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云舒云卷,随着时间的推移,书院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和谐氛围。
书院虽失去了三丈夫子,但一切如常,似乎在他离开前,便将所有事宜尽数交代。
此刻,在长安城的街道上,人影熙熙攘攘,氛围欢乐,诗词歌赋,舞文弄墨,往来无白丁。
夜幕笼罩之下,无人注意到,在长安城高耸的城墙上,有两道身影相对而立。
东边人影一袭白衣,西边人影一身青衫,彼此凝视着对方,眼神中有凌厉的战意在肆虐。
“刺啦”
电光火石间,两人同时出手,各自手握一把三尺青峰,身形快若流光,在黑暗中疾驰。
他们的交手实在太快了,快到视线根本触之不及,凛冽的剑锋闪烁着寒光。
两人的交手没有任何的灵力波动,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剑气在交锋。
简单而质朴的剑招在他们手中,宛若活了过来,动若游龙。
没有复杂华丽的剑招,有的,只是化繁为简,纯粹到极致的凛冽。
白衣人影的剑气简练而肃杀,透着一股凛冽的杀机,只要被他抓住哪怕一丁点的破绽,锐利的锋芒便会割下敌人的头颅。
那是简练到极致,只为杀人而生的剑道。
而那青衣人影的剑气,缥缈不定,宛若清风拂过山岗,让人难以捉摸。
两人在夜空之下,不断交手,清风明月,肃杀凛冽,他们的剑道,已然步入了宗师之境。
纵观东荒的年轻一辈,只怕无人在剑道上能出两人其右。
“刺啦”
伴随着两道凛冽的剑气锋芒肆虐而过,白衣人影的一角衣衫被撕裂,落于城墙之上。
而对面,那饱含凛冽杀机的剑气,擦拭着青衣人影的发梢而过,斩下一缕青丝。
若是剑光再偏移半寸,只怕被斩下的便不再是一缕发丝,而是他的一颗头颅了。
战斗落幕,情形陡然转变。
长安城高耸的城墙上,白衣身影与青衣人影慵懒的躺在屋檐上,各自捧着一个酒壶,十分豪迈的往嘴里灌酒。
余光扫了一眼鬓角斩落的发丝,天枢圣子笑着开口,“没想到,你个叼毛的剑道造诣如此之高。”
花宁耸了耸肩,又是自顾自往嘴里灌了口酒,“我也没想到,你这酿酒的功夫如此纯熟。”
天枢圣子双手交叉,枕在脑后,仰望夜空之上的那轮明月,“你的剑道很纯粹,似乎,只是为杀人而生。”
花宁点点头,坦言道,“剑本就是凶器,为杀人所生,若不是为杀人,又何必握剑?”
天枢圣子哑然,是啊,剑本身就是为杀人而生,若是过多的追求繁琐,反倒失了本心。
不过,这是花宁的剑道,而非他的道,他的剑,并非是为杀人而生,乃是守护,自在洒脱,放荡不羁。
或许,这便是他输了花宁半筹的缘故。
刚刚的交手,他知道,花宁留手了,最后的一剑,他自可以斩下自己的头颅,却将剑锋偏移了半寸。
花宁心中何尝不是这样在想,他身边这个叼毛,实力似乎比他想的还要强大。
当初与道天圣体的那一战,他留手了。
天枢圣子的剑道很纯粹,亦如他的心境,自在洒脱,不为外物所动,一心追求剑道的高峰。
或许,这就是他以一介凡体,超越诸位圣子的缘故吧。
一口酒下肚,花宁扭头看向天枢圣子,“你的师尊是缥缈剑圣?”
紫薇星域有五位剑圣,东荒有俩,青衫剑圣与缥缈剑圣,而天枢圣子所学剑道,便是师承那位缥缈剑圣。
点点头,天枢圣子道,“师尊在很早的时候便收我为徒了,他说我心思纯粹,适合修行剑道。”
花宁咂咂嘴,心说这缥缈剑圣挺会忽悠,心思纯粹者,修任何道法都会契合。
顿了顿,花宁又是问道,“那你师尊为何要去寻那位绝顶邀战?”
缥缈剑圣名气自是很大,战力也是世间少有人能够匹敌。
可他所要挑战的那位,却是世间的五位绝顶之一,这场战斗,在他看来不会有任何悬念。
天枢圣子灌了口酒,旋即叹了口气,“师尊寿元无多,想在临终之际,挑战那位剑道魁首。”
“成了,境界再进一步,可延寿千载。”
“败了,身死道消,不过也算了却自己的一桩心愿了。”
花宁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也无言宽慰。
生老病死乃万物之循环,莫说剑圣,纵使古之大帝那般经天纬地之仁杰,也难逃寿元枯竭,无奈坐化的结局。
长生,或许是修行界最大的骗局。
古往今来,有何人能成仙?
花宁虽无法感同身受,但也能感觉到,古之大帝的那种无奈与悲凉。
纵使战力古今未来无敌,俯瞰整片浩瀚星空,难寻一位敌手又何妨,最终,还不是要化为一抔黄土。
他甚至能够想象到,在大帝晚年之际,仰天长叹,噫吁嚱,敢问天上是否有仙?
古之大帝战力无双,可否成仙,与天地同寿?
可惜,无人去回答。
“你对那位绝顶,知晓几何?”花宁有些好奇问道。
天枢圣子摇了摇头,“所知甚少,多数还是从师尊口中听到的。”
“听师尊说,那位剑道魁首比他的年纪还要小上许多,应该算是五位绝顶之中,年纪最小的人。”
“但他的战力,却是五位绝顶之中最强,否则,也不会镇守剑冢,那中州之地,实在诡谲。”
听到这话,花宁脸上露出一抹诧异,没想到,这位剑道魁首,世间的绝顶之一,竟是五人之中最年轻的。
如此看来,当真是惊才绝艳之辈。
天枢圣子灌了口酒,仰望星空,“师尊说,他原本并非一位剑修,而是村子里的一位铁匠。”
“偶然间的一日,他在为剑客打造一把铁剑,却似是忽然顿悟了什么,便拿着那把剑走出了村子,再也没有回去过。”
“从那之后,世间便出现了一位绝顶剑客,挑战了当时的无数剑道强者,全部大胜。”
“而其中,便包括我的师尊,缥缈剑圣。”
“挑尽世间剑客后,他便问鼎了剑道魁首之名,但世间的诸多剑客,却因为那次大败,导致道心崩塌,剑道境界再无精进。”
“虽然我的师尊从那场大战后,剑道境界有所跌落,但却凭借着超然的造诣重回剑圣之境。”
“但却始终无法再进一步,自那场大战结束,那个人便成为了师尊的心魔。”
“唯有将其战胜,师尊才能再进一步,否则,穷极一生,剑道修为便会止步于此了。”
听到这里,花宁心中不由得诧异,没想到,这位世间绝顶的剑道魁首,竟是铁匠出身,野路子剑客。
“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位剑道魁首,导致世间无数剑客陨落,或许这便是平衡之道吧。”
这时,天枢圣子忽然侧过身来,盯着花宁,“知道我为什么来邀你前去观战吗?”
花宁咧嘴一笑,“因为我长得帅嘛。”
天枢圣子翻了个白眼,随后,眼神变得有几分深邃,“因为那个人跟你一样,修的是‘杀人剑’。”
听到这话,花宁的瞳孔微微一缩,‘难道说,那位绝顶的剑道,也是修罗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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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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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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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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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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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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