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新知府,这以后还有活路吗?
县太爷替林年年捏了一把汗。
“大胆!”见气氛僵持,县太爷再也忍不住,猛的拍了一下惊堂木。
“小林啊,小林,你怎么这么糊涂?这里几个大人在说话,有你讲话的份儿吗?”
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拼命睁大了眼睛,冲着林年年使眼色,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林年年口气平缓,她知晓县太爷的好意。
这老头,除了平时胆子小一点,其它时候还是很为她着想的。
“大人,小人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请大人明查!”
林年年无所畏惧,反正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舞作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王知晖那么大的官儿,继任前后,却言行不一,本身就让她反感不已,此时更是要当个葫芦僧断葫芦案,更是让她恼怒。
“王大人。”气氛僵持的时候,严承怀的声音将人拉了回来。
“我觉得林仵作的提议不错,如此结案,未免太过草率。”严承怀冷声道,最后几个字咬的极重,“大人认为呢?”
严承怀出声,知府当然没什么好说的,只得强压下怒火,笑道:
“既然钦差大人这么说,那下官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这案情…”
他意有所指。
“就不劳烦大人费心。”严承怀冷“呵”一声,“这案子一直是我在调查,大人安心当个地方官儿就好了。”
“是是是。”
林年年看到王知晖扭曲的脸色,一时间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受,甚至有些畅快。
“既然如此,王大人也不好再让人一直跪着吧?”
严承怀有意提醒。
林年年这才想起来,自己还跪在地上,双腿此刻已经有些麻了。
“自然,自然!”
王知晖讪笑,亲自下去将林年年扶起来。
“刚才本大人多有得罪,林姑娘,本官给您赔不是了。”王知晖道,声音有些阴阳怪气。
林年年没工夫管这些,他这身子昨天刚不发过今日还有些虚弱,加之又刚在地下跪了挺长时间,整个人不免有些虚浮无力。
“小人不敢…”林年年口中谦卑,实则心中已经把这个假面虎骂了一百遍。
好不容易扶着胳膊站起来。
王知晖迅速抽回手,仿佛林年年是什么瘟神一般。
林年年正要腹诽几句,眼光一闪,突然看见他宽大袍袖上手上的一点儿目光顿时变了。
一个文人,手上怎么会有老茧?
这个念头瞬间让她整个人都不安起来,她拼命回忆两人初见时的情景,企图想起当时的王知晖。
她不清楚当时的王知晖手上到底有没有这些东西。
而无疑,这个发现让她心中暂时压下的疑虑扩大。
王知晖,真的没问题么?
垂着眼退下去,林年年闭上了嘴巴。
王知晖却无所知觉,只是往后退了好几步,跟林年年拉开了距离。琇書蛧
因为要讨论公事的缘故,林年年无法留在大堂之上。
缓缓从里面退出来,青天白日,林年年只觉得浑身冷汗直冒。
她迅速的回忆起这些日子以来跟王知晖的接触,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王知晖到奉城不过才十日左右的功夫,可短短的几面就已经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没上任之前,王知晖给她的印象是惶恐,甚至于有些软弱。
骨子上虽带了一丝文人的虚伪可是瑕不掩瑜,总体来说,还是个有血性的。
可…
林年年想起昨日王知晖上任时的景象。
一身红色蟒袍站在众人中间,脸上风光无限,丝毫不见退缩。
这便是官场对人的影响么?
林年年恍恍惚惚的想着。
名利,可以把人折磨成一个毫无血性的麻木的傀儡。
她往前走着,丝毫不知道身后有一道熟悉的影子,鬼鬼祟祟。
“林年年!”
就在林年年走到角落的时候,身后的影子再也忍不住,突然发难,往她的肩头拍了拍,这一下不轻,成功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站立起来。
见她这么不惊吓,老张笑嘻嘻的从她身后走过来,一脸的幸灾乐祸。
“怎么了?刚从大人那里出来,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他往前凑了凑,看着林年年血色尽失的一张脸,有些同情的砸了砸嘴。
“我掐指一算,你肯定是被县令大人给骂了,唉,这有什么要紧的?县令大人这小老头儿总骂人,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也别放在心上,迟了一天就迟了一天,以后再补上就是了。”
见林年年不理他,老张啰啰嗦嗦道。
林年年双眼发直,好半天没缓过来。
“真被吓傻了?”见林年年没搭腔,甚至连发怒都不肯,老张也跟着吓了一跳。
他往前凑了凑,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也就是这个时候,电光火石之间,林年年看到他手上的老茧。
“老张,你手上为什么会有这种茧子?”她骤然出手,把老张的手腕攥住。
后者被她突然这一下惊的发呆,想要往后缩,可是林年年却死攥着他的手腕不放。
试了几次却没有挣脱。
“你你你…你干什么!”老张吓得面无人色,只以为对方突然疯了。
林年年目光灼灼,紧紧的盯着老张,似乎要把他看穿。
缓了片刻,老张实在觉得手腕被人掐的生疼,只得呲牙咧嘴:
“小林,你先放开,我慢慢跟你说!”
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人的手腕,林年年松手,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她刚才实在是有些激动。
“…你问的这老茧,说来话长了!”等反应过来,老张揉了揉被赚疼的地方,语气有些骄傲。
“想当年,老子每当仵作之前,也是个好汉…”
老张四岁学刀,学到二十八载,毅然决然去边关当了兵。
当的也正是林家军的步兵,上场杀敌,威猛无比。
也正是因此,老张取得了军功,在一次负伤之后,老张退下来,靠着验尸跑腿的功夫,在衙门里当了个挂名仵作。
跟林年年的养父,二人成了好兄弟。
他手上的老茧,正是他拿到几十载形成的。
“而且,这东西很难消退,除非是你狠心,用火折子把这地方给点了,流出污血,随后放点洋灰止血,才能消除干净…”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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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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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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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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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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