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荒唐的睁大了眼睛,怔怔的望着他好一会儿。
不是她听不懂他说的话,而是这种话不该、不会,绝无可能从霍炎愠的嘴里说出来。
因为这话的意思,听起来像是在挽留她。
当分辨出男人眼里不情不愿的意味,她恍然了解,恐怕这句话背后的真正含义,是不想离婚,不想失去霍氏继承权吧?
眸色凉了凉,“霍先生,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你配么?”
“这么多年你对我都做了些什么,不用我桩桩件件说给你听吧?你但凡有点自知之明,都不会大言不惭的提这种要求。”
男人的脸上的红晕,被这冷酷的一句话瞬间怼的荡然无存,青黑的一沉。
眸色复杂的盯着她许久,似乎才压下心头的怒火,“只要你跟我回家,条件随便你提。”
这大概就是她跟霍炎愠最大的矛盾点。
他永远把婚姻当做一场交易。
见她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冷漠,霍炎愠又退让了一步,“至少,你回西山别墅住。”
西山别墅本来就是她的家,她想回就回。
苏慕垂眸轻轻一笑,“这个倒是可以谈,霍先生,让我回西山别墅条件是,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你——”
“否则免谈!”
不管他答应与否,她都不会再跟他见面,直到离婚为止。
霍炎愠薄唇一绷,须臾,哑然失笑道:“我还以为,你会用离婚当条件呢,好,这个条件我答应你了。”
她才不傻,明知离婚他绝无答应的可能,何必要提?
等毁掉霍氏,霍炎愠不想离婚都不行。
“我现在就回西山别墅,你可以放我走了吧?”
霍炎愠退后了半步,苏慕扯开安全带,径直大步往自己的车子走了过去。
刚打开车门,被追来的霍炎愠一下按住。
“慢着,我还有一个条件。”
“你不见我,也不能再见任何其他男人,尤其是你的那位厉教官!”
“这可是另外的价码了。”
苏慕弯眸淡漠的笑了,她不觉得霍炎愠有必要跟她商谈这件事,反正他根本不在乎。
推开挡在车门前的霍炎愠,屈膝刚要坐进去,腰肢上突然一紧,不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翻压在车身上。
“你要什么?”
霍炎愠眸光焦切的逼问,将她整个人牢牢的控制在怀里,不给她一丝挣脱的机会。
那架势仿佛今天要是她不要点什么,就当场咬死她一样狠戾。
“亲自登门,去给厉教官道歉。”
她可以赌上一条命,傲慢自大的霍炎愠绝对不会答应这种条件,他这辈子都不知道抱歉二字怎么写。
“好,我可以去道歉,但你也要说到做到!”
苏慕不禁深深的看了霍炎愠一眼,狗男人太不对劲了。
按照昨天的经验来看,他不会又发病吧?
啧,有病的人果然麻烦,她可不想在打一次急救电话,赶紧摆脱他。
痛快的答应:“那就一言为定。”
“空口无凭。”
霍炎愠目光深邃的睨着她,“你得给我一个可信的凭证。”
没完没了了是吧?
不等苏慕厌烦的质问,男人倏地松开她的肩头,转而捧住瘦白的面颊,不容拒绝的烙下一个凭据的亲吻。
她瞬间懊恼的皱起眉头,抬手狠狠一推他的胸膛。
没推开。
牢牢攫取的薄唇,像是沾染上了花蜜的蜜蜂,一而再痴缠的探入其中的芬芳,任凭苏慕连踢带打,都没有一丝松开她的迹象。
一个证据罢了,足足强索了十几分钟,长到苏慕觉得嘴唇都要被吻烂了。
要不是怕麻烦刺激到他,她肯定揍他个妈都认不出的猪头脸。
蓦地,他猛的推开她,一脸嫌恶的道:“回去吧!”
苏慕被这一推,险些失去重心摔在地上,心里一阵骂咧。
狗男人真是够有毛病的,嫌弃还亲这么久,纯属脑子被驴踢滚包了!
算了,跟一个属实有病的人计较也没用。
苏慕迫不及待的坐上玛莎拉蒂,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无意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男人还兀自僵滞的站在原地,一动都没动。
当跑车离开了视野,霍炎愠嫌恶的脸色骤然一变,无比懊恼的抓了抓后脑的发丝,突然捂住薄唇,重重的一拳砸向旁边的墙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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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多日的渴切,一个短暂的亲吻根本消除不了身体里的躁火,反而令他差一点在停车场就失控占有她。
叫嚣的疯狂念头,甚至此刻都未有半点平复,愈发猖狂。
不期然间,霍炎愠仰头吃吃怪笑起来。
凭证这个借口,他实在找的太荒谬可笑了,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嘲笑。
早知他会有如此食髓知味的一天,这三年他就不该故意疏远冷落她,即使他不喜欢她,更不爱她。
可她的身子,却是唯一能令他感到释放的之物,不该浪费。
魏白野说的没错,苏慕就是一个尤物。
一个沾染上一丝就令人神魂颠倒,难以自持的妖精。
时间如果可以倒退,得知苏慕找男模那一天,他绝对不会为了化解丑闻,在媒体面前演戏而强吻她。
那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红唇有毒,会令他发疯的毒。
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大小姐,您可终于回来了——”
多日不见苏慕的许管家,不禁老泪纵横,这其中有惦念,更有被霍大总裁折磨的痛不欲生。
“您要是再不回来,我这把老骨头就要被霍先生折腾散架了!”
苏慕坐在沙发上,笑眯眯的听许管家抱怨,过去三年他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倒也清闲,突然来了个难伺候的大人物,他当然受不了折腾。
法庭控罪一般,一审二审,一连几天,许管家嘴里都在念叨霍炎愠一个名字控诉。
“不过,大小姐,我倒是觉得,霍先生心里对您感情挺深的,你们两个真的就非得闹到离婚这一步么?”
苏慕好笑的反问:“许叔,你是打哪儿看出来他对我感情深的?”
许叔一指客厅苏慕的巨幅单人照,“霍先生每天晚上回来,都会对着你的照片发呆……”
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嘿嘿,有一天半夜,我爬起来上厕所,无意间还看到他偷亲你的照片呢!”
苏慕双眸茫然的一滞,“亲照片?”
“昂!”
许叔使劲儿点了点头,“要是不信,上面还留着他的唇印呢,你快看看。”
苏慕严重怀疑许叔是半夜睡糊涂眼花了,可走到照片前仔细一看,她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唇印确实有,还不止一个。
脑子里顿时一片凌乱,像是跑过了一群疯狂的草泥马。
这事情该怎么理解,谁来告诉她一下,到底霍炎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会对着她的照片下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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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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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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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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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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