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窗外下着大雪,公寓里的壁炉噼里啪啦地燃烧,室内温度适宜,贺燃穿了一件白色高领毛衣,整个人看上去毛茸茸的,冲视频界面点了点头。
“准备很多年了,不是吗?”贺燃耸肩,“没必要花钱买这个料。”
“反正迟早要公开的。”白深秀穿着同色系的毛衣,盘腿坐在他身侧,膝上躺着一只睡到翻肚皮的黑猫。
这是他俩在前段时间在街头散步时捡的,小黑猫缩在一处水泥管道里可怜兮兮地叫,叫声吸引了散步的两人。
贺燃率先根据叫声的方向摸到一处废弃的水泥管道,雪落了浅浅一层,他趴在地上,黑色羽绒服表层蹭了一层薄雪。
“小心膝盖。”白深秀怕他跪得疼,想去捞他,但贺燃穿得像颗圆滚滚的土豆,白深秀抱也抱不住,手在羽绒服的滑溜布料上直打滑。
趴在地上的人捞了好久,总算从管道深处揪出了小黑猫。
猫被拎着后脖子,四肢因为寒冷蜷缩在一块儿,尾巴战战兢兢地夹在两条后腿中间,眼珠子在光下泛着幽幽的蓝。
好小。
巴掌大一只,捡回去估计得喂奶,附近也没母猫,不知道怎么沦落到水泥管道里。
巡演日程紧凑,arrow的四人忙得昏天黑地,本来他俩只想送到救助站,但由于低温,救助站里的猫狗数量爆满,领养人不多,放在那里可能会被安乐死,最终,他们还是在雪夜里把小黑猫带回了家。
名字很简单,贺燃按照颜色取的——叫小小白。
不得不说,带了点恶趣味。
有时候贺燃犯懒喊小白时,总会收获一人一猫两道视线。
他们偶尔忙不过来,会请人上门帮忙照顾,尽可能地陪在猫身边。
小小白长得快,短短几周便吹气球似的胖了起来,大概意识到未来衣食无忧,在家愈发自由嚣张。
“为什么要给猫取跟我一样的名字?!”某日,白深秀如此抗议,并咬了几口他的锁骨泄愤。
“再啃留印子了啊。”贺燃推推埋在脖子里的脑袋,感觉他现在像个绝味鸭脖,香辣味的那种。
白深秀闻言更加起劲,用力啃了两口,不甘不愿地抬起脸,一脸委屈。
这丫骨相着实显幼,这么多年了,装委屈仍然信手拈来。
不过贺燃深知他的得性,现在让步,估计今晚又得后半夜睡,“起开。”
小小白在门外喵喵叫着挠门。白深秀只好乖乖起身去开门,黑猫翘着尾巴迈进来,噗通一下跳上床,拿大眼睛看贺燃。
贺燃立刻抱起猫摸脑袋,摸得它在床上呼噜噜滚作一团,并在白深秀的枕头上留下数量可观的黑毛。
白深秀皱眉,揪住猫丢下床,“出去。”
小小白委屈地叫了两声,给贺燃心疼的,又把猫搂在怀里。
“多大人了,跟猫吃醋。”
黑猫霸占着哥哥怀里的位置,喉咙里发出得意洋洋的呼噜声,尾巴翘起。
“我才是小白。”白深秀指着猫骂:“冒牌货!”
大绿茶碰上小绿茶,无奈对方有种族优势,大绿茶惜败。
偶尔小小白也会对白深秀展露出善意,好比现在,睡得天昏地暗,分不清身旁人是谁,脑袋热烘烘地拱在他腿边。
“反对的声音比想象中要小,方案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来。”沈星星露出庆幸的表情,“巡演最后一站是首都,到时入关估计有不少媒体,我多给你们安排几个保镖。”
他在视频对面桩桩件件地安排,说话声把贺燃的思绪从回忆里扯回来。
“麻烦你了。”
同沈星星道别后,白深秀伸手挂断了视频通话,整个人像只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腻乎在贺燃身上,跟腿上的黑猫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做吗?”
“好啊。”
他们已经过了说情话会脸红的相处时期,日常相处直白又坦然。
有时候是白深秀贴过去,有时候是贺燃蹭到他怀里。
随后,自然而然地接一个吻。
*
A国巡演圆满收尾,在回国之前,他们有几天假期,白深秀要去洛杉矶处理一些事情。
最后一场巡演结束当天就得走,后台休息室里,白深秀拎着行李一步三回头。
“飞机要晚点了。”贺燃催他。
白深秀撇嘴,“你要给我打电话。”
不是他给贺燃打,而是要贺燃给他打。
“知道了。”贺燃正在作词本上写写画画,顺嘴回道。
回国后arrow要准备初春的新专,他最近很忙。
白深秀:“我这次回家会被欺负的。”
张口就来,明明是被喊去拿钱的,贺燃有点无奈。
白家父母给他和他哥哥准备了一笔信托基金,成年后可以领取,但白深秀当年跑去当练习生,白妈妈生气没给他,一直拖到现在。
贺燃抬起眼,摸摸他的脑袋,“才三天呢。”
白深秀不甘不愿地走了。
贺燃一个人回到新公寓,踏进门后看一眼手表,掐着飞机落地的时间,给白深秀打去了电话。
“到了没?”m.xiumb.com
“还在路上。”
白深秀大概在车里,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哥。”
“嗯?”
“LA也下雪了。”
“是吗。”
“LA几乎不下雪,想让你看看。”闷闷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
贺燃转头看向窗外,鹅毛似的大雪正纷扬落下。
雪有什么好看的,首都的冬天也成日下雪,他从小看到大。当白深秀说想让他看看时,心里却莫名冒出了一点痒意。
车辆慢慢往前行驶,家里派来接的司机开得很慢,白深秀望着车窗外细碎的雪沫发呆。
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他点开消息,对面发来一张机票截图,凌晨从纽约到洛杉矶。
白深秀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对面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你怎么……”
“不是想让我看雪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暖洋洋的,“所以我来了。”
“我去接你!”
“嗯,我也想你。”
短短三天而已。
只是三天而已。
但还是想见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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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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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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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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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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