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的五官,当场在俊美邪气的脸上一阵凌乱抽搐。
“啊啊啊!”
他无地自容的将手指插进银发,一通猛搓,“我真该死,真该死啊!我居然想泡我的亲嫂子!”
魏白野一把抓住霍炎愠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来,炎哥,别跟老弟客气,朝这打,狠狠儿地打!”
霍炎愠一把将他懊悔的脸从手前推开,冷笑道:“赶紧叫人把你的破车拖走去修,一会儿爆炸——”
话音未落,“嘭”一声爆破巨响。
火光滚滚,昂贵的跑车烧成了一堆废铁。
魏白野不止没心疼,反而冲着废车兴奋打了一个口哨,“奈斯!破车本来我开着就不顺手,回去就叫富婆淑芬给我再买一辆。”
霍炎愠给他后脑勺来了一记教训,“那是你外婆,没大没小。”
“既然回来了,先去看看奶奶,她念叨你多少年了。”
“知道知道,这不一下飞机就往家赶着去见老太太吗?要不是遇到一个美……咳咳,遇到嫂子,我现在都到家了。”
魏白野突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哎不对啊,炎哥,你电话里不是跟我说,嫂子那人像个哈巴狗,长得贼眉鼠眼的么?”
他一指苏慕,“就嫂子这小模样,不是我夸大其词,就算像狗,也该算一条贵妇犬吧?”
苏慕在一旁听见魏白野的评价,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揍他一顿。
有这么夸人的么?
她倒是听说过,霍奶奶有一个恨铁不成钢的小外孙,性格狂野无法无天,从小就送到国外去磨炼脾性了,应该说的就是面前这个纨绔少爷。
迈步上去,勾唇笑问:“你哥还跟你说过我什么?”
魏白野一点没见外,跟她立马倾囊相告:“他说的可不少啊,说你贪慕虚荣,寡廉鲜耻,色欲薰心……你也知道我哥这人,从小特别会用成语损人,说的太多了,我也记不住那么些。”
这些还不够么?
苏慕冷冷的望向成语大师霍先生,“霍总的文化水平可真高啊,受教了。”
霍炎愠阴沉的睨向一脸不知死活坏笑的魏大嘴巴,“我看你记性倒是好得很,立刻给我滚回老宅见奶奶去!”
“YES,SIR!”
魏白野嬉皮笑脸的冲霍炎愠一摆手,走出几步又倒退回来,“炎哥,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
“嫂子为什么管你叫霍总?”
霍炎愠黑眸一凛,“走。”
“哈哈哈!”
魏白野人精的猜出来了他们两个状况,冲着苏慕一眨左眼,“嫂子,我可还单身呢!年下狼狗又宠又撩,先考虑自己人一下?”
霍炎愠朝着他野骚的腰臀踹了一脚,“滚!”
魏白野连笑带颠的冲上马路拦车去了。
见魏白野走了,苏慕也走到马路边拦车,霍炎愠却一把将她抓回来,塞进副驾驶绑上安全带,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哐当”一声摔上车门。
不等她开门下车,他已经坐进车内,一脚油门,顶着凹陷的车头冲了出去。
一路上,霍炎愠一言不发,面色铁青得像个阎罗殿的石像。
他有什么可气的?
被搞坏车胎、大冬天光着脚走大半天的她才应该生气。
苏慕别过头,懒得去看狗男人一贯恶劣的脸色。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霍炎愠突然冷冷的开口:“魏白野从小胡闹惯了,他的话你别当真。”
她根本没把魏白野的话放在心上,可霍炎愠一说,莫名就有些窝火。
反正在霍炎愠眼里,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凑成一对,估计能恶心死他。
“他胡闹我也胡闹,不是正好么?”
刹车一脚踩死,苏慕惯性的向前一冲,差点一头撞在车挡上。
霍炎愠冷厉的声音响彻车内,“你再说一遍?”
苏慕缓慢的支起身子,平静的向后撩开散落的长发,扭头对上他愠怒的目光,“霍炎愠,你不觉得你最近很奇怪么?”
“你现在这种反应,就像是在为我吃醋。”
她清冷勾起一抹薄凉的笑,“为我这种女人吃醋,霍总不觉得自掉身价么?”
“我只是给你一个忠告,别自作多情。”
霍炎愠薄唇紧绷,重新启动了车子,根本不屑跟她继续刚才的话题。
可她觉得有些事必须要说清楚,去山庭那一天其实就应该有一场摊牌局,却因为一时赌气错过了时机。
今天是时候补上了。
“霍炎愠,这个道理很简单啊,你会不懂么?”
