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苍穹的月华,在乡村间游走,在田野间漫舞。月华映在大溪中,晕出淡淡的影。
潮汕的中秋节,夜晚赏月的俚俗,是隆重又热闹。
花灯初上,家家户户会在自家的院里,或者三五成群到大埕,用几张大桌子搭了一个个小台。用三根长长的竹杆搭起了一个人形的样子,站立在小台上。
给人形竹杆穿上了五颜六色的的纸袍,纸袍的长袖套随着夜风飘动,像极了一个人在夜风中翩翩起舞。
台面摆满了各色各样的水果、月饼、糕点、物品等,用来拜祭月里的嫦娥,俗称“拜月娘”。
今晚的月亮像个大银盘一样,又大又圆,高高的悬挂在半空。月华散发出冷冷的清辉,俯瞰着朦胧的大地。
王小清跟伍帆,还有李静都到阿香姐的院子里摆上了供桌,四家聚在一起“拜月娘”。
供桌放在花圃边上,女人们在跪拜着,又是烧香又是烧纸地忙碌着。
工夫茶桌摆在院子的另一边,男人们喝着茶侃着大山。
孩子们在院子里追着赶着,嬉戏着。
月华貌似很满意地面的妇女们在为她忙碌着,香烟袅袅的在向她朝拜着。越是夜,越是报以光辉。
当凤凰乡的妇女们结束了对月亮的朝拜后,大地如同白昼。
妈妈们在忙碌着收拾桌子、凳子和供品。
男人们也都散了,各自收拾自家的物品回家。
孩子们都来玩着还没熄灭的烟火,有的甚至玩起了没点着的鞭炮。
王小清忙着指挥十粒把供桌搬回家,把荷花放在了阿香姐院子里的小凳子上,自己帮忙搬贡品。
这时,李静的大儿子伍明亮,把一个点燃的鞭炮往地上一扔,捂着耳朵跟孩子都躲开了。
扔下的鞭炮不偏不斜,刚好落到了荷花的脚下。
“嘭”的一声,荷花吓得倒在了地下哇哇大哭了起来。
王小清拿着供品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听到了荷花的惨哭声,她把供品朝桌上一扔就跑了出来。
这时荷花已经抱在阿香姐的手里,哇哇的惨叫着。
阿香姐哄着莲荷花说:“哦,没事没事。吓到我们的宝宝了。”
她咒骂着李静的大儿子说:“死港仔,玩就到远点玩去,没见到这里有妹妹?看把妹妹吓的!”
王小清从阿香姐手里接过了哭得声嘶力竭的荷花,也哄着说:“哦乖乖,没事了妈妈来了。”
她当时不知道伍明亮的鞭炮扔在荷花的脚下,以为是被小孩们玩鞭炮吓着了。
无论她怎么哄,荷花不单止没停住哭,还越哭越厉害。
她在王小清的手上挣扎了起来,哭地声嘶力竭。
王小清和阿香姐都不明白荷花为什么哭闹得这么厉害,两个人一个劲地哄着荷花。
荷花使劲的在王小清手上挣扎着、哭着、叫着。
王小清一只手抓着了荷花的脚,怕她挣扎得太厉害摔下去。
刚一捏住荷花的裤腿,王小清吓了一跳。
手上全是湿的,她以为是荷花吓得尿了裤子。
第一个反应,她把手拿上来闻。
这时看到自己手湿的不是尿,是血。
王小清吓得“啊,怎么回事”。
她连忙把荷花的裤脚卷了起来,看到了荷花的小腿上,一道有婴儿嘴小大的伤口,正拼命地往外淌着血。
王小清吓得“啊啊,怎么办?”地叫了起来。
阿香姐一看,也吓坏了。她慌乱中拿起自己的衣袖,替荷花擦血。
又对着伍帆的院子大声的喊:“伍帆,快过来!荷花被鞭炮炸伤了。快!”
伍帆刚搬着物品进了家门,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听到了阿香姐的叫喊声。
他把东西朝地下一扔,大步跑了出来。
他从吓得瑟瑟发抖的王小清的手里,一把抢过了哇哇大哭的荷花。
抱着荷花,大步跑进了自己的家。
王小清和阿香姐、十粒,伍松坤都跟了进去。
荷花哭得撕心裂肺,王小清的也哭着泪眼朦胧。
他把荷花塞给了哭得不能自已的王小清,熟练得打开了药箱,从箱里拿出了一团棉花和一团纱布。
用棉花灌了灌碘酒,轻轻的涂在了荷花的伤口上。
荷花的伤口被碘酒一碰,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她扭动着身体,哭得死去活来。
洗过伤口,消了毒,伍帆把一小瓶云南白药撒在了荷花的伤口。
用纱布小心翼翼把伤口,一层一层的包扎了起来。
王小清看到荷花痛苦地挣扎着,她也哭得稀里哗啦。
包扎完后,伍帆给荷花打了一支止痛针。
又给了王小清一包消炎片,让她回去给荷花喂下。
在止痛针的作用下,荷花渐渐得停止了哭闹,安静了下来。
王小清如释重负,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心疼地看着荷花。
看到渐渐平息的荷花,阿香姐才想起刚才是伍明亮扔的鞭炮。
“走,到李静家去。是她家大弟把鞭炮扔到荷花脚下的,找她算帐去!”阿香姐拽着王小清的衣袖往外拉。
“死港仔(注:既早夭的孩子),你都这么大了还那么的不懂事!不帮我搬桌子,你去放什么鞭炮?”李静知道是大儿子扔的鞭炮,又听到阿香姐院子里荷花的惨叫声,教育起大儿子来。
“现在炸到了人了,在玩的一群小孩就你年纪最大,是不是你放的也都赖在你头上来了。你也不知羞?你真是活该!真是气死我了!”
李静恶狠狠的拿着扫把棍,一边抽着伍大弟明亮一边咒骂着。
大弟一边躲着木棍,一边“呜呜”地大哭。
王小清看到这情景,无奈地对李静说:“算了别打孩子了,炸都炸了以后注意点就好了。看都这么大的孩子还用棍子打,也是太不象话了。”
“这死港仔不教育都快野成土匪了,和他玩的都是四五岁的,他最大了,还跟那些小孩一起疯。”李静被王小清抢过了扫把棍。
“他不羞我都替他羞!你看今天炸到你们家荷花。说实在的,就他最大。不是他放的鞭炮,你们也一定来找我们,所以我才要打的。”李静没看到是她儿子放的鞭炮,只感觉到他是在场最大的孩子,肯定是背黑锅的一个。琇書網
阿香姐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对李静说:“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我亲眼看到你们家大弟把鞭炮扔到荷花的脚下就跑开。当时你家小弟和你小叔子家的小孩都看到了,不信你找他们问去。”
“我们还会冤枉了他了?炸的不是你家孩子,如是你家孩子你就能这么轻易罢手?就你这德性,还不闹死在别人家里!”听到李静说他家大弟背黑锅,阿香姐气地不顾平时一起绣花的情面,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
说完拽着王小清离开了李静家,荷花在王小清手上哼哼唧唧地哼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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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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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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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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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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