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将苦药当补药,一口闷了。
喝完药,李苏氏习惯性往她嘴里塞颗糖,随后端着碗进了厨房。
没一会儿,就见她小心翼翼又端着碗走了过来。
“珠珠,过来。”
她强挤出一丝笑来,“娘,碗里装着什么?”
李苏氏见她将自己平日吃食都忘了,不由叹息一声,走到她身旁蹲下。
“这是你爱吃的蛋羹!”
李玉珠虽饿,让她当着这么多人面吃独食,她多少有些难以下咽。
厨房内李张氏翘起来的嘴都可以挂油壶了,她不停的用手掐着李小花,以发泄心中不满。
“娘,要不大家一起……”
被李苏氏拿冷眼瞪着,她忙接过碗,三两口吃完。
李张氏注意到外面动静,忙伸手推了推李小花,示意她将碗拿回来。
李玉珠余光注意到躲在厨房内舔碗的李张氏,抽了抽嘴角。
时不时有人趁着夜色,从家里拿把青菜或者一两个鸡蛋上门来看望她。
这般有人情味的邻里相处,她以前从未体会过。
知道她发烧失忆,纷纷宽慰了李苏氏几句,匆忙离开。
农家夜里没什么活动,再加之大家都劳累了一天,天黑透也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晚上气温在二十几度的样子,在肚子上搭个薄被刚好。
起初李苏氏醒着,时不时用扇子为她驱赶蚊虫。
到后半夜,李苏氏睡着。她听着耳边的嗡嗡声就睡不着了,直接和蚊子战斗了一宿,最后打成平手。
蚊子没吃饱,她也未睡好。
她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家里除了正在烧饭的李张氏外,其他人都不在。
“大嫂,娘呢?”m.χIùmЬ.CǒM
“大家在地里都干半天活了,你是被太阳晒着热醒的吧?”
她又不真是五岁孩,自然听出了李张氏话里的阴阳怪气。
“大嫂,你怎没跟着一块儿去?”
“我去了,一大家子还要不要吃饭了?”
想到她昨晚弄那一言难尽的吃食,还好似为这个家做了多大贡献似的,李玉珠脱口而出:“大嫂,你去吧,我来做!”
李张氏并未将她的话当真,噗嗤一声笑了。
“你还没灶台高呢,做什么饭?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没灶台高,我不会想办法?难不成,活人还能被尿给憋死?”
李张氏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瞧着外面日头,大家要不了多久该回来了。
李张氏心中小算盘打得啪啪直响,脸上却摆出一副十分不放心,又不得不妥协的模样。
“成吧,那我下地去搭把手,也好早些干完。”
她说完扯下身上围裙,没任何交待,迈着小碎步扭着腰枝走了。
李玉珠看了看厨房内放着的食物,有些犯难。
灶台上除了碗磨好的黄豆渣,什么也没有。
锅里不知道煮着什么,正咕咚咕咚的冒泡。
她搬来板凳站在上面,拿起铁铲搅拌,发现里面是昨晚喝的杂粮粥。
灶内火烧得很旺,她将木柴抽了些出来,放在草木灰中。
在院子里找到半背篓带着泥土的野菜,她将野菜发黄部份和根茎去掉,仔细清洗,时不时还得跑厨房看看火,忙得满头大汗。
李张氏出门,逢人打招呼便说自己做好饭下地帮忙。
听着大伙的夸赞,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一圈下来,人还未到地里,名声就先传了出去。
待到她来到自家地头时,李苏氏正蹲在水田边洗手,李成才在一旁洗锄头。
李苏氏瞧见她,一脸的不悦。
“做好饭了?”
“好了。”
她走时,锅里饭就烧开了,待到他们回去,饭怎么着也应该好了。
至于烧菜的活儿,那是小姑子自个儿揽在身上的,这可跟她没一点儿关系。
不管菜烧成啥样,就算是为了小姑子的名声,娘也不会说啥。
她来了,李苏氏便空着手走在了最前头。
刚进院子,就闻到厨房里有香味传出。
她忙进到厨房,就看到她宠在心尖尖上的闺女大半个身子趴在灶台上,小手正往锅边贴饼。整张小脸被热气烤得红红的,额头上满是汗水。
李苏氏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栽锅里了。
“我滴个乖乖,快下来,快下来。”
她忙跑上去,抱住李玉珠。
李玉珠没听到脚步声,被她突然冒出的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正要往锅边贴的豆渣饼直接掉进了锅里。
“娘,我没事,马上就好啦。”
李苏氏将她放在地上,“要做什么,让娘来。”
李玉珠也不逞强,将剩下的活儿交给她,自己坐在灶前烧火。
待饭菜煮好,这才瞧见李张氏拉着小花的手慢悠悠的回来。
李苏氏火气蹭蹭往上冒,抄起一旁的竹扫把就朝她身上打去。
李张氏松开拉着闺女的手,一下子窜到了院外。
“娘,你打我做何?”
“老娘为何打你,你心里没点数?老娘让你在家做饭,你倒使唤起人来了。要不要老娘亲自来伺候你?”
“娘,是珠珠自己要做的。”
“珠珠才多大,她说做,你就让她做?”
万一不小心将房子给烧了,一大家子人住哪里?
李苏氏越想越气,见她还敢待在外面,大吼道:“张翠花,你再不进来?别怪老娘不给你留脸面。”
李张氏闺名张翠花,李苏氏只有在气极之时,才会连名带姓的叫她。
她本以为小姑子没做过饭,会将厨房弄得一团糟,婆母顾忌着小姑子名声也不会发火,哪知事情跟她料想的完全不一样。
瞧着隔壁老好人堂伯父李铁柱端着饭往这边来,她忙小声哭泣着赔不是。
“娘,我知错了,求你别打我了。”
村子里大多数人都姓李,为了区分各家婆娘,长辈会直接唤谁谁谁家的,晚辈则会在对方夫姓前加上丈夫在家里的排行。
李苏氏丈夫李全福在家行三,小辈们遇见都会叫声李三婶子或者李三奶奶。
李铁柱出言劝道:“全福家的,一家人难免有个磕磕碰碰,成才媳妇都认错了,我看就算了吧。”
听着周围人小声议论大嫂人如何勤快,做好饭还主动跑地里帮忙等等。
李玉珠嘲讽一笑,连她这么个娃娃的功劳都要往自己身上揽,可就不能怪她做事不厚道了。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自己没那个义务让着她。
不就是装柔弱,博同情嘛!她也会。
她哇的一声哭了,“呜呜呜……都怪我,我不该去厨房做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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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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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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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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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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