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怜月纵身跃上楼宇,走到他身旁落座。
她不曾开口,只是有样学样,在花宁身旁躺了下来。
良久后,花宁的心绪终于平复了一些,伸出手,一块晶莹剔透的杀界石出现在他手里。
“你知道,这杀界石是如何形成吗?”
怜月闻言,美眸看向他手中的那块石头,摇了摇头。
花宁自嘲一声,旋即开口道,“杀界石,是数以百万人之性命的鲜血浇灌所铸成。”
听到这话,怜月的瞳孔猛地一缩,面具遮掩下的面容流露出几许震惊。
她没想到,杀界石竟是这般来历。
不仅是她,估计血衣楼的所有杀手都在认为,这杀界石是杀界之中自然诞生的。
没想到,这杀界石的背后,竟是这样血淋淋的。
把玩着手里的杀界石,花宁缓缓开口,瞳孔中闪过几分回忆。
“其实,我隐约能够猜到,当年她的死,背后隐藏着一个阴谋。”
美眸微微一蹙,怜月看向身旁花宁,“阴谋?”
点了点头,花宁继续说道,“因为这一切,都太巧了。”
“当年,我在血衣楼中修行,接受楼主与王叔制定的变态训练,度日如年。”
“因为血衣楼每年都会招收一批新的杀手,她当初便是作为被选中者,来到的忘忧城。”
“按照楼中规则,新招收的人员会由老资历的杀手培养训练,好巧不巧,那个女孩成了我的小徒弟。”
“说是小徒弟,其实她的年纪跟我差不多大,古灵精怪,性格非常活泼,跟个假小子一样。”
“在我看来,她的性子根本不适合做一个杀手,所以,我没有让她去蹚浑水,而是每天带着她吃喝玩乐。”
“楼中的任务,我都是在每天夜里,等她睡下后才去做,因为不想让她看到血腥。”
“刀握的久了,心会麻木,而她算是枯燥生活中的一支药剂,让我从地狱般的训练中坚持了下来。”
说到这里,花宁的脸上露出一抹自嘲,当局者迷,彼时的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场浮出水面的阴谋。
怜月清冷的眸子注视着花宁,“所以,你喜欢她?”
花宁闻言,踌躇良久,“年少时的欢喜更应该说是青春期的躁动,喜欢与否,谁能评说?”
但花宁承认,他心中对于那个女孩,是有好感的。
怜月似乎对这个故事很好奇,不禁追问,“后来呢?”
花宁仰望天空,深吸口气,“后来?后来我便去了杀界,负责清缴那里的堕落遗族。”
说完,花宁话锋一转,“有时候,我觉得王叔冷酷的没有半点人性,任何人的生死,在她眼里都无关紧要。”
闻言,怜月的脸上露出疑惑,“什么意思?”
花宁静默良久,眼神中露出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疲累。
“作为一个握剑的杀人者,情感是大忌,哪怕是丁点,也会让你的剑出现迟疑、偏颇。”
“与她朝夕相处的那段时间,她无疑变成了我最大的软肋。”
“那天,她迷失在了杀界中,我四处寻找,可终究晚了一步,她就在我眼前被活活献祭。”
虽然这段往事已经过去许久,但当花宁再次提及时,心绪还是会忍不住出现波动。
当时被蒙在鼓里的他,陷入疯狂,活活屠掉百万人,炼成了这颗杀界石。
听到这里,怜月终于明白了事情原委,“你怀疑,这件事的背后是楼主与尊主在设局?”ωωω.χΙυΜЬ.Cǒm
嘴角露出一抹自嘲,花宁开口道,“原本我还不能确定,只是有所怀疑。”
“但刚刚,在七杀殿,楼主告诉我那个女孩还活着时,我大致已经猜测出来了。”
“不得不说,她们这招是真的狠!”
“身在地狱,让你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可到最后,却将这份希望,在你眼前亲手撕碎。”
怜月眉头微微一皱,“可她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花宁在屋檐上坐起身,随后,掌心径直摊开,“目的?或许是因为它吧。”
说完,花宁那摊开的掌心间忽然涌出一抹血红色光芒,朦胧好似一团迷雾,让人看不真切。
但那朦胧血色中所散发的杀气,却是让怜月都露出震惊,失声道,“这是...杀道法则?”
摇了摇头,花宁解释道,“这是修罗道的法则,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修罗道法则的雏形。”
听到这话,怜月脸上的惊容愈盛,修罗道可是大道三千中的最顶级的大道,整个血衣楼好像也只有楼主修成了。
就算是穷凶榜的榜首,也不过祭炼出了半道,由此可见其艰难与恐怖。
可花宁,如今不过尊者境修为,却已经祭炼出了修罗道的雏形,如何不让她震惊。
不!
不对!
按照时间线捋顺,花宁祭炼出修罗道雏形,应该是在当年那场杀劫时,那个时候他才多大啊!
人族何谈时,天枢圣子因为掌握了清风法则,震惊了无数人,几乎拿到了剑圣之路的通行证。
法则虽在大道之上,可以天枢圣子的能力,也不过是初窥清风大道门径,如此便引来了无数人的追捧。
可清风大道在修罗道面前,完全不够看,其中差距根本不能用道理度之。
而且修罗道也并非杀的人足够多便能领悟,需要对此道有独特的见解。
有的人,杀人如麻,却穷极一生都无法窥探门径。
可有的人,一生从未杀人,初次杀戮,便能踏足修罗道。
震惊之余,怜月捋顺了事情脉络,“所以,那个女孩其实当初并没有死,你所看到的,是假象?”
摇了摇头,花宁也不甚确定,“不知道,这些不过是我的猜测,没办法去证实。”
怜月了然,原来当初的那场杀劫背后,还有这样一桩不为人知的隐秘。
至于她心中会不会为那被屠戮的百万血族伸冤,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杀界,本身就是一处极其混乱之地,那里自成一方世界,据传是流放囚徒的牢笼。
堕落血族、堕落人魔族、堕落万蛇族,那是比大奸大恶还要嗜血之辈,是真正的堕落者,就像来自地狱的恶魔。
血衣楼往往会圈养部分堕落遗族,来训练血衣楼的杀手。
脑海中回荡着楼主的话语,怜月看向身旁花宁,“那你觉得,这次还是局吗?”
花宁闻言,沉默良久,随后摇了摇头,“不知道。”
怜月又问,“那你会去吗?”
点了点头,花宁道,“去。”
他想弄明白事情的真相,也想为当年的事情做一个了断。
正如他所言,年少时的欢喜不过是青春期的躁动,如今,他已有心爱之人,此事若不趁早了断,对夏倾城而言很不公平。
而且他也想知道,杀界的深处到底存在什么,其中的堕落遗族,到底从何而来?
这时,怜月却生出了八卦的好奇心,看向身旁花宁,“那大夏女帝若是知道你心里还装着其他女人,会不会休了你?”
花宁闻言,脸色微微一怔,随后瞪了她一眼,“社会上的事少打听,儿童不宜知道吗?”
“等你从少女蜕变成少妇,再来打听这些。”
听到这话,怜月的眸子泛起几分冷意,但嘴角却是啜着几分笑容。
“哦?是吗?那你来给我讲讲,少女跟少妇的区别可好?”
说完,她直接抽出长剑,狠狠地朝着花宁的下身砍去。
花宁见状,纵身跃起,直接朝远处狂奔,一边跑一边嘟囔,“你要是把我砍了,不就葬送你自己后半生的幸福了吗?”
“还怎么从少女变成少妇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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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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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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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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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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