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季云深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你说的是真的?”
医生重重点头,“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简直就是个奇迹!我担心弄错,一连检测了三次,而且还拿结果给其他几个同事看了,确实癌细胞不再扩散了,还有减少趋势!”ωωω.χΙυΜЬ.Cǒm
他情绪太激动了,说话时唾沫星子都在四处飞溅。
季云深此时也顾不上计较这些,只觉得心脏都在怦怦跳动。
他激动道:“那是不是说,她有治愈的希望?”
“嗯!要是照这个趋势下去,绝对是有治愈希望的!胃癌晚期能出现这种情况,实在是百万里都难出一个!”
医生回答完他的问题,激动问夏若草。
“夏小姐,您最近有在接受什么治疗吗?是哪家医院的,哪个医生?方便告知一下吗?”
季云深也看向她,强装镇定。
夏若草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她要是治好了,他对她的愧疚感就可以少一些。
她恨他怨他,但还是如实说了。
“洛北枫总共给我注射过两次药剂,他说那是针对癌症方面的特效药,只是还没进行临床试验。如果癌症控制住,应该就是那两针药剂的效果。”
她要让季云深尝一尝,有了希望以后,希望再覆灭的痛苦!
进病房安置好后,季云深问夏若草,“药剂的事是真的?你没有骗我?”
夏若草以前说句谎话都脸红,如今却是谎话张口就来。
“洛北枫做了那么多害我的事情,如果不是他能救我,我没道理配合他。”夏若草道。
这话确实没什么逻辑上的问题。
季云深心中有了打算,却放不下心。
夏若草现在的状态,跟她当初重度抑郁症,一心寻死时的样子实在太像了。他叫来心理医生,给她做了个检查。
等做完检查后,心理医生去走廊上见了季云深。
“怎么样?”季云深问道。
心理医生道:“夏小姐没事。”
季云深道:“但是我看她情绪,似乎不太好。”
怎么可能没事?
心理医生叹了口气,“季少,您不用草木皆兵,就算是正常人,也有心情低落的时候。您要是不放心,我隔几天可以过来,再给她做一次检查。”
“嗯。”
季云深让他走了。
他想要给夏若草治病,肯定要去找洛北枫的。
不过就算让人看着夏若草,季云深仍旧觉得不稳妥。他觉得跟之前那样,用束缚带把她捆在床上,在她嘴里塞上口塞,阻断她一切自杀的方式,他才能安心。
然而,季云深也记得:
上次就是他逼她太狠,不给她留半分尊严,才把她真正逼至绝路……
季云深害怕她寻死,但更害怕跟她之间关系,变得更加剑拔弩张。
如今,她胃癌有治愈的希望,她妈还活着……他们之间关系还有缓和的可能,他不愿意把最后那丁点可能也给掐灭了。
季云深道:“你妈现在还活着,你的病也有可能被治好,你不要再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如果我发现你伤害你自己,那你妈、宋逸、米霏这些你在意的人,就要为你的选择付出代价。”
“记住了吗?”
闻言,夏若草抬头看着他,讥讽道:“我有哪次敢不听你的话吗?”
他哪次威胁她,她不是乖乖的?
季云深知她心中不痛快,可他也不可能如她所愿,放她离开。他深深看她一眼,“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他大步离开。
夏若草看着她的身影,眉眼间溢出嘲弄。
他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如今面对她,仍旧是选择警告。
不论一个人嘴上说得再好听,骨子里都是难以改变的。
季云深永远霸道,想要就会夺走,根本不会在意别人是否情愿、是否痛苦。
她提醒过他的,带她回来,他会后悔。
但她从来未曾对他造成威胁,所以他这次也理所当然的不把她的威胁当回事……
“咳咳!”
夏若草捂着胃部,咳嗽了两声,有血迹从嘴角渗出来。
她毫不在意抬手擦拭掉,眼底一片漠然。
……
季云深出门后,心里惦记着夏若草,路上开车开得也快。
他风驰电掣赶到洛北枫的住处。
洛北枫坐在沙发上,拐杖放在一侧,明明快要破产了,多年努力将会付之一炬……可他优雅从容地喝着红酒,半点不见狼狈。
“你比我预想,来得更快些。”
他抬头看了眼季云深,唇角含笑。
季云深冷冷道:“你知道我过来是要什么。我不喜欢啰嗦,东西呢?”
洛北枫粲然一笑,“我当然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要那些能治疗癌症的药,去救你喜欢的人,也想要跟我要药,去救你自己。”
他站起来,走至季云深身前。
“可我研发这两样东西,耗了不少财力精力……你不会觉得,我会这么拱手把东西给出来吧?”