“想让我不自作多情,你就不要做让人误会的事情。”
“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为什么就不能干脆的一拍两散,何必一直没完没了的纠缠呢?”
霍炎愠目视前方,冷峻的面孔上找不出一丝情绪起伏,唯有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严重泛白。
突然,他重重的拍了一下,巨大的鸣笛声震的苏慕心头一跳。
他的雷区地域辽阔,不知道刚才这番话又踩上了哪一个雷点。
“苏慕,我已经抛下霍氏来陪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苏慕费解的皱起眉头,他刚才到底有没有听见她说了什么?
“什么叫我想怎么样?”
“霍炎愠,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离婚,离婚,我只要离婚。”
生怕他听得不够真切,认不清现实,这一次她反复重申了几遍。
“你能不能别一直自说自话,听听我到底说什么了?”
霍炎愠蓦地转头,目光森寒的盯着她,“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你想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要我配合你离婚,凭什么一切都要按你的意愿来?”
“你——”
她深吸了口气,压下被男人恶劣言辞点燃的怒火,“我们别置气,今天彻底把话说清楚。”
“霍炎愠,这个婚不止我想离,你也必须要离。”
不给男人任何打断她的机会,一次性说个痛快:“你既然在媒体上,公开承认姜沉沉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这就代表你确实出轨了。”
“就算不考虑我,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孩子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你霍炎愠的孩子,难道还要一辈子背着私生子的骂名么?”
“难道你就不该跟我离婚,给姜沉沉一个名分,背负起你作为孩子父亲的责任?”
霍炎愠听完她的话,冷沉的审视她许久,总结出一个最终答案。
“所以,你想离婚是因为姜沉沉?”
“你在吃她的醋?”
苏慕闻言恹恹的垂下眼帘。
从一开始,误以为她为了坐稳位置闹丑闻,到后来,以为她提姜沉沉是为了分财产的借口……
狗炎愠能理解到今天这一步,真不容易啊。
可惜,这一点从来不是离婚的真正原因,顶多算是一条导火索。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真相明明就在眼前,她刚刚亲口跟他说过,为什么霍炎愠就是不肯正视?
没有爱情的婚姻,为什么要继续相互折磨?
刚准备开口,告诉霍炎愠这个一直被他忽略的真正离婚理由之时,却听到男人冷蔑的讥笑声:“你有什么资格吃姜沉沉的醋?”
“她至少为霍家怀着继承人,而你,什么都没带给霍家。”
苏慕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此时此刻,她心里只有四个狂草大字:春池嫣韵!
跟一个自我为中心的普信男想讲明白道理,她是大脑穿刺,小脑中毒,纯属神经系统紊乱!
“霍总说的没错,姜沉沉太伟大,太圣母玛利亚了。”
“您还等什么?”
“早日离婚,痛快让我这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女人滚蛋啊!”
霍炎愠给了她致命一击,“霍太太有病尽早去医院,离婚解决不了你便秘的问题。”
“哈!”
苏慕气极反笑,真是多余跟这种脑子有病的大怨种沟通。
反正不论她说什么做什么,狗男人都会站在男性的制高点,理直气壮的羞辱她。
这个婚她不止要离,还越快越好。
晚一天离婚,就多给他一天侮辱她的时间。
此刻她终于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在离婚这件事上,她严重低估了霍炎愠难缠的程度——或者该说,从一开始她选择策略的方向就是错的。琇書蛧
她不该用正常人的脑回路,去判断一只犬科动物的反应。
用丑闻激怒他签署离婚协议,用出轨照起诉离婚,统统都会激起他大男子主义爆发,不只不会随了她的心愿,反而更激烈的抗拒离婚。
也许,霍炎愠不是不想离婚。
就像奶奶说的,男人都要面子,她该给他一个台阶下。
这个台阶可以理解为:离婚这件事,只能由男人提出来。
心下一阵清明,抛开毫无用处的怒气,她开始认真盘算一个胜算更高的离婚办法。
前方一转,车子眼看就要驶入别墅区专属路口,路边停了不少私家车。
苏慕不由得多留意了几眼,西山地理位置偏僻,到处都是荒山野林,人烟稀少,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车?
正狐疑,突然一道白光在眼帘上闪过。
倏地一回头,车子里的人立马收起了一个黑色的东西,却还是被她看清楚了。
长镜头照相机。
等到了别墅门前一下车,埋伏在周围的记者像是闻到肉腥味的野狗,一窝蜂的冲涌过来。
“霍太太,您跟霍总已经提出了离婚,为什么还要居住在一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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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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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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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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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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