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蔡丽丽消失了的背影,他呆呆地坐在原地,一动也没动。
这个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明天就要去深圳了,蔡丽丽给他突然扔个这么大的炸弹,在完全没有半点预备的情况下,让他措手无策。
自己本来就是医生,本来就有救死扶伤的职责。而如今自己却一万个不愿意要这个孩子,难道要自己亲手扼杀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吗?
如果留住孩子,那孩子的妈·····,伍帆不敢想下去。
无论如何,没办法跟蔡丽丽过夫妻一般的日子。
一直以来,就是妹妹,在他心里,从没对蔡丽丽有过半分非分之想。
要不是酒后乱性,就是拿把枪逼他,也不可能跟蔡丽丽有肌肤之亲的。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难道真的得娶蔡丽丽,让自己一辈子沉沦黑暗中吗?
伍帆的头,都要想破了,照样无计可施,他拖着疲惫的脚步,回了父母家拿自行车。
已经夜里十二点了,整个新堂村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偶尔几声狗吠声。
他轻轻走进天井,打开了自行车锁。
门“吱呀”打开了,一束灯光探射到天井。
伍帆妈披着深色外套,站在门里,两眼满是疲倦。
“妈,你怎么还没睡?”伍帆看着打着哈欠的妈妈,满脸愧疚。
“你没回来,我怎么睡?不回去了吧?明天一早再回去拿行李吧”妈妈担心儿子路上的安全。
虽然骑车也只要十分钟的时间,但在母亲的心里,现在已经是午夜,出门都是不安全的。
“没事,十分钟就到了,不用担心我,你睡觉吧我走了。”伍帆说着,把自行车推出了天井。
“明天你还来家不?还是直接就去深圳?”伍帆妈焦急地问。
“我看情况吧,我明天10点就得去汕头。下午1点多的车去深圳,放心吧,到了深圳给你写信。”伍帆边推行着自行车,边安慰妈妈。
“你自己在外,要按时吃饭,注意身体。”伍帆妈说着声音就哽咽了。
“放心,我都三十了,不要担心。”伍帆给了妈妈一个灿烂的微笑,骑上自行车,绝尘而去。
下了河堤,四周一片黑漆漆,整个凤凰乡,安静得如同一潭水。
来到了后包,大家都熄灯睡觉了,静谧的夜里,他的自行车声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
王小清送走了聚会的家人后,收拾好整理好都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看到伍帆黑漆漆的院子,她想:都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明天就要走了,难道在跟蔡丽丽道别?
十粒爬了一天的山,又听兄弟们侃大山到十点多,也是早已精疲力尽。
刚爬上床,不一会便鼾声大作。
王小清劳累了一天,奈何伍帆还没回来,她睡意全无。
安静地躺在床上,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十二点了,还不见回来。
她下床上了个厕所,喝了口水,又躺下。
这时,巷子里的自行车声由远而近的传过来。
她窃喜,伍帆回来了。
看着身边死猪般的十粒,她决定出去见见伍帆道个别。
拿起了春椅上的外套,悄悄的走了出去。
伍帆正在院子里停自行车,王小清走近了院墙,压低了声音:“这么晚?”
伍帆满脑子都是蔡丽丽怀孕的事,他压根就没发现此刻王小清已经站了院墙边。
他到声音转过了头,看到了站在院墙边,一只手搭在胳膊上搂紧外套的王小清。
他尴尬地笑了一下:“有点事耽搁了。”
王小清掂着脚尖,轻轻地走向伍帆家。
伍帆开了门,王小清泥鳅一样的滑了进去。
“不要开灯”王小清制止了正要打开开关的伍帆。
黑暗中,王小清双手箍住了伍帆的脖子,把柔软的嘴唇送了过去。
伍帆的嘴接住了迎过来的唇,在黑暗中,两人又缠绕在一起。
吻着咬着,王小清突然哭了起来。
伍帆此刻的心,也是相当的矛盾。
那边蔡丽丽怀孕了,虽然不爱蔡丽丽,但是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这边舍不下王小清,没有王小清,他还不如去死。ωωω.χΙυΜЬ.Cǒm
伍帆紧紧的抱着王小清,两个人的泪水,顺着脸颊流进了彼此的嘴里。眼泪的味道,咸中带着苦涩。
伍帆把王小清抱上了床,最后一夜,他要把自己对王小清的爱,对王小清的渴望,全部统统告诉王小清。
这一夜,两个人都在泪水的洗礼中,走完了漫长的告别路。
一整夜,两个人吻着抱着,爱着哭着。
后墙小小的玻璃窗,渐渐的亮了起来。
凌晨四点半了,是真正告别的时候了。
再过一个小时,十粒就该起床去桃花镇上工了。
两个人紧紧的抱着,谁也不想放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走真的不行了。
王小清把头埋在伍帆的胸口,压低着声音痛哭了起来。
伍帆紧紧地抱住王小清的头,把头贴在王小清的头顶,也哭得不能自已。
五点了,再不走不行了。
王小清一边抽咽着,一边颤抖着穿上了衣服。
伍帆把头埋在被子里,“呜呜呜”地哭着。
穿好衣服的王小清坐到了床头,捧起了伍帆被泪水打湿的脸,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站起来轻轻地拔开了门栓。
伍帆又把头用被子裹了起来,在被子里哭得呕心抽肠。
天色已经发白,阿香姐家的大公鸡,已不停地唱着晨曲。
王小清看着床上呼呼大睡的十粒,一丝愧疚爬上心头。
她进了厨房,帮十粒煲起了粥。
五点半,十粒准时的醒了过来,看到了在厨房里忙碌着的王小清。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伍帆哭了一阵,想起了今天要去深圳的时间,他在闹钟定好了时间,打算再睡两小时。
十粒吃好王小清煮的粥,准备去桃花镇上工。
看着床上睡熟了的王小清,满意地出了门。
七点半,伍绍富又帮李静把缝纫车推来阿香姐的院子里。
李静拿着扫把,在阿香姐院子里的水泥地面打扫了起来。
今天怎么回事?阿香姐跟王小清都还没起床?李静狐疑地看着两个垂着竹帘的房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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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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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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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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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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