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牙行。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在牙行内来回走动着,时不时看向门外,好像在等什么人。
此人便是四方牙行的掌柜的胡肆。
过了一会。
胡肆有些着急地问向一个伙计问道:“周海,昨天侯老板怎么跟你说的。“
胡肆口中的侯老板正是侯三。
周海也有些焦急,说道:“昨天说好了,今天上午过来,定下今天去赵家布行看看,定金都预付了十两呢。“
胡肆点点头,十两银子作为定金也算是不小的数目,要是这单成了,哪怕接下来半年不开张也值了。
又过了会,见侯三还没来。
胡肆等不及了,冲周海说道:“侯的住址你可知道?“
“知道,您忘了侯老板刚来临安县的时候还是托咱牙行给找的宅子。“周海说道。
胡肆赶紧吩咐道:“走,备上马车,去侯老板家走一趟。“
临安县侯府。
原本这侯府是当地粮商孔家的府邸,因苗家与官府的勾结打压,不得不将生意放弃,举家南迁。
这宅子便被侯三以一百五十两的价格买了下来改成了侯府。
宽敞明亮的堂屋内,侯三正慢悠悠的喝着茶水。
“三哥,牙行内真的会派人过来吗?”
说话之人叫李大壮。
“放心吧,现在这赵家布行是块烫手的山芋,除了咱没人敢要,除非……”
侯三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外面有人急急忙忙跑进来说道:“三哥,牙行的伙计还有胡掌柜的求见。”
侯三冲李大壮一挑眉说道:“我说什么来着,有人比咱急,一会都机灵点。”
接着对来人说道:“就说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不便见人。”
“是。”
来人便又返回门口处将侯三的话进行了转达。
“三哥,你明明身体好的很,这是为何?”李大壮不解地问道。
侯三笑笑:“等着看吧。”
很快,院内便听到胡肆地声音。
“侯老板若是生病了,那我更得来看看了,我对这临安县的郎中都熟悉,看完了我好去找合适地郎中。”
吱呦一声。
门被推开了。
小弟看了一眼侯三,有些为难道:“三爷,这……”
侯三摆摆手,示意无关紧要,可以退下了。
胡肆拱了拱手,对侯三说道:“侯老板,听闻府内下人说您身体不适,鄙人倒是认识不少郎中,所以才强求进来询问一番,看看能不能进一些微薄之力。“
“只是偶感着凉,也不算什么厉害症状。“
胡肆说着,象征性地咳嗽了一声,也算是给胡肆一个台阶。
“大壮,赐茶。“
没多会,李大壮便端来一杯茶水递给了胡肆。
侯三做了个请的手势后,便自顾自的喝起了茶水,就像胡肆完全不在场一样。
胡肆见侯三完全没有提及赵家布行的意思,看了一眼周海。
周海立马心领神会。
向前站了一步,拱了拱手说道:“侯老板,昨日我们商议之事,您看?“
侯三抬了抬眼皮扫了一眼周海,慢悠悠说道:“等再过些时日吧,等我身体好些着了再去也无妨。“
周海面露为难道:“侯老板有所不知,就昨天下午您走后,又来了几位询问的,恐怕我这边没法帮您拖延很久。“
侯三心中冷笑一声:跟我玩心眼,你还差点事。
放下手中茶盏,砸吧了一下嘴说道:“唉,那只能怪我侯某人有缘无份了,那十两银子定金就权当你忙前忙后的茶水费了。“
周海有些傻眼了,这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胡肆原本以为周海算是店里最机灵最稳当的伙计能成功将这一单促成,没想到在侯三面前还是嫩了点,心中也暗暗庆幸亏了自己今天一同过来。
胡肆一个眼神示意周海到身后,对侯三说道:“侯老板您是不是有什么顾及。“
见胡肆这么问,侯三也不藏着掖着,说道:“顾及倒是没有,只是我回来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个价格确实有点高了,虽然我侯家在北境凉州积累了不少家底,但是一下拿出一千两确实也有些紧张,毕竟我后面还要进货,还要给伙计发放工钱,总不能把全部家当买了一个布行干看着吧。”
见还有戏,胡肆忙问道:“侯老板心里可有一个预期的价格?不妨说来听听,我这边看能不能回去帮忙再打听下看看赵家的意思。”
“七百两。”
侯三说着,比了个七的手势。
听到侯三报出的价格,胡肆脸色瞬间僵了一下,心中则是快速的盘算起来,赵家给出的底价不过也就六百五十两,这要是按照七百两成交的话,算上半成的抽成也就八十五两,比起之前的预期可是少了三百多两。
“您这……也着实让我有点为难。”
侯三冷笑一下,若不是自己早就暗中派人打探过,恐今天还真被你这表情骗了过去。
不过侯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故作可惜道:“那真是可惜了,不说了不说了,喝茶喝茶。”
说着,便示意李大壮再给胡肆茶盏中再添些热水。
胡肆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喝茶,这真要再等下去,赵家布行一旦被苗家接手,那自己这边真的就干瞪眼了。
赶忙说道:“这样,我现在立马去赵家那边将这价格尽量给您往下压一压,看看七百两能成不,抽成我也不要了,权当交您这个朋友了。”
侯三闻言,放下茶盏,拱手道:“那可就有劳胡掌柜了。“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胡肆说着,便带着周海离开了侯府。ωωω.χΙυΜЬ.Cǒm
路上。
周海对胡肆问道:“掌柜的,真的按照七百两的价格给他成交啊?“
胡肆叹了口气说道:“唉,恐怕这侯三早已暗中打探过赵家的情况了,今天没有说破只是面子上的事情。“
“那他既然知道这赵家的情况,怎么还敢接手,难道就不怕苗仕仁?苗仕仁后面站着的可是张光宗。“
“或许他在凉州真点能耐,不过他忘了这里是通州,是临安,算了,只要咱拿到钱就行了,至于后面的就不是咱们操心的了。“
胡肆办事效率也是极高,下午便将所有的契书还有转让的凭证帮忙处理完善了,赵家布行从此正式更名为侯氏布行。
此消息,很快也传到了苗仕仁的耳朵里。
苗府堂屋内。
苗仕仁拿起桌子上的茶盏便狠狠摔在了地上:“刘全,去给我查,看看这姓侯的什么来头。“
刘全是这苗府的管家,跟随苗仕仁多年,深知其平生最要面子,这次半路杀出的侯三是真的激怒到他了。
“老爷,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据说这侯三是北境凉州那边过来的,因为近几年那边连年战乱,这才南下来到通州。“刘全小心地说道。
“一个外来人不懂事,难道你们也不懂事?没有告诉各个牙行这赵家布行我苗家看上了?“苗仕仁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说道。
“早就说过了,胡肆说这些他也转告给了侯三,可侯三硬是要买,他也没办法。“刘全解释道。
“好,很好,既然这样,那我就好好地陪他玩玩。“苗仕仁咬牙切齿地说道。
刘全微微抬头,看着苗仕仁阴沉不定地表情,心道:侯三初来这临安,算是踢到铁板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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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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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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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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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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