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到床上只躺着自己一个人时,不由地舒了一口气。
只是刚要放松下来,余光陡然在左侧的床单上瞥见了什么,他伸手过去,掀开压着上面的被子。
一抹刺眼的鲜红映入眼帘!琇書蛧
霍昭洵整个人浑身一僵。
昨夜一幕幕的旖旎画面陡然冲上脑门。
他只觉得脑子一阵晕眩。
原来不是他在做梦!
“啪——”霍昭洵懊恼至极,重重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等他穿好衣服走出房间,门外一左一右站着萧延和顾沉。
就跟俩门神一样。
看到他出来,顾沉“啧”了一声,“终于醒了?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们说的?”
萧延一脸的痛心疾首,“小五,我早跟你说过了,喝酒误事,喝酒误事!你非是不听!这下可好,出事了吧!”
霍昭洵黑着一张脸,没有搭理他们谴责的眼神,径直越过他们朝电梯口走去。
萧延和顾沉互相对视一眼,默契地一同跟了上去。
……
玉泉寺。
白琮宜似乎被拂尘悲悯的眼神刺激得不轻,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变得有点亢奋,“你说你的命怎么就那么大呢?一个虚弱的病秧子,落到了人贩子的手里,居然还能活下来!”
关键看样子,这么多年他还活得挺健康的!
明明小时候的他就是一副短命相,结果他居然好好地活到了这把年纪!
想到这个白琮宜就心气不平,觉得自己是白费了功夫。
看到拂尘眸光一闪,似乎是有话要说。
白琮宜突然走过去,抽掉他嘴里的布块,“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拂尘看了他一眼,一脸平和地道“当年被人贩子带走没多久,我就发了高烧,病得很重。人贩子以为我活不下去了,不愿再带着一个麻烦的包袱奔走,就把我丢在了路边的荒田上。那次是我命中的一大劫,我在荒田里撑了三天三夜,若非玉泉寺的方丈正好经过将我捡回去,恐怕就要如你所愿了。”
只是高烧太久,他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却也忘记了前尘往事,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等后来他终于想起以前的事,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父母已经离世,而那个亲手将他交给人贩子的哥哥,也不知所踪了。
白琮宜没有错过拂尘眼底划过的一抹痛色,冷笑一声,“这玉泉寺的方丈还真是个爱多管闲事的,回头我就一把火将这儿给烧了!”
拂尘垂眸,脸上的表情无喜无悲,“杀孽太重,报应不爽,待到下轮回地狱时,你总会后悔今时今日的偏执。”
白琮宜呵呵地笑了,“我是搞生物科学的,你觉得我会相信你那子虚乌有的一套?”
拂尘知道自己已经劝不了他,只淡淡地叹了一声“阿弥陀佛。”
有些人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但有些人,因为杀孽过重,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佛虽渡有缘人,但佛也是有底线的,不是什么人都愿意渡的。
看到他这个样子,白琮宜眯了眯眼,手里的枪正有些蠢蠢欲动,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白琮宜警戒地望了房门一眼,“谁?”
“博士,是我。”蔓瑞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白琮宜眼底掠过一丝凉意,“进来吧。”
蔓瑞推门进来,并顺手将房门关上。
回头看到一副和尚打扮的白琮宜,她也没有丝毫惊讶,只恭敬地微微低头,“博士。”
白琮宜坐回榻上,目光凉凉地看着她,“这些天你去哪里了?”
“博士您那天让我去了结了方缇,我当晚去了医院。只是没想到宴知淮已经设下陷阱,就等着我掉进去。我没能完成您的任务,还被他们抓走关起来了。”
蔓瑞垂眸解释道,“他们对我动用了私刑,威逼我供出您的下落,我不肯说,他们就继续对我滥用刑罚。等后来,他们发现从我嘴里撬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就没再管过我,把我丢在那个又暗又潮湿的小房间里。一直到昨晚,我趁着他们监管松懈的时候,才偷偷跑出来的。”
说着,她担心白琮宜不相信,忽然扯开自己的上衣。
顿时,白皙的皮肤上斑斑驳驳的伤痕遍布,新伤旧伤相互交叠,看着就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看上去格外的狰狞可怖。
白琮宜眯眼,看了看蔓瑞身上的伤痕,又看了看脸上愤恨屈辱的表情,脸上紧绷的肌肉一松,忽然笑了笑,“没想到这些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真是辛苦你了。”
“只要能替博士解忧,就算是霍出去我这条命,都是应该的!只是属下无能,没能顺利完成任务,让博士您失望了……”
白琮宜笑容温和,“那些人什么时候都可以杀,于我而言,你们才是最重要的。你都不知道,你这几天音信全无,我简直寝食难安啊。”
“属下让博士烦心了!”蔓瑞眼眶一红,脸上是满满的感动。
“好了,你身上既然还有伤,那先去休息吧。隔壁还有空的禅房,你自己去挑一间。”
“是!”
蔓瑞穿好上衣,恭恭敬敬地朝白琮宜鞠了鞠躬,转身,拉开房门出去了。
在往外走的时候,正好跟领着白樱回来的蓝泽擦肩而过。
蓝泽往她身上打量了一圈,似笑非笑地道“原来你还活着啊?这几天跟人间蒸发了似的,还以为你好不容易出一趟任务,就被宴知淮他们弄死了呢。”
同为白琮宜最得力的打手,蔓瑞和蓝泽之间一直都存在竞争,双方多年互相暗暗较量,就算见了面也从来没有一句好话。
因此对于蓝泽的挖苦,蔓瑞也只是冷冷地嗤了一声,就径直走了。
仿佛不屑跟他说一句话,姿态一如既往的高傲。
直到走进另一间空的禅房,将房门关上以后,她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
猩红的眼睛里是刻骨铭心的仇恨。
在榻上坐下,蔓瑞拿出手机,输入一个号码,直接给这个号码发了一条信息白琮宜在玉泉寺,他现在的身份是一名和尚,另一个跟他长得很像的和尚被他绑起来了。
这个手机号码是宴知淮的。
当初他给自己的那张纸条上,不禁有阮其玉的地址,也写上了他自己的联系方式。
短信刚发出去,房门突然被从外面敲响。
蔓瑞一惊,忙动手将信息删掉,这才抬起头大声问道“谁啊?”
“融泷。”
蔓瑞抿了抿唇,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博士让我过来给你送伤药。”融泷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
蔓瑞把手机放到旁边的桌上,“那你进来吧。”
融泷推开门走进来,将拿在手里的几盒伤药递了过来,“要怎么用自己看说明书。”
蔓瑞接过来,“谢谢。”
融泷看着她随手将伤药放到桌面,眸光在手机上扫了一眼,推了推眼镜,冷不丁地问“你这些天,真的是被宴知淮抓走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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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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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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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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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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