,先皇给曹彦留下的可不是铁桶江山,而是一个四处漏风的破屋烂洞。
如今他新帝登基,屁股下的龙椅坐的也不算稳当,好些事情不由他掌控,诚然如他说的那样身不由己。
“这我知道,陛下需要我,我也需要陛下。”
叶宵笑着说道。
他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曹彦一时间无比激动!
“叶宵,看来你还是明白的!
对!
朕需要你!
同样,朕会看在你的价值上对你加以庇护!
不过……这要在朕的能力范围之中。”
曹彦先是激动说,但说到最后的时候,却是声音陡然一低。
朝堂之上有不少官员并不在他的把控之中。
比如程铁甲……
比如秦相……wWW.ΧìǔΜЬ.CǒΜ
“这我当然知道,我叶宵又不是个傻子。”
叶宵又说。
说罢,他看了看曹彦,直接摊牌。
“陛下,昨夜确实是我。
现在也不装了。
陛下,我挑明了说,陛下也放开了讲。
如今矛头所指都在我身上,来的路上,那几个高官府上的家丁都来堵我了。
陛下,你看此时该如何处理?又该如何查办我这个最大嫌疑人,给他们交代一番?”
曹彦对此早就有了准备。
“若是他们不去堵你,而是来我面前告状,此时,会棘手一些。
可如今,他们为了办你难堪亦或者说报复与你,做出了这等蠢事,那此事的收尾便好办许多了……”
“叶宵,你过来,此事听朕这般安排。”
他对叶宵招了招手。
叶宵凑了过去,贴耳到曹彦嘴边。
曹彦一阵耳语。
叶宵当即便笑意连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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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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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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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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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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