只要他捏住了季云深的软肋,就算商场上失意又怎样?
他照样能让季云深跪地求饶,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季云深却未像前两次那样,顺着他的期待去做。
他只是面无表情道:“研发癌症药花了不少钱吧?那些药前期投入多,等正式上市后,却也能给洛氏集团带来巨大的利益。”
“如果现在洛氏集团破产,你们非法绑架不同国籍人员用来试药的事被捅出去……你说你背后的那些家族,会不会放过你呢?”
听此,洛北枫脸色骤变。
洛氏集团冠以洛字,但背后主要靠的还是几个国外的大家族。
如果只靠他自己,难以在七八年内发展出这样的庞然巨物。
那些人肯让公司姓洛,除了相信他的能力,还有就是出事时,方便把一切罪责推到他的头上。
假以时日,他一定能完全掌控洛氏集团,再不用担心那些大家族。
可是现在……
洛氏集团若是真破产,那些人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他们手上都不干净,要是他落到他们手里,绝对是求生不能求死无门!
洛北枫眯了眯眼,却实在不甘心就这么在季云深面前示弱。
他哼了一声,“你以为你一两句话,就可以毁掉洛氏集团?季云深,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他终于再难虚伪地喊出哥哥两个字。
季云深懒得废话,直接把一沓照片扔到了他的脸上,那些都是能让洛氏集团再也爬不起来的证据!
照片在洛北枫脸上划出血口,有血珠滚落下来。
可他此刻,根本顾不上这些。
他只是草草扫了一眼,就知道照片上的这些东西足以毁掉洛氏集团!毁掉他!
洛北枫不甘心道:“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
明明就在不久前,季云深还对他无能为力!
“我没必要跟你解释,”季云深道:“东西呢?”
早在洛北枫第一次用若若要挟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让人在调查了。
他不允许自己的软肋被人的反复拿捏!
洛北枫脸色煞白,可还是咬着牙吩咐人把东西拿了过来,又交代了季云深怎么用。
季云深拿着东西就要走。
“等等!”
洛北枫喊住他,“洛氏集团要是没了,你老婆需要的这些药也就没了,你做事前可要想好!”
季云深脚步只是停顿了一下,继而离开。
洛氏集团当然可以继续存在,可掌权人是不是洛北枫,就不好说了!
季云深匆匆赶到医院,把药剂交给医生去检测,他则赶去病房找夏若草。
他路上赶得匆忙,推病房门却推得迟疑。
季云深深呼吸一口气,把门全部推开,看到里面情景,愣了一瞬:
夏若草坐在病床上,正专心致志在看电视,身前还放着一堆零食,她正在抓着吃。
这场景放在任何地方,都在平常不过。
但放在夏若草身上,却显得十分惊骇。
季云深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他看着染上几分生活气息的人,心中不自觉松了口气。
“怎么想起来看电视?”他问。
夏若草啃着鸭脖,“不能看吗?”
季云深走至她跟前,略有些慌张,“当然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要不寻死就好。
夏若草不理他,眼睛仍盯着电视。
季云深跟着看向电视,服化道都很差,滤镜把人磨得都模糊了,演员演技更是烂到辣眼睛。
他皱了皱眉,“这好看?”
夏若草摇头,“不好看,女主为男主流了三次产,男主婚内与他人暧昧,女主还是爱他。不自尊自爱的人,也不配得到别人的尊重。”
她的语气分不清是在暗讽人,还是在单纯说剧情。
季云深沉默了一瞬,“你不喜欢的话,我联系人改。”
夏若草扯了扯唇角,“这算恃宠而骄?”
季云深:“只是改一部电视剧,随口的事。只要你想,我都会帮你。”
夏若草扔掉鸭骨头,这才扭头看他。
只是,眼神冷冷的。
“那如果我说,我要你把夏明岚带过来,让她吃那些腐烂的食物,让她跟那些只能找二十块一次的嫖虫们媾和,直到她怀孕呢?”
季云深皱了皱眉。
夏若草嘲弄道:“心疼了?”
季云深认真道:“你没必要因为一个烂人,让自己手也沾染上肮脏,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这话你说过几次?她在你手里除了丢掉那些虚名,还有受到什么其他伤害吗?”
夏若草抬了抬自己的手,“说我手染脏……我只是替我自己报仇而已,算什么脏?就算上面染满了鲜血,也比你季云深的心干净!”
