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通往书斋巷子的门口,孩子们正围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在分糖果。
这是哪家来了番客?他笑了笑准备侧身走进巷子。琇書蛧
“大伯,你去田回来啦?”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大伯。
明叔仔细看了看穿着卡其色裤子,浅蓝色冰丝短袖的年轻男人。
“啊,是少凯?”明叔惊叫了起来。
他放下了肩上的尿桶,朝伍少凯走来。
“大伯,我是少凯。”看到伯父惊讶的表情,伍少凯竟然有点哽咽。
快五年没见,伯父已经老了很多。
自己的父母,也是五年没见,不知道是不是也像伯父一样,也老了呢?
“你终于回来了,你妈眼泪都快哭干了。”明叔揽住了伍少凯,声音哽咽着。
“我不孝。”听伯父说母亲为了想自己,眼泪都快哭干时,伍少凯的眼眶红了。
他把后备箱里的糖果跟行李,提在了手上,跟孩子们说,我先回家,等会再来分糖,便跟着明叔,走进了巷子。
书斋的葡萄架上,晶莹翠绿的葡萄一串串地垂了下来。
阳光透过了葡萄叶投射进来,地面有斑斑驳驳的光圈。
阴凉的葡萄架下,伍少杰的母亲一如既往地一手拿着鸡毛扇子扇着煮着药的炉子,一手捂住了嘴“咳咳咳”地咳着。
伍少凯的妈妈,正在厨房里进进出出忙碌着。
伍少凯的父亲光叔,一早去了桃花镇买鹅仔还没回来。
听说女儿跟洋女婿今年春节要带着从未谋面的洋娃娃外孙女回来过年。光叔想自己养几只狮头鹅,等过年女儿一家来了,便可自己卤鹅吃。
伍少凯跟在挑着一担尿桶的伯父后面,来到了熟悉的书斋门口。
“英子妈,看谁回来了。”明叔走在前面,他一踏进书斋门,朝在厨房的少凯妈大喊了起来。
少凯妈从厨房探出了头,眯了眯眼睛,看着跟在明叔背后的年轻人。
伍少凯去深圳的时候,十七岁,还没发育完全。
现在回来,二十二岁,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
“妈,我是少凯。”看到苍老了许多,眯着眼在认人的妈妈,伍少凯破防了,他哭着喊了起来。
听到是少凯,少凯妈丢下了手里的活,跑出了厨房。
放下了手里的糖果跟行李,伍少凯紧紧地抱住了妈妈。
“少凯,你终于回来了。”伍少杰的妈妈也站了起来,走了过来。
“大姆”伍少凯看到伯母走了过来,喊了一句。
“少凯,五年了,你终于回家了。”少凯妈抱住了儿子,老泪纵横。
“对不起妈,我年轻气盛,一别五年,是我不孝。”看到两鬓斑白的母亲,伍少凯恨自己年少轻狂。
为什么要许下不赚够一百万不回家的诺言?这五年,错失了多少与父母的天伦之乐!
少凯妈看到离家时还是个青涩少年,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男人的儿子,无限欣慰。
“我爸呢?”从进门一直没见到父亲,伍少凯问母亲。
“你爸早上去桃花镇买鹅仔,这会应该差不多回来了。”少凯妈跟儿子说。
她突然想起了刚才扔下锅就跑出厨房,炉上的火没有关,赶紧跑回了厨房。
明叔搬出了茶具,跟少凯坐在葡萄架下,喝茶聊深圳的事。
光叔手里提着一个竹编的鹅篮,篮里有刚买的几只嫩黄色的鹅仔。
他走到了大埕要进书斋的巷口,看到了黑色的桑塔纳小轿车。
书斋里住的,就他跟哥哥两户人家,停在他家巷子的门口,是不是他家或者哥哥家来人了?
不可能是自家或哥哥家,少杰去香港才五年↔,七年未到,他不可能回大陆。
自己的儿子,不知道多少年没回来了,更不可能。
英子还是德国,说今年过年才回来的,现在更不可能是英子夫妻回来的。
别人家的亲戚,车子干嘛停在自家的巷口,挡人家进巷子的路?
要不是怕弄坏了赔不起,光叔很想朝着挡在巷口的桑塔纳狠狠地来两脚。
“谁家的车,停在我们巷口挡路啊?”光叔未进书斋,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爸,你回来啦?”伍少凯听到父亲的声音,站了起来。看到手提鹅篮,迈进书斋的光叔。
看到眼前满脸英气,高大伟岸,穿戴讲究的男人喊他爸,光叔愣住了。
是少凯?他都长这么大了?
听到喊爸,肯定是儿子伍少凯了。
光叔走近了男子,看了看,不错,是少凯。
“你回来干嘛?”明明心里已经波涛汹涌,嘴里却吐出了全世界最无情的话来。
“爸,我回来看你们了。”知道父亲话里带着负气,伍少凯再喊了一声爸。
“我跟你妈死不了,不用回来看我们。”光叔放下了手里的鹅篮,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走进了家。
“孩子都回来了,不要再生气了,你看都健健康康,高高大大的多好。”明叔看到弟弟伤心了,跟在弟弟后面打圆场。
看到父亲生气地走进了家,伍少凯跟在伯父后面,也走进了家。
“他还知道回来?五年了,字没一个,信没一张,他回来干什么。”听到哥哥在讲和,光叔气不打一处,把压抑在心里多年的话,说了出来。
“孩子小不懂事,这不,都回来了,你就消消气。”明叔劝着弟弟。
五年没回家的孩子,现在回来了,本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事。
“爸,我错了,我年轻气盛,不该这么久才回来看你们。”看到父亲两眼通红,伍少凯哽咽着说。
看到孩子认了错,也看到离开的这五年,平平安安长成了男人。
光叔的心,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看到弟弟不再满脸怒气,明叔识趣地退了出来。
屋里,只剩光叔父子俩。
光叔坐在太师椅上,伍少凯站在父亲的跟前,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在等着父亲的发落。
“出来吃饭了。”门口穿来了伍少凯妈妈欢快的声音。
“爸,出去吃饭吧。”听到妈妈喊吃饭的声音,伍少凯就像听到了赦免死罪的圣旨一样的欢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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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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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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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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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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