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沉,横尸遍野,焦土中,花宁像个孤独的逆行者在徒步。
“砰”
突然间,远方天际有一颗山岳般庞大的头颅飞来,青面獠牙,似颗虎头,却生有两角,在半空洒落大片鲜血,直奔花宁而来。
望着青面头颅,花宁脚步未歇,依旧在前行。
接着,诡谲的一幕便是发生,那山岳般庞大的头颅,竟直接从花宁的身体中穿透过去,直接砸碎了后方一具残破身躯。
驻足而立,花宁极目远眺,瞳孔中带着几分深邃,他在观望远方天际。
因为那里的九天苍穹,竟然被剖开了一个大洞,浩大无比,不知方圆几何。
黑洞之中,有漆黑恶水自九天坠落,如那瀑布银河倾泻。
恶水漆黑,纯粹如墨,不见一点光亮。
身在千里之外,花宁依旧能够感受到一股极其邪恶的力量在蔓延,目光注视过去,他的心神,仿佛都要跟着那九天恶水坠入无尽深渊。
视线倒映中,那九天恶水,俨然变成了无尽鲜血,自天穹中倾泻。
耳边,有恶鬼声嘶吼,周围,仿佛有幽魂在飘荡,诉说罪恶。
七手八脚间,花宁的身上多了不少手印,漆黑如墨,在拉扯他的衣角朝那恶水而去。
瞳孔目光,一直注视着那九天倾泻的恶水,血光之中,似有尸体沉浮,像垃圾一样从天穹的裂缝中被丢了出来。
每一具尸体,身上都散发着恐怖波动,目光所见,不见一具完整身躯,尽是断臂残骸。
有许多,都是花宁不曾见过的古老种族,身上所散发的力量,也有他格格不入,但无一例外,都格外的强大。
按照花宁的预估,那些残躯的主人,实力必然达到了圣者,甚至更强。
脚步一迈,花宁步伐腾挪,脚踩行字秘直接跃上了一具高达千米的尸身,站在它的头颅上向远处眺望。
“好强大的肉身,看尸身模样,怕是死了近千年了,这肉身,竟然没有半分损坏。”
站在尸身的头颅上,花宁定睛细瞧,没有从尸身的躯体中感受到半点灵力。
可这幅身躯,却坚硬如故,纵使花宁接近小成的肉身,想要撼动他都是无法做到。
只是不知这高如山岳的巨人,是何种族。
收回目光,花宁极目远眺,顺着天穹倾泻的恶水望去,远处,有一片浩瀚无比的黑色湖泊。
虽是湖泊,但它的浩大却渊源如海,根本望不到尽头。
湖水漆黑,恍若如墨,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仅仅是看上一眼,花宁便觉得心神一阵悸动。
那般污浊恶水,仿佛任何的东西沾染上,都会被侵蚀,沦为那邪恶的一员,永堕黑暗。
“叼毛,那就是被诡异沾染的王族之血吗?”
神色凝重,花宁沉声呢喃。
虽然相隔千里之遥,但恶水带给花宁的感受,要比旧木上的那摊黑色印记来的可怕了太多太多。
“嗯?有人?”
目光环视,花宁的视线骤然定格在恶水一处,瞳孔猛地一缩,声音肃穆道。
目光落去,在那浩瀚的恶水湖泊中,似乎有人影在沉浮,好似浮尸,在水中忽上忽下。
位置,处于湖泊中心,恶水成型,上下堆叠成一方祭坛,其下,有无数的尸体在沉浮,都是自九天之上跟随恶水而来。
人影不大,甚至说只有黑点般大小,相比整片浩瀚湖泊,他只渺小如蝼蚁。
可花宁的目光却死死地锁定在他身上,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此刻定格,有他存在的地方,他便是整个世界的主角。xǐυmь.℃òm
相隔千里之遥,花宁却能清楚的看到他衣衫上的服饰,那是一种极其古老,与现代世界格格不入的着装风格。
单看体态,那身影赫然便是人族,身体丰润如玉,周围的漆黑恶水根本无法将他侵蚀。
只是他面容无法窥探,无形中仿佛有一股神秘而朦胧的力量遮掩了他的真容。
身影悬浮,脱离恶水时,那虚空,似乎都无法承载他的身躯,空间在不断扭曲,犹如镜面,不断的破碎、重组。
身影落入湖泊,那如墨恶水似乎都在畏惧,自主的朝两侧分开,那身影,似乎自成一方空间。
更诡谲的是,那些与恶水自九天苍穹一起掉落的强大尸体,在落入湖泊湖泊靠近那道人影时,残骸,都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
时间,仿佛在残躯上加快了脚步,血肉被吞噬一空,只剩枯朽的肌肤包裹着骨骼,慢慢沉入湖底。
“噗嗤”
就在花宁的心绪为之沉寂时,忽然,恶水的人影旁,有两座泥胎自湖底缓缓升起。
恶水冲刷,胎身上的泥土开始慢慢掉落,露出白皙的肌肤,那,赫然又是两道同类身影。
“轰隆隆”
就在这时,花宁忽然看到东方遥远之地的焦土裂开了无边缝隙,数千里之地都陷入一片动荡。
接着,一颗璀璨的烈日从地平线下升起,刺眼的光华笼罩着整片土地,而那片恶水湖泊,好似独立一方天地,那里,依旧是无边的黑暗在笼罩。
光芒刺眼,赤红夺目,可它所散发的却并非炽热,而是一股至冷的阴寒,焦土大地,逐渐蒙上了一层白霜。
疮痍之中,遍地焦尸,阴寒的光芒映照而来,无数的残缺尸身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
滚滚血气宛如浩瀚洪流,遮天蔽日,直冲天际,最后,尽数涌入了那轮赤红烈日。
眼眸中渲染上金色光华,花宁仰头望天,看着虚空下升腾的那轮烈日,朦胧中,他仿佛看到有人影在烈日中沉浮,像具尸体静静的陈列其中。
“哐当”
下一瞬,西方天际平地起高楼,一座高耸如山的祭坛巍峨升起,山体漆黑,好似恶水浇灌。
祭坛的每层石阶上,都堆满了森森白骨,庞大的,似那巍峨巨人,擎天之柱。
羸弱的,便是如人类般渺小的身躯,森白的骨架堆叠而起,一直延伸到了半山腰。
目光落向祭坛顶部,那里,竟然摆放着一具漆黑棺椁,远看似是石质,浑然天成,没有任何刀刻斧凿的痕迹。
棺椁于祭坛上沉浮,忽上忽下,祭坛顶峰,有殷红的血迹流淌,沿着石阶层层滴落,触目惊心。
这里,俨然变成了一方绝地厄土,如地狱般森严,那九天苍穹上坠落的尸首,似乎在诉说着某种真相,这里,就是万灵的最终归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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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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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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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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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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