这话说得实在难听。
季云深喉结滚了滚,心里难受得厉害。
可她说得都是实话。
他有心为她报复那些伤害她的人,可张翠跟刘家宝母子,是王欣让洛北枫的人动的手。夏明岚如今所受的真切伤害,也是夏若草通过洛北枫造成的。
他除了在网上揭露夏明岚做的那些恶事,让她被众人唾弃外,还未来得及做什么。
不论他找什么借口,他确实不曾重创那些伤害她的人……
“都听你的!”季云深干涩道。
夏若草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了一瞬,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心脏倏地疼了一瞬。
她立刻挪开了视线,只手还紧紧攥着。
他做了太多伤她的事情,所以哪怕他如今为她安危去赌命,她也再不愿意去爱他了!
夏若草道:“你可以把人带过来了。”
“她在这里会影响你休息,我安排她在其他地方,可以吗?”季云深问道。
他难得询问她的意见。
夏若草抿了抿唇,抓着床上小桌上的几盘零食,全都砸到了他的身上。
“季云深,你要是心疼你的小情人,不乐意你就拒绝。别在这儿假惺惺答应了,又每次恶心巴拉在背后动手脚!”
东西砸到季云深身上,又哗啦啦散落在地上。
他看了看夏若草,最后只是低声道:“我叫人把这些收拾了,再给你准备一份。”
他该愤怒,该冷漠,该尴尬……
唯独不该像此刻这样,低三下四若无其事询问是否再去准备一份。
这不像那个桀骜不驯的季云深了……
夏若草喉咙哽了一下,眼眶微红道:“季云深,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们别再互相折磨了,你放我走吧!”
季云深避开了这个话题,“我去让人把夏明岚带过来。”
他拉开门,出去了。
很快,卢峰进来收拾了地上,又照原样准备了一份零食。
电视剧里的女主角歇斯底里喊叫着,这时候显得格外吵闹。
夏若草抹了把眼角泪水,胃里翻涌,比刚才才吃的那点呕吐物,吐得一干二净。
很快,夏明岚就被带过来了。
她双腿已经截掉了,下面还缠着绷带,脸色白得看不见半点血色。
见到夏若草,夏明岚又恨又怕,却不敢再骂人。
她挤出一抹笑,“姐姐,我已经够惨了,你放过我吧!”
夏若草勾了勾唇角,“我放过你,谁又放过我呢?”
她抬头对卢峰道:“把你们季少喊过来吧。光我在这儿看着有什么意思?他得来指挥着才好!”
接连一个月,夏明岚每天来夏若草的病房。
硬邦邦的馒头砸到地上都能听出响,嚼下去的时候,甚至会划破嘴角跟喉咙;
垃圾桶里掏出来的排骨,上面还有流浪狗啃噬过的痕迹,咬在嘴里时,似乎都能感觉到狗口水里的那股腥臭;
腐烂的鱼肉、水果尤甚,夏明岚放进嘴里又吐出来,吐出来又被逼着咽下去。
那些东西好不容易咽到胃里,比排泄物的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
夏明岚娇生惯养,哪怕如今人人唾弃,却也不至于狼狈到这种境地。
她吃进去就拉肚子,拉肚子饿了又得吃,粪便里都带着血。她本就有骨髓瘤,还刚断了腿,哪儿经得起这么折腾?
如果不是医生随时给她输液,治疗,她熬都熬不下去。
可这些还不是所有,夏明岚身体再不适,还要接客,那些男人完事后还要往她脸上扔二十块钱。
夏明岚觉得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姐姐,姐姐我真知道错了!”
“我家人贪心,故意换了我们的身份,我鸠占鹊巢还去欺负你、坑害你,都是我的错!”
“是我不知好歹害了你,我如今已经知道你有多苦了……求你,求你放过我吧!”
“我真受不住了,会死的!”
“阿深,阿深,你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放过我吧!求求你了,我再也不敢作妖了!”
夏明岚趴在地上,痛哭流涕求夏若草,求季云深。
可不论求谁,都没有任何用处。
不过三天,夏明岚就顶不住了。
她拿着刀寻死,却被人救下。
夏若草冷冷看着她,“下次要是自杀,就下手狠一点。别死不了,最后白添一身的伤!”
她看卢峰,“人来了吗?”
卢峰点头,拍了拍手,有几个人推门走了进来。
夏明岚眼底浮现出恐惧之色,可这次她连喊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堵住嘴,推到了里间。
里面传来女人变了音的喊叫声。
季云深问夏若草,“我按你说的做了,你开心吗?”
夏若草道:“开不开心的,我得让她付出代价!”
她不想跟他探讨这么哲学的话题,“明天是你生日吧?可以全网直播吗?”
“为什么?”季云深问。
夏若草道:“反正这辈子也跟你分不开了,索性试着过。你之前婚礼搞那么盛大,我并不在场。你这次可以在全网公开再跟我求次婚吗?我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公开又坚定的表达过爱!”
季云深只是踌躇了一下,便点头,“好。我去准备。”
“好,谢谢你。”
夏若草冲他笑了笑。
这是经历那么多事后,她第一次对季云深笑,他直到走出去,都有些恍惚。
卢峰犹豫再三,还是担忧道:“少奶奶要求提得太突兀,季少你这么答应下来,不怕中间有什么变故吗?”
现在的少奶奶,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
季云深却只是道:“让人做好防范措施。”
怎么可能不怕?
可他辜负她太多。
如今只要她提,他就满足!
卢峰心情复杂,最后转为一声叹息。
很快就到了三天后。
季云深自以为做好了一切准备,可还是低估了夏若草。她说要为他准备惊喜,却在全网直播上,在无任何麻醉情况下,从右胸口挖出一个摄像头。
血滴答了一地。
全场哗然。
夏若草在一片嘈杂声中,笑得灿烂。
“季云深逼迫虐待旧情人夏明岚,胁迫她与多人发生性关系。还有洛北枫开车撞残夏明岚,以及亲口承认进行人体试验的相关视频,我都发出来了。”
有人想阻拦夏若草,可已经来不及了。
她清晰又有力地曝出了自己的账号。
她不信人的忏悔跟愧疚,只相信最惨烈的代价,才能让人记住教训!
下一刻,全网沸腾。
舆论压都压不住了。
季云深被警方带走,季氏集团有最优秀的律师团队。他在镜头里出面,但无法证明他直接对夏明岚下手,最后还是无罪释放,只是网上舆论仍旧在发酵。
洛北枫却是本人开的车碾压夏明岚,连反驳都没有机会。
季云深想过夏若草会反抗,却没想到她这么狠,把摄像头藏在身体里。
他从警局回去后,就去医院找夏若草。
她被关在病房里,他进去时,就见她已经把全身绷带都解开了。从脸到脚,她身上几乎没一块好肉,唯独一双眼睛还能认出来他。
夏若草身上燎泡还没好,到处是溃烂的皮肤。
她坦然又平静地坐在轮椅上,当着季云深的面,将他今天的生日蛋糕,混合在他用来庆祝的香槟里,浇遍了她的全身。
季云深目眦尽裂,“不要!”
他冲过去想要阻拦,可早就来不及了。
那些香槟沾染了她身上的伤口。
夏若草道:“季云深,你永远不明白:一个人想死的时候,怎样都可以死的。”
不是他收起刀,拿起一切尖锐物品,她就会好好活下去……
季云深慌张把医生叫来,给夏若草处理。但她全身重度烧伤,如今大面积感染,又哪儿是这么容易就可以挽回的呢?
夏若草当时就被送进了ICU。
医生说,“病人求生意志薄弱,她胃癌晚期又全身感染,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季云深叫来心理医生。
她不想活,那就再治疗。
再进行一次MECT治疗,她就好了,不会再一心求死!
心理医生出来,只摇了摇头,“她没病。”
她只是清醒的,一心想要求死而已……
季云深不甘心地找来一堆专家,又叫来王欣、宋逸,这些夏若草在意、或者可能在意的人。
明明她的癌症已经在好转。
明明……她可以活!
人一个个进去。
宋逸是最惋惜夏若草的一个,“你好不容易才坚持到今天,你那么努力活着,现在要放弃了吗?你才二十一岁!”
夏若草喘气都艰难,“可我见过了人性最糟糕的那一面!谢谢你,宋医生,我唯一对不起你的人,就是你!”
王欣跟季云深也来了。
他们说的话很多,夏若草已经听不大清了。
她只是艰难道:“你们每个人都说爱我,可你们每个人,都是伤我最深的那个人。经过这么多,我早就不恨你们了,我只想早点离开这个世界,下辈子再也不愿意与你们重逢了!”
季云深看她那么紧,不给她半点自杀的机会。
但就算用这样最痛苦最折磨人的方式去死,她也愿意。
她不想再面对这个肮脏的世界了。
夏若草在ICU里待了五天。
季云深也五天没睡。
第六天,他胡子拉碴把她从ICU里接出来,让人为她穿戴整齐,然后给了她一把刀。
“季云深,这是……这是你对我最……最善良的一次了……”
夏若草艰难又决绝地将刀插入心脏,死前都没再多看季云深一眼。
宝宝,妈妈来陪你了。
……
季云深为夏若草办完葬礼后,就去山上出了家。
他一辈子罪孽深重,只想余生为妻子孩子,去积一点福德。
兴许,能求得来世再远远见上一面。
(全文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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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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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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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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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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